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紅了眼,你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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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降央本想反駁,但一想到大哥跟蘇糖一樣,接受的是漢族教育。
    大哥在意的,蘇糖應該也會在意。
    那他以後就注意點,在沒有跟蘇糖正式表白前,隻悄悄跟她好。
    “阿布,知道了。”
    蘇糖現在睡的是丹增以前的房間,她正猶豫著要不要讓給他,自己搬去跟阿依擠擠時,卻被丹增阻止了。
    “晚上我跟德莫擠擠就行。”
    一想到她睡在自己以往睡過的床上,丹增的心裏像是燃燒著一團火焰。
    “謝謝阿布。”
    丹增卻站在門口沒動。
    蘇糖反應了過來,大哥這是在等她的貼麵禮嗎?
    可是大哥不是在部隊接受的漢族教育麽,怎麽這麽在意家鄉禮儀?
    在蘇糖糾結時,丹增笑了笑:“蘇糖,寧切拉姆(晚安)。”
    “阿布,晚安。”
    回到房間後,丹增將指腹放在鼻息下聞了聞。
    剛才他給蘇糖戴項鏈時,指腹上似乎沾染了屬於她的香氣。
    莫名的令人著迷。
    德莫聽說大哥要跟自己一起睡,小嘴巴上都要掛油壺了。
    他覺得大哥跟二哥都不是好東西,都想跟他搶姐姐。
    等過幾天的焚香節上,他要把大哥、二哥畫在葉子後麵,悄悄的燒掉,詛咒他們以後遠離姐姐。
    姐姐隻能是他一個人的。
    哼,以後他要好好上學,比在京都上大學的三哥還厲害,將來給姐姐賺好多錢,讓姐姐隻喜歡他一個人。
    蘇糖有些睡不著,降央衝動吻了她,卻沒再提及那件事情,但明顯比以前熱絡多了。
    大哥給她的感覺怪怪的,似是兩人上輩子曾經見過,但她卻想不起自己跟這張臉的故事,按理說大哥這張臉應該令人過目不忘。
    大概是日有所思夜有所夢。
    夜裏,蘇糖夢到了前世那場意外。
    那趟火車發生了意外,瞬間煙霧彌漫,火車上所有的人都發瘋似的往外麵爬。
    幸運的跳窗而逃,不幸的被踩踏在腳下,沒了聲息。
    蘇糖那時還沒激活空間,被擠壓在人群中,被迫嗆入了過多的煙霧。
    更糟糕的是,煙霧中有致幻成分。
    有人相繼倒下,蘇糖正要倒下時,忽然一隻大手拉住了她,硬是將她拽了出來。
    “快走,別回頭。”
    蘇糖被男人托住後腰,從車窗裏送了出去。
    等她被送進醫院恢複了意識後才知道,因為那場火車上有個大人物,而非法武裝分子企圖襲擊對方,這才製造了這場意外。
    有十幾個人已經在意外中喪生。
    她頓時意識到如果不是那個男人救了自己,她怕是也會成為孤魂野鬼。
    可她反複打聽,卻沒有打聽到男人的一點消息。
    當時滿車的煙霧,她有些頭暈目眩,根本沒看到男人的臉。
    隻記得他那雙手溫暖、遒勁。
    出院的那天,她換回自己的衣服時,竟然從口袋裏摸到了一個不屬於自己的東西。
    她當時就想,一定是救她的男人留下的。
    後來,娃娃親對象也是憑借這個信物跟她相認,讓她相信當時救命的人就是他。
    因為這場前世的夢,蘇糖沒有睡好,第二天頂著黑眼圈起了床。
    一推開門就看到大哥丹增正在火塘邊燒水。
    火塘是康巴牧民家庭生活的中心,多用條形的石頭壘砌成四方形。
    中間放置中空鐵三角,而後放置灶具,用來燒水、熬茶、做飯。
    丹增此時往裏麵丟了幾塊幹牛糞,讓火燒的更旺些。
    見蘇糖正打算用冷水洗臉,他連忙道:“小糖,水快燒開了,一會兒兌溫水洗,女孩子最好不要碰涼水。”
