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長青隨口問道：“認識易嬤嬤嗎？”
    “易嬤嬤？”中年婦人有些茫然。
    “一個月前，七月二十七那天下午，你們店有人注意到外麵的情況嗎？大概是靠近同福樓那一片。”陸長青又問道。
    李百戶站在一旁，有些無語。
    素錦閣雖然位於易嬤嬤被刺殺的街上，但距離易嬤嬤被刺殺的地點，差不多有四百米左右，除非老板娘長千裏眼。
    果然，老白娘苦笑道：“官爺說笑，奴家怎麽可能看得見？再說，奴家沒事站在門口張望做什麽？我們店做的都是老顧客的生意，很少到門口攬客……”
    陸長青點了點頭，然後邁動腳步，在裁縫店內到處查看。
    每一個細節都不放過。
    好一會兒過去，毫無收獲。
    店內各處沒有線索，老板娘也說不出什麽線索，那麽……
    陸長青看向店內那六個正在幹活的裁縫：“你們六個，也都過來，我有話要問。”
    老板娘有點不願意，覺得耽誤幹活了。
    可陸長青穿著飛魚服，她敢阻止嗎？
    六個裁縫恭恭敬敬的站在陸長青三人麵前。
    陸長青一一詢問，問的越發細致。
    他想要找到其中某個人，是不是能和太師府聯係上？
    可問了半天，依舊絲毫收獲沒有。
    他媽的，陸長青自己都有點鬱悶了。
    “該走了，下一家吧。”李百戶快看不下去了。
    陸長青卻當沒有聽到李百戶的話，突然想到了什麽，他猛地抬頭，緊盯著老板娘：“你們店，一直都隻有這六個裁縫嗎？”
    係統絕對不可能錯。
    既然眼前的老板娘還有六個裁縫，都和太師府案件沒有關係。
    那麽，就得考慮到那些離開的裁縫了。
    “有些裁縫幹一段時間，被其他家裁縫店挖走。有些學徒幹了一段時間技術到位，自己跑去開一家裁縫店。還有一些人吃不了裁縫的苦，幹一段時間就離開從事其他行業。”老板娘如實回答。
    陸長青毫不客氣：“將最近幾年你這裏離開的裁縫名單都拿出來給我看看。”
    “啊？”老板娘都懵了。
    李百戶更是無語：“長青，差不多得了。”
    “百戶大人，易嬤嬤也好，還是裴姑娘也罷，都是女性，和素錦閣這樣的裁縫店弄不好有接觸，還是要仔細的查一查。”陸長青找了個勉強說得通的理由。
    “也好。”李百戶隻能答應。
    很快，老板娘把一個冊子拿了過來，其上記錄了這家店從開業到今天所有曾經被雇傭、後麵被辭退或者主動離開的裁縫。
    “倒是詳細。”陸長青很滿意。
    “那是當然，我們這條街是皇城內最繁華的街道，能在這條街開店的，各方麵手續還有流程都很正規，不敢有一絲絲懈怠，畢竟時不時會有錦衣衛來檢查。”老板娘小聲道。
    陸長青翻著冊子，挨個詢問老板娘關於這些離開的裁縫的情況。
    一開始，還是沒有什麽線索。
    直到……
    “這個梨兒呢？是什麽時候被雇傭的？又是什麽時候離開的？”
    “梨兒啊，她是三年前夏天過來的，當時一身粗布麻衣，看著怪可憐，被我們店雇傭後，她很努力，也聰明，大半個月裁剪技術就很不錯了，可惜，大概半年後吧，某一日她突然說要離開，毫無征兆。”
    “她離開素錦閣是要去哪裏？”
    “不清楚，不過……”老板娘先是搖頭，接著卻神秘兮兮的道：“不過，她肯定是發達了，她後麵有過很多次來我們店裏定製衣服款式呢，拿給我們的布匹全是雲錦、蜀錦什麽的，要求定製的款式也都是整個皇城時下最流行的。”
    “哦？”陸長青來興趣了：“你們就沒有問梨兒現在是做什麽的嗎？”
    “沒……沒問。”老板娘嘟囔了一句：“反正是發達了。”
    明顯有點羨慕嫉妒，所以不會問，才不會給梨兒裝到的機會。
    倒是一旁那六個低眉順眼、有些緊張的裁縫中的一個年輕姑娘，猶豫了一下，道：“大……大人，我知道。”
    “說說。”陸長青轉頭看向那個裁縫姑娘。
    裁縫姑娘：“梨兒一個多月前還過來一趟呢，要我們店給她做一個布偶娃娃，我好奇，就問她做布偶娃娃有什麽用？她說是她家小姐需要。”
    “她家小姐是誰？”陸長青呼吸一頓，直覺告訴他，他找到線索了。
    “是個大官家的女兒。”裁縫姑娘有些不忿道：“具體是誰，她不說，好像防著我呢，害怕我也去給人家做丫鬟，搶了她飯碗似得。”
    “能說說那個娃娃的模樣嗎？”陸長青緊盯著那裁縫姑娘。
    裁縫姑娘回想，努力描述。
    良久，陸長青和李百戶對望一眼，眼神中都同樣的四個字：詛咒娃娃！
    陸長青轉身就走。
    李百戶和周虎跟在後麵。
    走出素錦閣，陸長青突然開口：“一個多月前，時間對的上，那梨兒讓裁縫鋪做的那個娃娃不像是給小孩子玩的娃娃，更像是用來插銀針、玩巫蠱的詛咒娃娃。”
    “還真是……”李百戶重重點頭：“隻是，這和太師府案件有什麽關係呢？”
    哪怕有某家大小姐要詛咒某個人，大概也是內宅的爭鬥什麽的。
    咋也關乎不到太師府的案件上去啊！
    “百戶大人，裴姑娘最大的特點是什麽？”
    “最大的特點？”李百戶老臉一紅：“當然是美，長得跟仙女似得，皇城雙珠不是開玩笑。”
    “裴姑娘最大的特點是美，而她作為太師的嫡係孫女，是整個皇城赫赫有名的貴女，少不了和其他貴女們有接觸，其他貴女們有沒有可能嫉妒她？”
    女子之間的嫉妒心，就是這麽莫名其妙。
    你長得太美，我有可能嫉妒。
    你嫁的男人太牛逼，我還是有可能嫉妒。
    李百戶呼吸一頓：“嫉妒？所以布偶娃娃詛咒？結果不見效，又想著弄死裴姑娘，可裴姑娘實力太強、背景太大，做不到。就想辦法弄死裴姑娘最在意的人，也就是易嬤嬤？”
    李百戶震驚了。
    如果真相真是這樣，他高低給陸長青磕幾個。
    換做是他，不可能莫名其妙的在這茫茫店鋪中抓住素錦閣，硬是要盤問個底朝天。
    完全是神經病行為啊！
    畢竟整條街那麽多店鋪，如果說素錦閣是關於女子的店鋪……
    那這條街上的其他成衣店、布匹店、胭脂水粉店等等。
    也都是關於女子的店鋪呢，也沒見陸長青如此瘋狂的盤問。
    可偏偏，陸長青還真在素錦閣找到線索。
    太可怕！
    難道，神探的直覺這麽嚇人嗎？
    是的，李百戶終究將這種不合理的點，歸納到陸長青的直覺上去了。
    李百戶哪裏知道，如果沒有【情報係統】提示的話，陸長青也不可能死咬著素錦閣不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