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長青這膽子，確實無敵。
    這不，明珠公主感動到恨不得現在就和陸長青摟在一起、融合在一起。
    長青為查母後被毒殺的事，連性命都不顧，都查到父皇頭上了。
    明珠公主的心軟的不行，她下意識就要邁動腳步、擋在陸長青身前，告訴父皇：他是我虞知意的男人，父皇你要是怪罪他，先懲罰我！
    可還沒等她行動呢，就被裴暮晚拽住手腕。
    裴暮晚衝著明珠公主輕輕搖頭，用眼神和明珠公主說：別衝動，別意氣用事！
    皇帝此刻肯定是被惹怒了，但還好……
    畢竟長青隻是說乾聖宮可能被藏有九秦薊和劍牙草。
    而能進入乾聖宮的人太多太多，長青又沒說皇帝是毒殺皇後的元凶之一。
    反而，明珠公主這時候要是衝動的擋在陸長青身前，暴露了她和陸長青有私情……
    嗬，皇帝怕是得暴怒。
    皇帝可是打定主意要將明珠嫁給龍淵聖子。
    此刻的明珠可不像是她裴暮晚在洛水樓前霸氣的迎接乃至牽手長青，當時她的確給長青拉仇恨。
    可她能護得住長青。
    而目前的明珠在麵對皇帝時，並沒有護住長青的能力。
    明珠公主也不是傻子！
    她隻是因為母後的死亡以及場中形式不斷變化，以至於情緒一直處於一個衝動和不穩定狀態。
    被裴暮晚眼神稍微製止，她立刻就反應過來，趕緊忍住了自己衝動的想法。
    明珠公主的美眸裏，閃爍著水汪汪的感激和感動。
    暮晚真好！
    以暮晚的視角來看，她這個好閨蜜幾乎算是背刺、插足。
    這種情況下，母後被毒殺後，暮晚依舊在安慰自己，發自內心的心疼自己、為自己出謀劃策。
    有暮晚這樣的閨蜜在，又有長青在……
    哪怕母後去了，明珠公主也對未來的生活有了更多信心。
    下一刻，皇帝驟然喝道：“陸長青，你的意思是，皇後之死本皇也摻和了一手？”
    聲音裏的壓迫感十足十足。
    甚至，皇帝已釋放一絲屬於人仙境的恐怖氣息。
    恐怖到什麽程度呢？
    哪怕陸長青全身心、全力的運轉體內真元，進行抵擋。
    依舊臉色慘白，呼吸不過來。
    這還隻是人仙境的一絲絲氣勢。
    要是人仙境的全部氣勢釋放，怕是能生生壓死一個大宗師。
    也就幸好手裏有一張替代死亡卡。
    否則的話，麵對這種情況，陸長青真想跑路了。
    深吸一口氣，陸長青不卑不亢：
    “並不是，如果陛下摻和了話，自然不會準許臣如此仔細的查案。”
    “何況，陛下願意的話，隻需一句話就能賜死皇後，何必下毒？”
    “單單九秦薊和劍牙草這兩味材料，被別人精巧的塞入乾聖宮，是很輕鬆就能做到的。”
    “哪怕被發現也不怕，畢竟隻是藥草，不是毒藥。”
    ………
    皇帝緊緊盯著陸長青，眼神閃爍，良久，收回所有的氣息。
    皇帝開口道：“高太醫、閻公公，你們去乾聖宮走一趟。”
    兩炷香時間後，高太醫和閻公公回來。
    閻公公的臉色那個精彩，是震驚，是不解……而高太醫則是低著頭。
    “如何？朕的乾聖宮中有沒有找到九秦薊和劍牙草？”
    皇帝盯著兩人，尤其是盯著閻公公。
    閻公公直接跪下：“陛下，乾聖宮內並沒有找到九秦薊，但找到了劍牙草。”
    “哦？”皇帝微微眯著眼：“從哪裏找到的？嗬……為了毒殺皇後，把手都伸進了乾聖宮，好大的膽子！”
    帝王一怒，伏屍百萬。
    這不，德妃等高位嬪妃一個個嚇得跪下。
    沒辦法，德妃等人都跪下了，陸長青也隻能跪下。
    再給嶽父大人跪一次，無所謂了。
    “都起來。”皇帝隨口道，聲音突然變大：“閻公公，你啞巴了嗎？回答朕，劍牙草到底是從乾聖宮的哪裏找到的？”
    “回稟陛下，劍牙草是從……從乾聖宮的修煉室中找到的！”
    閻公公終於說出來答案。
    因為大虞皇朝武道為尊，皇帝也修武。
    不僅修武，實力還強橫到喪心病狂。
    乾聖宮內自然有修煉室。
    而且，皇帝還很勤奮，幾乎每天都要在修煉室中至少修煉三四個時辰。
    聽到這個答案，皇帝很震驚，臉色都有些精彩：“皇後從沒有去過修煉室！”
    所以，皇後怎麽會嗅到劍牙草味道？
    高太醫接過話：“啟稟陛下，劍牙草是一味很珍稀很罕見的能夠輔助修煉的藥草，尤其是修煉劍道。”
    聽名字就知道，劍牙草嘛。
    而整個皇室的武道修煉，都偏向於劍。
    這其中的原因，大概與陸家劍塚在皇室手裏有關。
    高太醫繼續道：
    “陛下為輔助修煉劍道而經常藥浴，藥浴的藥寶中一共有20多味珍貴的藥草，其中就有劍牙草。”
    “陛下每次藥浴後，身上殘留藥味短時間內都不會完全散去。”
