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頭由混沌之水構成的魔鯨，帶來的壓迫感是毀滅性的。
    它還沒有真正落下，僅僅是那龐大的陰影，就讓聯合艦隊的所有戰士感到一陣窒息。
    赤牙召喚出的火焰巨龍，在這頭魔鯨麵前，渺小得如同蟲豸。
    “完了……”石山的臉上第一次露出了絕望。
    這種級別的力量，已經不是靠數量和陣法能夠抗衡的了。
    這是法則層麵的碾壓。
    “先生！”蘇晴和陳默同時看向蘇辰，他們的手已經緊緊握住了武器，準備做最後的殊死一搏。
    蘇辰卻依舊平靜。
    他隻是抬起頭，看著那張緩緩壓下的，足以吞噬一切的巨口。
    然後，他伸出了一根手指。
    “風。”
    一個輕飄飄的字，從他口中吐出。
    刹那間，天地間的風，停了。
    緊接著，一股無形，卻又無比鋒銳的氣流，以蘇辰的指尖為中心，開始瘋狂地螺旋，壓縮！
    一道隻有手臂粗細，近乎透明的龍卷風，瞬間成型，衝天而起！
    它看起來是如此的纖細，如此的無力。
    與那頭遮天蔽日的混沌魔鯨相比，簡直不值一提。
    水無痕的臉上，露出了輕蔑的笑容。
    垂死掙紮。
    然而，下一秒，他的笑容就僵在了臉上。
    那道看似纖細的透明龍卷，在接觸到混沌魔鯨的瞬間，並沒有被碾碎。
    而是如同最鋒利的手術刀，悄無聲息地，切了進去！
    滋啦！
    一聲令人牙酸的撕裂聲響起。
    那道透明龍卷，以一種不講道理的姿態，在混沌魔鯨的身體裏瘋狂地攪動，切割！
    混沌魔鯨那龐大的身軀，開始劇烈地顫抖，發出無聲的哀嚎。
    一道道巨大的裂縫，在它的體表蔓延開來。
    黑色的混沌之水，如同決堤的洪水般，從裂縫中噴湧而出，又在半空中被那道無形的龍卷風撕扯得更碎。
    僅僅幾秒鍾的時間。
    那頭不可一世的混沌魔鯨，就在所有人的注視下，被從內部徹底瓦解，崩潰！
    化作漫天黑色的雨點，灑落下來。
    “噗！”
    水無痕如遭重擊，猛地噴出一口夾雜著黑色血液的鮮血，身體從半空中墜落，重重地砸在了水澤城的城牆上。
    整個戰場，陷入了一片死寂。
    無論是聯合艦隊的戰士，還是水澤城裏的水族士兵，所有人都目瞪口呆地看著天空。
    他們無法理解剛才發生了什麽。
    隻有站在蘇辰身後的蘇晴和陳默，才能隱約感覺到，剛才那一擊之中，蘊含著何等恐怖的，對“風”之法則的極致理解與操控。
    “你……你到底是什麽人？”水無痕掙紮著從廢墟中站起，他看著那個黑甲男人，那雙充滿狂傲的眼睛裏，第一次有了恐懼。
    “一個路過的，想講道理的人。”蘇辰的身影，從潛龍號的甲板上消失。
    下一秒，他已經出現在了水無痕的麵前。
    快到水無痕根本來不及反應。
    “可惜，你不想聽。”蘇辰搖了搖頭，一腳踹在了水無痕的腹部。
    砰！
    水無痕的身體弓成了蝦米，再次倒飛出去，狠狠地撞進了城主府的水晶宮殿之中。
    “現在，我們可以好好談談了嗎？”蘇辰緩步走進了宮殿。
    宮殿內，那個一直看戲的黑袍叛逆者，此刻也收起了所有的輕視，一臉凝重地看著蘇辰。
    “你很強。”黑袍人沙啞地開口，“但你以為，這樣就能打敗一位混沌之神的候選者嗎？”
    他從懷中掏出一個黑色的水晶瓶，捏碎。
    一股濃鬱到極致的混沌能量，湧入了水無痕的體內。
    “啊！”水無痕發出一聲痛苦的嘶吼，他身上的傷勢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恢複，但那黑色的魔紋，也徹底侵占了他的全身。
    他的雙眼，完全變成了純粹的黑色，再無一絲人類的情感。
    一股比之前強大數倍的氣息，從他身上爆發出來，將整個水晶宮殿震得搖搖欲墜。
    “殺了他！”黑袍人下達了命令。
    被徹底魔化的水無痕，咆哮著再次衝向蘇辰。
    “冥頑不靈。”蘇辰歎了口氣。
    他沒有再使用元素之力。
    而是簡簡單單地，一拳揮出。
    這一拳，沒有附帶任何能量，隻是純粹的，凝聚到極致的物理力量。
    但這一拳揮出的瞬間，前方的空間，都出現了一絲扭曲的褶皺。
    轟！
    兩隻拳頭，在宮殿的中央，狠狠地撞在了一起。
    這一次，沒有驚天動地的爆炸。
    隻有一聲清脆的，骨頭碎裂的聲音。
    哢嚓！
    水無痕那條被混沌之力強化過的手臂，從拳頭開始，寸寸碎裂，骨茬混合著黑色的血肉，向四周飛濺。
    他那張俊美的臉上，充滿了難以置信。
    他引以為傲的力量，在這個男人麵前，脆弱得如同紙糊。
    蘇辰的拳頭，長驅直入，印在了他的胸口。
    水無痕的身體，如同一個破麻袋般，第三次倒飛出去。
    這一次，他身上的混沌魔紋，開始劇烈地閃爍，仿佛隨時都會崩潰。
    “看到了嗎？”蘇辰沒有追擊，而是看向那些因為戰鬥波動，被波及而死傷慘重的水族平民。
    “這就是你追求的力量。”
    “它賜予你強大的錯覺，然後吞噬你的理智，毀滅你的族人，最後，再把你變成一個徹頭徹尾的怪物。”
    蘇辰的聲音，如同重錘，一字一句地敲在水無痕的靈魂深處。
    水無痕那雙純黑色的眼睛裏，第一次出現了一絲掙紮和清明。
    他看到了那些倒在血泊中的族人，看到了孩子們驚恐的哭喊。
    他想起了自己最初的願望，隻是想帶領水族，在這片大陸上，過上更好的生活。
    他到底……在做什麽？
    “閉嘴！”一旁的黑袍人察覺到了水無痕的動搖，他厲聲喝道，“不要被他蠱惑！殺了他們！你才能獲得永生！”
    黑袍人的手中，出現了一柄漆黑的匕首，上麵淬滿了濃鬱的混沌劇毒，悄無聲息地刺向正在掙紮的水無痕的後心。
    他要徹底抹去水無痕最後的意識。
    那柄淬滿了混沌劇毒的匕首，無聲無息，卻帶著終結一切的決絕，刺向水無痕的後心。
    黑袍叛逆者的臉上，已經露出了猙獰的笑容。
    在他看來，這個已經失去價值的棋子，最後的用途，就是被他親手了結，然後將他體內的混沌之力徹底引爆，與眼前的強敵同歸於盡。
    然而，就在匕首即將觸碰到水無痕的瞬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