艦艙內，死寂無聲。
    隻有幾十個“星盜”在地上發出的，壓抑又絕望的呻吟。濃鬱的血腥味，混合著一股名為恐懼的氣息，在空氣中發酵。
    楚凡甩了甩手，仿佛剛剛完成了一場熱身運動，連呼吸都沒有絲毫變化。他走到那堆扭曲的人形零件旁，隨手拎起一個還在抽搐的家夥，像丟垃圾一樣丟到了蘇婉的腳下。
    “活的。”他言簡意賅。
    蘇婉深深地看了他一眼，那眼神複雜到了極點。有震驚，有欣賞，甚至還有一絲她自己都未曾察覺的……後怕。
    她沒有多問，隻是伸出了一根白皙如玉的手指，輕輕點在了那名星盜的額頭上。
    星盜的身體猛地一顫，雙眼翻白，口中開始不受控製地，吐出一連串含糊不清的字節。那不是語言，而是一段段經過加密的精神訊息。
    蘇婉手腕上的光腦屏幕上，無數數據流瘋狂閃過，幾秒鍾後，一份完整的審訊報告便自動生成。
    她收回手指，那名星盜哼都未哼一聲，便徹底昏死過去。
    “秦風說的，都是真的。”蘇婉的聲音，聽不出喜怒，但周圍的空氣溫度，卻仿佛驟降了幾十度。“幕後主使，確實是‘血色黃昏’的金牌殺手，‘醫生’。”
    她看向楚凡，語氣中第一次帶上了一種鄭重的，近乎平等的姿態。
    “這次，是學府的疏忽。我代表蒼穹學府，向你道歉。”
    一個聯邦最頂尖的武道學府，為內部出現的叛徒，向一個尚未入學的學生，致以歉意。
    這話說出去，足以在整個聯邦的上流社會，掀起一場十二級地震。
    楚凡卻隻是平靜地看著她，問了一個毫不相幹的問題。
    “他會死嗎？”他指了指不遠處那灘爛泥一樣的秦風。
    “死，是解脫。”蘇婉的聲音冰冷，“學府有專門處理叛徒的‘淨身室’。他會在那裏，活很久，很久。”
    楚凡點了點頭，表示理解。
    對於叛徒，他一向沒什麽同情心。
    “作為補償，也作為對你實力的重新評估。”蘇婉繼續說道，她抬手在空中輕輕一劃，一道虛擬光幕在楚凡麵前展開。
    “你原有的S級新生待遇，將進行上調。”
    “第一，年度獎學金，由每年一千萬聯邦幣，提升至三千萬。”
    楚凡的腦海裏，瞬間閃過林墨那張因為一個億而扭曲狂喜的臉。三千萬的年薪……林墨要是聽到了，大概會直接申請當場腦死亡，然後把自己的大腦捐給聯邦科學院研究。
    “第二，S級武學庫的兌換權限，由三門，提升至五門。”
    “第三……”蘇婉頓了頓，似乎在做一個重要的決定，她看著楚凡，眼神前所未有的認真，“我以我個人的權限，贈予你一萬學分，作為你的入學啟動資金。”
    三千萬聯邦幣，五門S級武學。
    這兩個條件，任何一個都足以讓全聯邦的武道天才們瘋狂。
    楚凡聽完，臉上卻依舊沒什麽表情，仿佛聽到的是食堂今天加了兩個新菜。他對金錢和武學數量，已經有些麻木了。
    但最後一個詞，卻讓他第一次抬起了眼皮。
    “學分？”
    “沒錯，學分。”蘇婉的嘴角，終於露出了一絲笑意，那是一種看到了同類的欣賞。
    “在蒼穹學府，聯邦幣隻是廢紙。學分，才是唯一的硬通貨。”
    她的聲音帶著一種奇特的引導性。
    “你可以用學分，兌換修煉室的使用時間，兌換導師的一對一指導，兌換最頂級的神兵利器和基因藥劑。”
    “你甚至可以用它，購買那些從未對外界開放過的，來自‘元初文明’遺跡的古老武學拓本。”
    “學分，能買到你在學府裏能看到的一切，以及……看不到的一切。”蘇婉的語氣，變得意味深長。
    “比如，進入某些特殊‘秘境’的資格。”
    楚凡的心頭，微微一動。
    他的神魂識海中，那一百三十三枚武道烙印組成的星圖，在聽到“秘境”和“元初文明”這兩個詞時，運轉的速度，悄然加快了一絲。
    一股源於本能的渴望，從識海深處傳來。
    “一萬學分，很多嗎？”楚凡問。
    蘇婉被他這個問題逗笑了，她搖了搖頭：“很多。多到可以讓一個普通學生，在學府裏安安穩穩地修煉到畢業，並且兌換一門不錯的A級武學。”
    “對核心序列的學生來說，這也是一筆不菲的啟動資金。”
    “不過……”她話鋒一轉，看著楚凡的眼神，變得有些玩味，“以你的花錢速度，我猜……可能不太夠用。”
    楚凡沒有反駁。
    他有預感，自己的“神魂識海”，很可能是一個無底洞。
    蘇婉關閉了光幕，艦艙內的警報聲不知何時已經停止。幾名穿著學府後勤製服的機器人，悄無聲息地出現，開始高效地清理地上的“垃圾”。
    它們將那些昏迷的星盜和爛泥一樣的秦風，一個個裝進了特製的金屬冷凍箱，整個過程安靜、迅速，專業得讓楚凡想起了龍晴的那支清掃小隊。
    “星隼”號重新啟動，平穩地滑入曲率航道。
    舷窗外，再次變回了那片絢爛的彩色光流。
    仿佛剛才那場血腥的廝殺，隻是一場荒誕的夢境。
    蘇婉端起桌上那杯已經冷掉的水，遞給楚凡。
    “壓壓驚。”
    楚凡接過，一飲而盡。
    他看著窗外飛速掠過的光，眼神平靜。
    驚？
    他隻是覺得，那個叫“醫生”的殺手，比秦風這個演員，應該會……有趣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