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好一句警世之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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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洛葳謙虛回道:“在下才疏學淺,隻怕辜負了姑娘厚望。”
    “公子過謙了。”馮晨晨語氣輕鬆,“昨日你對的下聯,我可是親眼所見。按照我們之前約定好的,如果公子助我奪得詩會的彩頭,我出一千兩酬金。”
    “姑娘如此闊綽,在下定當盡力而為。”洛葳穩住心神,“隻是詩會上的變數難以預料……”
    “無妨。”馮晨晨打斷她,“即便沒有贏得彩頭,隻要詩作出眾,我也付五百兩。洛公子不必有任何壓力。”
    這時丫鬟端上茶點,馮晨晨又道:“二位公子暫且在此歇息,需要什麽,盡管吩咐丫鬟翠濃。”
    忠伯領著他們來到客院,安置完後便告辭了。
    桑乾一關上房門,就激動地拉住洛葳:“洛賢弟!一千兩啊!這下你可要發達了!”
    洛葳輕輕抽回手,淡然道:“桑兄說笑了,不過是權宜之計。”
    “賢弟何必過謙!”桑乾眼中滿是欽佩,“以賢弟的大才,春闈必定高中。到時,可別忘了提攜愚兄啊!”
    洛葳順勢問道:“不知桑兄準備得如何了?”
    桑乾神色突然有些不自然,支吾道:“這個……還在用功,還在用功……”隨即岔開話題,“說起來,馮尚書可是吏部尚書,如果能得他老人家的賞識……”
    正說著,門外傳來敲門聲。
    丫鬟翠濃端著果盤進來,笑盈盈道:“公子可要奴婢伺候筆墨?”
    洛葳忙道:“不必了,我習慣自己打理。”
    翠濃似乎有些失望,卻仍恭敬道:“那奴婢就在外間候著,公子有事喚一聲便是。”
    等翠濃退下,桑乾有些奇怪道:“賢弟為何拒絕?有丫鬟伺候豈不是更方便?”
    洛葳心中苦笑,麵上卻淡定自若:“讀書人還是清靜一些好。”
    午後,馮家別院張燈結彩,詩會如期舉行。
    洛葳與桑乾被忠伯引到了前院,安排在馮晨晨下首的位置。
    這個位置離主位很近,頓時引來不少好奇的目光。
    “那不是馮三姑娘嗎?她下邊坐著的是誰?”
    “麵生得很,莫非是馮尚書新收的門客?”
    “瞧那副氣質,不像是普通的書生……”
    議論聲隱約傳來,洛葳垂眸,當作沒聽見。
    這時,另一個衣著華貴的少女在丫鬟簇擁下走來,在馮晨晨對麵坐下。
    她與馮晨晨容貌有幾分相似,眉眼間卻多了幾分倨傲。
    “三妹今日好興致啊,竟然請了外人。”馮冉冉目光在洛葳身上轉了一圈,語帶譏誚。
    馮晨晨抿嘴一笑:“二姐不也請了助陣的嘉賓?”她故意看向馮冉冉身後那個容貌平平的少年,“隻是二姐的眼光,似乎不如從前了。”
    馮冉冉臉色一沉,正要反唇相譏,忽然門口傳來一陣騷動。
    “香荷妹妹!”馮晨晨突然起身招呼。
    洛葳抬頭一看,心中叫苦不迭。
    秦香荷正帶著丫鬟走進來,見到她,也明顯一愣。
    “巍表哥?”秦香荷又驚又喜,“你怎麽也在這裏?”
    馮晨晨笑道:“原來你們認識?洛公子是我今日請來的貴賓。”
    秦香荷走到洛葳身邊,小聲道:“早知道表哥也來,咱們就可以一起來了……”
    洛葳尷尬地笑了笑,忙向桑乾介紹:“這位是我表妹,長慶侯府的秦小姐。”
    桑乾一聽“長慶侯府”四字,眼睛頓時亮了,態度變得格外熱情:“原來是秦小姐,失敬失敬!”
    就在這時,忠伯匆匆進來,在馮晨晨耳邊低語幾句。
    馮晨晨神色一凜,立即起身往門外迎去。
    不多時,她陪著兩位貴客進來。
    走在前麵的男子身著常服,氣度不凡,身後跟著的竟然是秦執。
    洛葳心中一驚,忙低下頭去。
    好在秦執的注意力全在身旁的男子身上,並未注意到她。
    “那位是……”桑乾小聲問。
    洛葳輕輕搖頭,心中卻已猜出幾分。
    能讓秦執這麽恭敬作陪的,除了龍椅上的那位哥們,還能有誰。
    詩會正式開始,馮冉冉起身宣布題目:“今日就以‘天下’為題,作七言律詩一首。”
    題目一出來,滿座皆驚。
    這題目,格局太大了。
    洛葳心念電轉,立即明白這一定是馮尚書的手筆。
    看來今日這場詩會,表麵是千金小姐們的雅集,實則是馮世凱在暗中選拔人才。
    就在眾人還在苦思冥想之時,洛葳已提筆,奮筆疾書。
    “這麽快?”馮晨晨驚訝地接過詩稿,細細讀來,越讀越是驚喜,“好!好一個‘海納百川容乃大’!”
    她立即吩咐忠伯:“快將這首詩送去給祖父過目。”
    忠伯接過詩稿,匆匆往後院去。
    馮冉冉見狀,臉色很不好看,催促自己請來的少年:“你快點寫,別讓她比了下去!”
    那少年急得滿頭大汗,下筆卻越來越遲疑。
    秦香荷在一旁看得心花怒放,與有榮焉地對著身旁的閨蜜低語道:“那是我家的巍表哥……”
    桑乾更是激動不已,連連向洛葳使眼色。
    忠伯捧著詩稿快步走向書房,心裏還在回味剛才那首詩的妙處。
    這洛公子年紀輕輕,竟然有這般見識,實在是難得。
    他輕輕叩門:“老爺,三姑娘命老奴送詩稿來。”
    “進來。”
    忠伯推門而入,正要說話,卻見書房內除了馮世凱外,還有兩位貴客。
    等看清楚其中一人的麵容,他腿一軟,險些跪倒在地。
    那位身著常服的,正是微服私訪的當今天子!
    “陛……”忠伯剛要行禮,被馮世凱用眼神製止。
    “詩稿拿來了?”馮世凱神色如常。
    忠伯忙將詩稿呈上,垂手退到一旁,心裏直打鼓。
    他怎麽也想不到,洛巍那首詩竟然會送到陛下眼皮子底下。
    馮世凱接過詩稿,細細品讀。
    起初還比較平靜,越讀到後麵神色越是凝重。
    當看到最後一句時,他忍不住拍案叫絕:“好!好一句警世之言!”
    他將詩稿雙手呈給皇帝:“陛下請看,此詩直指時弊,可謂是字字珠璣。”
    皇帝接過詩稿,起初還帶著幾分隨意,但越看臉色越沉。
    “這……這寫的是前朝舊事?”皇帝聲音低沉。
    秦執瞥見詩稿上的字跡,心中大驚。
    這分明是表弟洛巍的筆跡!
    他忙躬身道:“陛下明鑒,此詩的確是以史為鑒。前朝皇帝晚年沉湎於享樂,朝政荒廢,導致延禧之亂。作者借此警示後人,必須時時自省,居安思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