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喜歡就大膽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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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放置在桌子上的銅鏡忽然倒了,發出哐噹的聲響。
    降央像是猛然驚醒,幫蘇糖蓋好被子後,轉身倉皇逃走。
    梅朵沒有看到女兒的身影,忍不住問起了帕拉:“怎麽不見小糖?”
    “小糖喝多了,降央送她回去休息了。”
    梅朵雖然知道降央是個有分寸的孩子,但還是有些不放心。
    畢竟兩個年輕人都到了適婚的年紀。
    一進堂屋就看到降央正守在蘇糖的門口,似是防備有些心懷不軌的男孩子闖進來。
    梅朵頓時鬆了口氣,對降央笑了笑:“降央,去陪朋友們玩吧,我在這裏守著小糖就好。”
    降央拍了拍身上的塵土就腳步踉蹌的走了,似是巴不得早點走。
    梅朵忍不住笑自己多心了,這兩個孩子根本就不對脾氣,怎麽可能有那方麵的心思。
    賓客們狂歡到半夜才陸續離開。
    梅朵想要收拾餐具,卻被帕拉趕去休息:“這裏交給我跟降央就好了,我娶你可不是為了讓你做家務。”
    梅朵笑道:“那你娶我做什麽?”
    “當然是讓你享福了。”
    梅朵的眼眶有些發紅,朝他笑了笑,轉身回了房。
    望著堂屋裏忙碌的身影,她就知道自己總算嫁對了人,也知道自己當初錯的有多離譜。
    父子倆一邊收拾一邊小聲聊著。
    “降央,內地比較注重禮儀跟分寸,你如果真的喜歡蘇糖,可以向她示愛,但如果被拒絕了,可不許糾纏,知道嗎?”
    “誰喜歡她了。”
    他嘴上雖然這麽說著,但耳根已經紅了。
    知子莫若父,帕拉歎了口氣:“如果當時阿爸勇敢一點,或許跟你阿佳也不會這麽晚才在一起,所以阿爸希望你勇敢一點。”
    “阿爸,你喝多了。”
    帕拉無奈的搖了搖頭,自己吃過的苦受過的苦,就算掰開了揉碎了,揪著兒子的耳朵說,他也未必能聽進去。
    非要自己撞了南牆才知道疼。
    父子倆收拾到大半夜才睡下。
    蘇糖醒來的時候,阿媽已經做好了早飯。
    阿媽知道蘇糖還是吃不慣糌粑跟酥油茶,就給她做了藏麵。
    這種麵條是用青稞麵做的,吃起來外軟裏硬,特別有嚼勁,澆上犛牛肉熬製的湯汁,再來一盤酸蘿卜,簡直是人間美味。
    這一頓飯,蘇糖吃的很是舒心。
    見她快吃完了,阿媽才問道:“小糖,你阿依……還能撐多久?”
    昨天當著那麽多人的麵,又逢喜事,她沒好意思問下去。
    “阿媽,我跟你說實話吧,這些年來阿依的身體虧損的很厲害,就算我幫她清除了毒素,頂多再撐四五年,前提需要我精心為她治療,用藥吊著。”
    梅朵明白了,如果不是女兒,自己的阿媽可能就要沒了,小糖已經盡力了。
    隻是人都是自私的,自然想讓阿媽活的久一點,更何況她離開了康巴這麽多年,都還沒來得及盡孝心。
    隻是要委屈女兒了。
    “小糖,如果你想走……”
    “阿媽,這些年來,阿依幫了我們許多,我會陪著你一起為阿依養老送終。”
    梅朵頓時紅了眼圈,她抱住女兒哭了起來:“小糖,對不起,等送走了你阿依,你就走吧,這裏不屬於你。”
    “阿媽,這是我心甘情願,你不必愧疚。”
    此時剛從牧場回來,正在門口拍打著身上的冷霜的降央忽然停下了手上的動作。
    他的腦海裏隻剩下一句話,蘇糖要回內地了,還有四五年的時間。
    他也說不出自己心裏到底是什麽感覺,就連吃飯都有些發堵,就連平時吃習慣了糌粑都黏在了嗓子眼,上不來下不去的。
    飯桌上蘇糖問起了曼巴跟舅媽的關係,帕拉告訴她,人確實是舅媽找來的,而且還是舅媽的表弟。
    當時舅媽鼓吹這個表弟很厲害,看病一絕,帕拉這才讓他給阿依看病,誰知道自己錢也花出去了,看了這麽多年卻時好時壞。
    康巴當地的曼巴(醫生)本來就少,能找到一個已經不容易,更何況對方還是舅媽的表弟,帕拉也就沒往壞的方麵想。
    蘇糖憤怒道:“阿克,他們就是欺騙了你的善良,阿依的公道,還有你的錢,我一定替你們討回來。”
    帕拉看向梅朵,對方畢竟是她血脈相連的親人,隻要梅朵不追究,他也就放棄了。
    誰知道梅朵開口道:“小糖說的對,阿媽這些年的罪不能白受,你的錢也不是大風刮來的,必須討回來,我跟你一起去。”
    帕拉也道:“我也陪著你們娘倆。”
    蘇糖卻道:“阿媽、阿克,你們去了隻會被人指指點點,到時候還會影響我的發揮,我一個人去就行,而且我是小輩,又是內地人,就算真有什麽出格的事情,外人也隻會認為我不知禮數罷了。”
    “你一個人怎麽行。”帕卡扭頭看向一直悶頭吃飯的兒子:“降央,你陪小糖一起去。”
    降央還沒從蘇糖遲早要離開的事情中緩過來,頓時沒好氣道:“誰愛去誰去!”
    “你這孩子,是不是找揍?”
    蘇糖笑了笑:“阿克,沒關係,我一個人就能搞定。”
    反正她又‘不懂’當地的禮數,豁出去鬧就是了,看看誰要臉。
    隻是蘇糖一出門就犯了難。
    帕拉家在山腳下,四個舅舅跟舅媽則住在鎮上,從村子裏到鎮上大概有二十公裏的路,單靠這雙腿得四五個小時。
    要這樣,等到了舅舅舅媽家,她又渴又餓的,還有力氣跟他們吵架撒潑嗎?
    這時候村民的主要交通工具就是馬,可她不會騎啊。
    此時馬兒嘶叫了一聲,隻見降央已經騎上了馬,背上還背著一個小包袱。
    蘇糖正思忖著要不要讓這個脾氣大的二哥幫自己一把時,降央已經騎著馬來到了她的身邊。
    他朝著她伸出一隻手,神情倨傲:“愣著幹什麽,我可不想再挨阿爸的打。”
    蘇糖頓時一陣歡喜:“謝謝阿布。”
    她的藏語帶著漢化的口音,那兩個字從她嘴裏說出來,像是帶著幾分撒嬌的意味。
    她笑起來也好看,嫵媚嬌豔。
    降央耳根一紅,不再去看她:“少廢話,快上來。”
    蘇糖抓住他的手,借力爬上了馬背。
    降央的雙手穿過她的腋下,牽動著韁繩。
    獨屬於女人身上的香甜又一股腦的鑽進鼻息,降央隻覺得渾身發燥,鬼使神差的吻了吻被風吹過的發絲。
    此時一輛軍用車因為拋錨停在了路邊。
    小戰士扭頭看了一眼,頓時對丹增道:“團長,那不是你諾哦(弟弟)降央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