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蘇酥跳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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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公園裏的人不多,大多都是帶羞含怯的小情侶。
    也有坐在長椅上看報紙的年輕人,還有坐在樹下下棋吵架的老頭子。
    公園不大,卻是樹林層層疊嶂,一眼看過去並沒有熟悉的身影。
    隨著金豆子一點點遊移,最後堅定地綻放光芒,楚喬星才在林中小河邊鎖定了目標。
    “蘇酥姐,我知道你聽說了那位楚姑娘的事,以為哥哥不要你了才跳河的,我也知道事情傳出來對你的聲譽造成了很大影響,可事情還沒有到那一步,蘇酥姐為什麽不再等等?”
    熟悉的聲音,熟悉的腔調,楚喬星剛聽到就想作嘔,可是她現在隻是一具魂體,吐不出來。
    扒開樹葉,果然是那個討人厭的秦玉蓮在表演。
    霍父霍母也在一個裹著毛巾渾身濕噠噠的女人身邊噓寒問暖。
    “蘇酥,都怪阿姨不好,不該那麽早就把你跟北錚的事定下,還讓人傳了出去,本來阿姨也覺得你跟北錚是板上釘釘的事,可誰能想到,楚老會把喬星送過來,其實這事隻是楚老提了一嘴,那孩子跟北錚之間清清白白,什麽也沒發生,家裏人也沒有同意,你怎麽就這麽想不開呢?”
    君湘沫滿臉心疼和愧疚地擦去女人臉上的水珠,無奈地歎了一口氣。
    “是啊,蘇酥,你平時是個很懂事,很識大體的姑娘,為什麽今日做事反倒有些偏激了?是不是心情不好,還是因為別的事情煩惱?
    如果是因為北錚,其實也不必太在意,喬星有嗜睡症,即便楚老提起,北錚大概率也不會跟她在一起,畢竟隨軍也不是輕易的事……”
    霍長東扶著眼鏡,神色複雜地看著之前內人定好的準兒媳。
    女人秀麗的五官平靜且淡漠,黝黑的麵容淌著一絲頹然。
    目光在霍長東和君湘沫麵上劃光,嘴唇動了動,聲音被一道霸道利索的聲音打住。
    “行了行了,這怎麽還怪起我們蘇酥來了,既然北錚跟人家沒什麽,怎麽還特地傳到蘇酥的耳朵裏來了。
    我們家蘇酥雖然下鄉了幾年,人變黑了些,可也是清清白白的大姑娘,前腳說好的結親,後腳又來了一個楚姑娘,這不是拿我們蘇酥開涮是什麽?
    我是蘇酥大姨,在我心裏,蘇酥就跟我親女兒一樣,別以為她沒人撐腰,隻顧著拿捏人!”
    說話的是大院有名的鐵嘴任秋月,年輕時幹過革命,上戰場殺過鬼子,還曾擔任過紅娘子軍的領袖,是個退休下來實實在在的女首長。
    丈夫也是退下來的司令,他們家的地位在大院與霍家不相上下,兩家也隻有一個過道的距離。
    任秋月年輕時是苦過來的,娘家人也都是泥腿子,她從沒有看不起自家人的意思,可自家人偏偏不爭氣,借著她女首長的名頭在外生事不說,還常常過來打秋風。
    更甚的事,娘家哥哥和妹妹家裏孩子的工作也非得讓她安排上,若是家裏人是個有心的,任秋月當然會想著拉上一把。
    可那些家人卻隻想趴在她身上吸血,久而久之,任秋月早就斷了跟娘家人的聯係。
    唯有妹妹生的這個外甥女她放心不下。
    蘇酥家裏是極度的重男輕女,從小到大活兒都是她一個人幹,就連政策剛出要求家裏必須有一個孩子下鄉的那一年,也是被家裏人逼著去了。
    這孩子跟她年輕時一樣從小到大沒人管,任秋月對這個外甥女多了幾分憐惜,生生把蘇酥從那個吃人的家裏拉出來記在自己名下。
    下鄉回來,蘇酥眼見的黑了瘦了,也變得沉默寡言,任秋月一直盡力開導,還替她操心婚姻大事。
    她是個護短的,任何人敢說蘇酥的不好,她第一個不答應。
    霍長東自知不妥,也立即道歉,
    “抱歉,是我的不是,可我並不是怪蘇酥,喬星的事我們沒有打算瞞著,兩個孩子的事沒有到那一步,我們也不會傳的到處都是,這件事究竟是怎麽傳出來的,我們霍家會給你們一個交代。
    隻是,有問題我們可以坐下商量解決,而不是用這種極端方式抗議。”
    “是啊,蘇酥姐,我爸爸媽媽一直都喜歡你,他們是真心希望你做我哥哥的媳婦的,你受了委屈最應該找我爸媽,他們一定會為你撐腰的!”
    秦玉蓮親昵地抱住蘇酥的胳膊。
    蘇酥一僵,不自然地抽回胳膊,抬頭麵帶歉意,“伯父伯母,姨媽,對不起讓你們擔心了,其實你們誤會了,我沒有想不開跳河,我隻是來這裏散散心,不小心掉下去了……”
    “我懂,我懂,我們都懂!蘇酥姐才不是那種小氣的人呢。”
    蘇酥一噎,這話聽著好像更加坐實了是她為情所困忍不住跳河一樣。
    她想反駁,可秦玉蓮天真的麵孔瞬間讓她覺得解釋都顯得蒼白無力。
    明明是有人扔紙條拿她下鄉後的秘密要挾要她來公園河邊的,可她一來就被人推下河,連人是誰都沒看清楚。
    幸好過路的好心人幫她聯係了大姨,隻是沒想到順帶還將霍家人也帶了過來。
    而秦玉蓮不由分說就以為她跳河是為了霍北錚,霍父霍母信以為真,甚至連大姨也信了那番說辭。
    而她連原因都不敢宣之於口。
    累!
    “好了,還沒入夏,這水裏冷,咱趕快回去暖和暖和。”
    “對對對,蘇酥,到沫姨家換身幹淨的衣服,然後咱好好說說你和北錚的事啊。”
    經此一事,君湘沫愧疚感到達頂峰,總以為是自己害了蘇酥。
    要不是自己為了兒子晉升的事有意撮合蘇酥和北錚,也不會讓蘇酥死心塌地地對北錚上了心。
    更不會聽了喬星的消息,就心灰意冷地跳了河。
    現在她也顧不得什麽了,隻想讓蘇酥盡快嫁給北錚,讓這事定下來,徹底安了蘇酥的心。
    蘇酥一震,僵硬地扯起一抹笑,“伯母,要不還是算了,北錚理該娶更好的人。”
    “蘇酥姐,沒人比你更好了,那個楚喬星,我是不怎麽看好,都說她有嗜睡症,可你不知道,她睡著的時候還打人,金嬸現在都還在家躺著不能幹活呢!”
    一行人出了公園,上了一輛吉普車,呼嘯而去。
    楚喬星看完鬧劇,張嘴把引路的金豆子吃掉,飄飄然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