    鎮上通了自來水,村裏隻有後來蓋了新房子的才打井,平常山腳下的人家都是用雪山融水。
    雖然已進五月,但康巴地區晝夜溫差大,早上的雪水冰冷刺骨。
    丹增拎起水壺倒在水盆裏,幫她試了試溫度,這才示意她可以洗臉了。
    “謝謝阿布。”蘇糖一邊洗臉一邊道:“阿布中意的那個漢族女孩一定很幸福。”
    跟降央的大大咧咧不一樣,丹增的心思則顯得細膩了許多,給人一種溫暖的鄰家阿哥的感覺,莫名的令人心安。
    丹增看著她沒說話,見她洗完了臉,立刻遞上了毛巾。
    蘇糖空間裏的存放的牙膏已經用完了,隻能用牙刷蘸著鹽巴刷。
    帕拉他們則用的齒木,那是用春天的柳樹枝條咬軟之後嚼出纖維,而後用纖維摩擦牙齒跟牙齦,村寨裏都用這種方式清潔口腔。
    丹增看了看空了的牙膏皮,暗暗記下。
    吃早飯時帕拉提出要送德莫去學校時,小家夥嚷嚷著要蘇糖送才行。
    蘇糖之前答應過小家夥,頓時道:“阿克,就讓我去送吧。”
    “這小子根本就不想去學校,小糖,你可不能慣著他。”
    丹增眼眸流轉:“阿爸,讓我跟著小糖一起去吧,免得小老四不省心,順便我要去鎮上辦點事兒。”
    大兒子從部隊出來的,辦的肯定都是正事。
    帕拉想都沒想就答應了:“替小糖把德莫看好了。”
    德莫根本就不想讓旁人打攪他跟蘇糖獨處的時光,但是抬眼看到大哥滿是警告的眼神時,頓時閉上了嘴巴。
    吃過早飯,德莫磨磨蹭蹭的背著書包走了出來。
    家裏本來有兩匹馬,但是降央一大早就要去牧場,騎走了一匹,就隻剩下多瑪。
    德莫伸開小手,非要蘇糖抱他上馬,卻被丹增嗬斥道:“德莫,康巴的漢子可沒有孬種。”
    德莫頓時撅著小嘴,蹬著木凳上了馬。
    蘇糖現在已經能夠利落的翻身上馬了。
    剛坐在馬背上,丹增緊跟其後。
    丹增的塊頭大,三人騎在一匹馬上顯得有些擁擠。
    他拿羊毛氈把兩人裹好,這才將蘇糖攏在懷裏,牽動韁繩。
    蘇糖身前是德莫,身後是胸膛如銅牆鐵壁一樣的丹增,她隻覺得全身熱烘烘的,隻有臉有些涼。
    到了學校,蘇糖就牽著德莫的手走了進去。
    丹增則去了鎮上的供銷社,買了牙刷、牙膏,還有內地女人搓臉常用的蛤蜊油、雪花膏。
    隻不過這些緊俏貨由於交通不便、運輸成本較高,價格自然要比內地貴三四倍。
    買完之後,他就把這些東西揣在了藏袍的內兜裏。
    蘇糖在學校裏跟校領導交涉了一番,按理說德莫這個年紀應該上三年級了。
    之前他身體一直不太好,所以耽誤了上學,校方建議讓他跟著一年級的小孩子一起上。
    可德莫不幹,他可不想跟小屁孩一起學習,而且這段時間他跟姐姐已經把一二年級的功課學完了。
    蘇糖讓校方給德莫做了個測試,德莫竟然拿到了八十分,校方欣然答應了蘇糖的建議,讓他從三年級開始讀。
    蘇糖離開的時候,德莫都要哭了,那樣瘦瘦小小的人,用那雙棕灰色的眼睛可憐兮兮的看著她,任誰也會動容。
    “德莫乖,等放學的時候阿吉來接你,好不好?”
    德莫的臉上這才陰轉晴:“那隻能阿吉一個人來。”
    哼,他才不想讓大哥破壞他跟阿吉獨處的機會。
    蘇糖揉了揉他的小腦袋:“好,就阿吉一個人來接你。”
    回去的時候,丹增跟蘇糖同乘一匹馬,兩人聊起了內地的事情。
    蘇糖打小就在魯地長大,出來了這麽久,怎麽可能不想家鄉。
    降央回家取東西的時候,恰好看到兩人有說有笑的回來。
    蘇糖下馬時,丹增將手遞給了她,極為紳士。
    降央臉色微沉,下意識的握緊了手指,用鐵絲綁柵欄紮破的手指瞬間滲出了鮮血。
    他的呼吸有些發緊,死死的盯著蘇糖:“蘇糖,你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