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藍心口猛地一沉。
    “屍體”兩個字意味著有人死了。
    死掉的人的家人將會像她一樣難過悲傷。
    “你……你確定嗎？”她放輕了聲音，一種不祥的預感浮現在心頭。
    小土狗用力點頭，鼻頭翕動著，“汪確定！那種味道，汪在垃圾場聞到過一次，一輩子都忘不掉。”
    謝藍抿唇。
    小白說：“藍藍，咱們報警吧！”
    謝藍拿出手機撥打110。
    “歪，警察叔叔，我在紅楓公園發現了一具屍體……”
    流經城市的紅楓河屬城市母親河。
    早十年間經過大規模的修建工作，河兩側沿著河岸修了下水道，幾乎所有母親河附近區域的汙水都往這裏排。
    屍體是在一米六寬一米高的汙水出水口被發現的。
    沈非言帶著警隊趕到現場，設立警戒線，拖出屍體。
    法醫安悅星進行初步驗屍。
    沈非言走向謝藍，準備問一下情況。
    謝藍看他過來如同看到了煞神，下意識往後退了一步。
    她有些怕他，但朱林叔叔今天不在她沒處躲。
    沈非言在她麵前站定，大高個像座山一樣籠罩下一片陰影，他開口問：“你是怎麽發現屍體的？”
    謝藍抓緊衣服，硬著頭皮，正要說是小狗發現的。
    小白提醒了一句：“別實話實說了，反正他們也不會信，就說路過偶然看到。”
    謝藍聽到這句話，語氣頓了一下，隨即改變即將說出口的話，“路過這裏發現的。”
    沈非言眯了眯深邃的眼眸，視線在她懷裏的狗子身上掃了一眼，隻說了一句：“那好，麻煩你一會配合一下，跟我們回警局做一下筆錄。”
    轉去關注屍體。
    周潤則是懷疑的目光打量著謝藍。
    河道兩岸有人行道，在這裏散步，路過出水口不是沒可能。
    但是發現屍體卻是一件困難的事情。
    因為屍體在下水道裏麵。
    距離下水道出水口有大約一米的距離。
    而且在轉角。
    有牆體遮掩。
    由於下水道味道過於獨特，一般人路過這裏隻會覺得很臭，但不會想到有屍體。
    而她卻能發現。
    難道這不奇怪嗎？
    周潤見沈非言沒多問，跑到他身邊：“沈隊，您不多問問？”
    沈非言假裝不明所以：“需要問什麽？”
    周潤回頭看了一眼謝藍，“您不覺得奇怪嗎？”
    “不覺得。”沈非言沒當回事兒。
    周潤還想再說什麽，法醫安悅星已經屍檢完畢，匯報結論：
    “死者，男性，年齡25到30，身高182，根據股骨、脛骨、肱骨的長度以及其佩戴的手表推算體重在正常值。
    死亡時間一個星期，屍體一直在水裏泡著情況不容樂觀。
    後腦頭骨碎裂，初步斷定，致命傷是後腦被尖銳物體撞擊。
    目前就知道這些，其他信息要帶回隊裏進行更進一步的屍檢。”
    沈非言點點頭，叫了王小傑過來，“最近報失蹤案的人，通知他們一聲。”
    王小傑應道：“好嘞！”
    屍檢完畢，帶上屍體收隊。
    謝藍跟著坐上警車，去往警隊做筆錄。
    做筆錄的是上次審她的那個女警夏秋靈，她還為上次的事情感到抱歉，畢竟她算是欺負了一個6歲的小孩子。
    她剛寫了幾個字，沈非言就過來了，“我來吧。”
    夏秋靈有些懵，這種小事兒也勞煩大神來動手？
    但大神都這麽說了，她隻好讓位，奇奇怪怪地出去了，在門口遇上王小傑，王小傑對這事兒很好奇。
    他問她：“師父咋了，它跟你說啥了？”
    夏秋靈百思不得其解，“我還想問你呢！”
    沈非言坐在謝藍對麵時。
    謝藍的神經都繃緊了，懷裏的小狗都感受到了她的緊張。
    小白更是對沈非言抱有敵意，一直豎著腦袋。
    沈非言沒有問關於案情的事，反而問了些別的，“我聽老林說，你住在動物園？”
    謝藍“嗯”了一聲。
    沈非言：“所以你很了解動物行為？”
    謝藍搖頭，怯生生地回：“不知道什麽意思。”
    聲音弱弱的，似乎害怕自己的回答惹沈非言生氣。
    沈非言想起朱林說過的話，這個女孩有點特殊，他盡量放輕了語氣，“你是不是能跟動物做朋友？知道它們的想法。”
    謝藍：“它們說的話就會知道呀！像小白就會說它喜歡吃雞肉。”
    沈非言：“有個問題我想請你幫我分析一下。”
    “什麽問題？”謝藍不知道“分析”兩個字是什麽意思，但知道他有事情請她幫忙。
    沈非言不知道回憶起什麽，眼睫微垂，嗓音低沉：“如果一頭熊叼走了一個人，在什麽情況下即使是餓了也不會吃掉這個人？”
    這個問題也太難了吧！
    根本聽不懂。
    謝藍愁眉苦臉起來。
    沈非言望著她，眼神裏的灼熱自己都沒有察覺。
    他知道這個問題很傻。
    可他就是希望有個奇跡可以出現。
    所有人都會告訴他，
    “熊肯定會吃人。”
    “人餓極了也會吃人，何況是熊呢？它是動物。”
    “古代就有記載戰爭時期貧困交加，易子而食。”
    這些合乎邏輯的推理試圖說服倔強的自己。
    但他就是倔強地不肯相信。
    謝藍想半天都沒想到答案，“我不知道。”
    不知道？
    聽到這個答案的沈非言眸中閃過光亮。
    “不知道”真是世界上最好的回答。
    那就是說她並不肯定“一頭熊在饑餓的狀態下百分之百會吃人”這個說法。
    沈非言笑了，“我知道了，謝謝你。”
    謝藍愣愣地看著他。
    她說不知道，為啥他那麽高興？
    小時候說不知道是要打手板板的。
    而在門外看到沈非言笑之後的王小傑如同見到了鬼，嘴巴張成了O型，轉頭一看，旁邊的夏秋靈同等表情。
    沈隊笑了。
    說出去誰敢信？
    正驚訝著，突然聽到法醫室的方向傳來一陣哭喊聲，那聲音憤怒尖利。
    “我都跟你們說他肯定出事了，你們誰都不相信我，還說我無理取鬧！
    我要舉報沈非言，我要舉報你們所有人。
    你們這幫玩忽職守的廢物，把魏成舟還給我。”
    聽到這道哭喊聲的小土狗猛然抬起頭，聽了一陣就掙紮起來，想要跑出去。
    它焦急不已：“汪的主人就叫魏成舟，主人就在外麵，汪要去找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