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鏘——”
    一聲清越的劍鳴，如龍吟九霄，穿雲裂石。
    萬仞絕巔之上，那名背負古樸長劍的青年，長劍出鞘，鋒芒畢露。
    【對戰，開始！】
    冰冷的係統提示音響起的瞬間，虛擬戰場的新生觀戰區，徹底沸騰了。
    “等等！那個ID！我眼花了嗎？”
    “不是‘一劍開天門’！是‘蒼穹第一劍’！！”
    “臥槽！蒼穹第一劍！那不是……那不是我們這屆的另一個S級，蕭然嗎？！”
    “就是他！出身天劍州古老劍道世家的那個蕭然！據說他天生劍心通明，三歲練劍，十五歲就劍意大成！”
    “我的天，世紀之戰啊！新生最強的兩個人，竟然在入學摸底測試的最後一輪就遇上了！係統是魔鬼嗎？！”
    原本還彌漫著兔死狐悲氣氛的觀戰區，此刻像是被澆了一勺滾油的油鍋，瞬間炸裂。無數人瘋狂地湧入這場對戰的觀戰頻道，服務器的負載率在三秒內直接飆升到百分之九十五。
    而在那個剛剛突破了百人規模的【巴掌受害者聯盟】群聊裏，氣氛更是達到了高潮。
    劍問蒼天：“兄弟們！我們的複仇者出現了！天降猛男！是蕭然大神！”
    一拳碎天：“（熱淚盈眶）蕭神的劍，一定能斬斷那罪惡的巴掌！為我等討回公道！”
    不動明王：“我剛下了重注，一百學分，賭蕭神贏！雖然不多，但這是我臉的尊嚴！”
    槍斷臉腫：“我……我也下了五十。雖然我很想支持霸王，但我的臉不允許我背叛組織。”
    幻影鬼步：“你們這群叛徒！霸王九十九場連勝的戰績你們忘了嗎？我永遠相信霸王！我壓了他兩百學分！霸王出征，寸草不生！”
    群裏瞬間安靜了。
    幾秒後。
    幻影鬼步被群主“劍問蒼天”移出了群聊。
    ……
    雲海之巔，狂風呼嘯。
    外界的喧囂，絲毫影響不到這裏的兩個人。
    蕭然一襲白衣，手持三尺青鋒，整個人仿佛與手中的劍，與身後的雲海，與腳下的絕巔，融為了一體。他的氣息鋒銳，淩厲，像一柄已經出鞘，即將飲血的絕世神兵。
    他看著楚凡，那雙亮如星辰的眸子裏，沒有半分輕視，隻有純粹的，棋逢對手的戰意。
    “我看了你之前的九十九場對戰。”蕭然開口，聲音如同他的人一樣，幹淨，利落，帶著金屬的質感。
    “你的戰鬥，沒有章法，沒有流派，更沒有‘道’。”
    “隻是純粹到極致的力量，和快到極致的速度。”
    他像一個最嚴苛的劍客，在評判一塊未經雕琢的璞玉。
    楚凡聞言，靜靜地看著他，然後，點了點頭。
    “你說的對。”
    他的回答，平靜得讓蕭然都有些意外。
    “所以，”楚凡抬起眼，目光中第一次流露出一絲認真的興味，“我是來找‘道’的。”
    蕭然的瞳孔，微微一縮。
    他從楚凡的眼神裏，沒有看到狂妄，也沒有看到自謙。隻有一種……仿佛在陳述事實的坦然。
    這個被所有人當成野蠻怪物的“新手村霸王”，竟然是在用這種方式，尋找自己的武道之路？
    蕭然不再多言。
    他握緊了手中的劍。
    既然如此，便用我手中的劍，來告訴你，何為“道”！
    倒計時結束的刹那。
    蕭然動了。
    沒有試探，沒有起手式。
    就是最簡單，最純粹的一記直刺。
    一道細若遊絲的白色劍光，仿佛憑空出現，無視了兩人之間百米的距離，瞬間就抵達了楚凡的眉心。
    沒有華麗的光效，沒有驚天的氣勢。
    隻有快！
    快到極致！