    “這時候，如果皇後娘娘恰好去乾聖宮和陛下稟告事情……”
    …………
    高太醫還有句話沒有說：皇後和陛下必須靠的近，皇後才會充分呼吸到劍牙草味道。
    當然靠的近。
    每次讓皇後批閱奏折時，皇帝都會坐在皇後身旁批閱其他更重要的奏折，屬於緊挨著的靠近。
    皇帝的情緒明顯有一絲絲失控，竟是直接罵出了髒話：“將朕都他媽算計在其中，好一個猖狂之徒！”
    可緊隨著，皇帝突然想起了什麽，眼神狠狠一顫。
    他如果沒有記錯。
    80多年前，他從陸家劍塚中得到的劍意，經過一番研究和領悟以及改造，最終形成天子劍意。
    而天子劍意在17年前他就修煉到圓滿。
    進無可進。
    所以，雖然他絕大部分實力是依靠劍道。
    但從17年前開始，他已不怎麽特地去修煉劍道。
    反而去修煉一些比較詭異、特殊的秘技。
    這17年來，他泡藥浴一直用的是偏向於輔助修煉秘技的藥包，其內大概率不蘊含劍牙草。
    而大半年前，他因為得到一部天級上品的劍技，極為難得，極為強橫，名為《天叢神劍》，於是沉迷於其中。
    也就等於時隔17年，再次沉迷於劍道。
    為了輔助新一輪的劍道修煉，大半年前，他特地讓天武房那邊把藥浴的藥包，從偏向於秘技更換偏向於劍道。
    所謂天武房，也是皇宮內的一個機構，等同於尚衣局、尚食局。
    專門負責皇帝、皇子、嬪妃們的修武事宜。
    怪不到天武房頭上。
    畢竟，他作為皇帝，自己要求把偏向於秘技的藥包更換為偏向於劍道的藥包，這才用到劍牙草。
    但讓皇帝頭皮發麻的是……
    《天叢神劍》，是太後給他的！！！
    整個大虞皇朝境內，除卻皇室之外，最強的勢力是六大佛門、六大道門、三大魔門，以及十來個傳承自上古的家族。
    太後的娘家是莊家，這個莊家正是那十多個傳承自上古的家族之一。
    莊家很強、很神秘，存在於這片大陸的時間，遠比大虞皇室更久。
    因此，太後手裏有一部天級上品劍技不算意外。
    皇帝當時很高興。
    還特地派人給遠在北域的莊家送去嘉獎。
    太後是皇帝的嫡母，而不是親生母親。
    所以一直以來，皇帝對太後都是敬重，而不是親近。
    倒是因為《天叢神劍》的事，親近了許多。
    多多少少有點像是母子的感覺了。
    未曾想，這他媽是一個局，一個天大的局。
    見皇帝臉色一變再變，陸長青突然開口道：“陛下，臣能否向陛下單獨稟告？”
    “可。”
    皇帝朝著偏殿走去，陸長青跟在身後。
    不過，皇帝來到偏殿後，又招呼一聲：“閻公公進來。”
    陸長青心神並不驚訝。
    果然，皇帝身邊最親近的人，永遠都是那個從小陪他長大的大伴。
    皇帝在閻公公麵前不設防、沒秘密。
    相比之下，什麽皇後、寵妃、皇子、公主之類的，皇帝都沒法百分百信任。
    來到偏殿後，陸長青：“陛下，乾聖宮的劍牙草是不是和太後有關？”
    “不錯。”皇帝讚賞的盯著陸長青。
    不愧是輕鬆破獲好幾樁懸案的錦衣衛中的傳奇神探，隻從朕的臉色變化中就猜到了很多東西。
    陸長青又看向閻公公：“淑妃臨死前的遺言是‘太後’？”
    “陸百戶聰慧。”閻公公點頭。
    陸長青：
    “那最後一位的九秦薊，沒有意外的話，是在太後的慈聖宮內。”
    “恰好，每個月初一、十五，皇後娘娘都要帶所有的高位嬪妃去慈聖宮請安，皇後娘娘有足夠多的機會接觸到九秦薊。”
    “當然，此時此刻，皇後已崩逝，太後有可能已將慈聖宮內的九秦薊處理掉了。”
    ………
    皇帝不吭聲，但顯然是默認陸長青的說。
    陸長青繼續道：
    “五味藥，用了五種不同方式來下毒。”
    “其中牽扯到寵妃、皇子等，乃至陛下本人。”
    “如此大手筆，整個皇宮內，確實隻有太後有這樣的實力。”
    “何況，按照陛下所言，皇後本人是實權皇後。”
    “一般人怕是還未行毒殺之事，就會被皇後發現，同樣，唯有太後有這樣的實力。”
    ………
    所以，此案的幕後黑手就是太後本人，毫無疑問。
    陸長青沒有提二皇子和二皇子妃。
    有可能二皇子是被太後算計在內，不是罪魁禍首。
    也有可能是二皇子和太後合作。
    陸長青不摻和，交給皇帝自己來查。
    主要是，二皇子有不小的機會成為儲君。
    看皇帝的樣子，大概率要力保。
    他要是再死揪二皇子不放，就是不懂事。
    至於明珠那裏怎麽交代？回頭問問明珠。
    大不了未來等到我陸長青實力足夠強，能夠吊打整個皇室，再將二皇子抓住來個秋後算賬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