    快到仿佛能刺穿時間與空間！
    這一劍，甚至沒有帶起一絲風聲。觀戰區百分之九十九的新生，根本就沒看清發生了什麽，他們隻看到蕭然的身影模糊了一下，然後，一道白線，就印在了楚凡的臉上。
    然而，楚凡的識海之中，卻是另一番景象。
    在那道白色劍光出現的瞬間，他神魂識海中的整片星圖，都劇烈地顫動了一下。
    那不是單純的速度。
    那是一種意境。
    一種將自身全部的精、氣、神，都凝聚於劍鋒一點，一往無前，斬斷一切的決絕！
    這，就是蕭然的“道”。
    《熔岩吐納法》、《崩山拳》、《金剛不壞神功》……數十枚代表著力量與防禦的武道烙印，在這一刻同時光芒大放，發出嗡嗡的共鳴，磅礴的力量瞬間就要透體而出。
    但楚凡，壓下了這股衝動。
    他心念一動。
    位於星圖最中央，那枚統禦一切的“太陽”——《周天星辰訣》的武道烙印，驟然亮起！
    嗡——
    一股無形、無質，卻又沉重如山嶽的力場，以楚凡為中心，瞬間張開。
    引力場！
    蕭然那快到極致的劍鋒，在距離楚凡眉心還有三寸的地方，出現了一絲微不可察的凝滯。
    就像一顆劃破天際的流星，一頭撞進了深不見底的泥沼。
    雖然隻有短短的千分之一秒。
    但對楚凡來說，足夠了。
    他沒有躲，也沒有退。
    他甚至沒有用那隻扇飛了九十九個對手的巴掌。
    他抬起了右手，並起食指與中指，化作劍指。
    然後，在觀戰區所有人那凝固的，不可思議的目光中，楚凡用兩根手指，不偏不倚，輕飄飄地夾住了那道足以刺穿空間的白色劍光。
    “叮。”
    一聲輕響。
    仿佛金石交擊，又仿佛玉珠落盤。
    清脆，悅耳。
    時間，在這一刻徹底靜止。
    狂風停了，雲海凝固了。
    整個虛擬戰場，數千名新生，鴉雀無聲。
    他們看到了什麽？
    用……用手指，夾住了蕭然的劍？
    那個以快和鋒銳著稱，據說連騎士境強者的護體罡氣都能一劍刺穿的蕭然的劍？！
    這是何等荒謬的畫麵！
    蕭然臉上的表情，第一次，從那種古井無波的冷冽，變成了純粹的震驚。
    他能感覺到，自己的劍尖，正被一股無法形容的恐怖力量牢牢鉗製住。那兩根手指，看上去白皙修長，此刻卻像兩座太古神山，任憑他如何催動劍意，都無法再前進分毫，也無法抽身後退。
    劍身上傳遞來的，不是蠻力。
    而是一種……更加精純，更加凝練，仿佛將整片星空的重量都凝聚於一點的，恐怖的“質”。
    楚凡看著蕭然那張震驚的臉，夾著劍尖的手指微微一動。
    “你的‘道’，很快。”
    他平靜地開口，像是在給出一個中肯的評價。
    “但是，不夠重。”
    話音落下的瞬間，他劍指發力，輕輕一彈。
    “鐺——！”
    一聲遠比之前響亮百倍的巨響，轟然炸開！
    蕭然隻感覺一股無法匹敵的巨力，從劍尖傳來，瞬間衝垮了他所有的劍意。他虎口劇震，手中的長劍再也握不住，脫手而出，化作一道流光倒飛出去，深深地插入了百米之外的懸崖峭壁之中，劍柄兀自嗡嗡作響，顫抖不休。
    而蕭然本人，也被這股力量震得蹬蹬蹬連退七八步，才勉強穩住身形。
    他低頭，看著自己微微發麻，還在不住顫抖的右手，又抬頭，看向那個依舊站在原地，連衣角都沒有動一下的楚凡。
    蕭然的大腦，一片空白。
    輸了？
    我……一招就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