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莉莉絲.......”
    雷德蒙痛苦地閉上了雙眼。
    趁著這個空隙，薑凜迅速的衝出洞口，一把擒住了他，並且踢掉了他手裏抓著的火筒。
    其他人也一擁而上，徹底把他治住了。
    見狀，莉莉絲這才鬆了一口氣，癱坐在了輪椅上。
    更多的眼淚從她眼眶中湧了出來。
    “對不起，對不起……”
    她一直重複著這三個字，直到自己也徹底昏迷過去。
    …
    科威爾的雪終於化了。
    午後的陽光溫溫暖暖的傾灑下來的時候，真相也如同化開的雪水一樣瞬間流入到了每家每戶。
    科威爾山上並沒有吃人的熊。
    那不過是鎮長雷德蒙找來的流浪漢扮的。
    在當地警方的努力下，事情全部水落石出了。
    雷德蒙之前在莫城的時候就是名利雙收的內科主刀醫生。
    他從死神的手裏搶救了無數條性命。
    包括拉爾夫。
    他是大街上的一個流浪漢，神誌不清，出了車禍，奄奄一息。
    所有人都不打算管他。
    除了雷德蒙。
    他自掏腰包救下了他，並且給了他一大筆錢，讓他衣食無憂。
    讓雷德蒙沒想到的是，自己這些善良的舉動卻絲毫沒有引起上帝的憐憫。
    他的妻子查出了癌症。
    他幾乎是散盡家財為她的妻子治病。
    但她最後還是油盡燈枯了。
    彌留之際，他那天使般的妻子阻止了他，並且請求他帶自己去一個世外桃源，安靜的度過生命最後的時光。
    雷德蒙從拉爾夫的口中得知了科威爾小鎮。
    那裏山清水秀，民風淳樸。
    是個修養的好地方。
    於是他帶著妻女定居在了那裏，為她們親手搭建了一棟小木屋。
    閑暇之餘，他在鎮上開了一家小診所，免費為大家看診。
    因為這個，他被推舉成了鎮長。
    他悲傷又期待的生活著。
    直到他可愛的小女兒也查出來了心髒病。
    恰好就是他妻子去世的那天。
    雷德蒙的天徹底塌了。
    他三天三夜沒合上眼。
    等到從小木屋出來的時候，他把診所關了。
    當救世的天使有什麽用呢？
    他隻能當魔鬼了。
    他找到了拉爾夫，把自己的計劃告訴了他。
    拉爾夫早就視他為救世主，毫不猶豫的就同意了。
    一到冬天，身材高大的拉爾夫就會套上熊皮，偽裝成黑熊，到處在科威爾搞破壞。
    最開始死的那些大人是雷德蒙用來做實驗的。
    畢竟換心髒這種手術馬虎不得，雖然他之前做過無數次心髒手術，但到了親女兒身上，未免有些緊張。
    上帝要把他的女兒帶走，那他就當一次撒旦，親自留住他的女兒。
    手術很成功，莉莉絲第一年快快樂樂平平安安的度過了。
    但很快就出現了排異反應，導致她的雙腿萎縮癱瘓。
    雷德蒙沒辦法，隻能把目標換成了莉莉絲的同齡人。
    效果好很多。
    他的女兒可以就這麽一年一年的陪在他身邊。
    “隻是我沒想到，意外就這麽來了……”
    雷德蒙抬起蛇一樣的眸子，看向了審訊室外。
    那裏站著薑凜和薑念念。
    聖誕晚會結束後，莉莉絲就一直興奮的說著那個藍眼睛小女孩的能力。
    這不禁打斷了雷德蒙的計劃。
    他知道，必須要解決她，不然自己的所有都將付之一炬。
    可是他想不明白。
    明明他都找到了伊莉莎那個女巫，威脅她在時千羽的圍巾上做了巫術來迷惑他們、他們最後怎麽又發現真相了呢？
    本來隻要拉爾夫死了，他就可以把一切責任推卸到他身上，然後帶著女兒遠走高飛。
    “所以，伊莉莎也是你殺的？”
    “對。”
    交代完一切的雷德蒙疲憊的靠在椅子上。
    結束了。
    都結束了。
    莉莉絲，爸爸下輩子再繼續做你的爸爸吧。
    …
    “走吧？”薑凜低頭看了一眼小崽子，“再不回去睡覺，你魂都沒了。”
    “我想去再看看千羽姐姐。”
    “他爸直接開飛機把她接回國了，她要好好休養，你有一段時間看不到她了。”
    “啊……”
    薑念念低落的踢了踢地。
    時千羽是因為她受傷的。
    原本昏迷不醒的應該是自己的。
    “別再自責了，沒有人會希望這樣的意外發生。”薑凜難得開口安慰起了她。
    薑念念沉默了一會，而後抬起了頭。
    “爸爸，問你一個問題。”
    “說。”
    “如果有一天我也生了很嚴重很嚴重的病——”
    “沒有這種如果。”薑凜直接打斷了他。
    薑念念鼓著腮幫，“那要是真的有呢？像莉莉絲姐姐那樣。”
    薑凜低頭看向了她，薄唇揚了揚，“那我會跟雷德蒙做一樣的決定。”
    薑念念看向他爹的眼睛。
    不是在開玩笑。
    算了，她還是健健康康，長命百歲吧。
    她可不想變成殺人狂魔的女兒。
    想到這裏，薑念念長長的打了一個哈欠。
    “爸爸，我好困了，我們快回去睡覺吧。”
    下一秒，她的手就被攥住了。
    “輪到我問你了。”
    “你到底怎麽算出來時千羽被雷德蒙在地下室的？”
    雷德蒙都交代了。
    他特意找的女巫做了手腳，讓念念算不出時千羽的真正方位。
    他跟去雪山也是為了迷惑他們，不讓他們懷疑自己，從而拖延時間，在時千羽徹底咽氣前趕到小木屋取出她的心髒。
    薑念念滯了一下，而後抬起小臉露出了大白牙。
    “就是那麽算出來的呀爸爸，我多厲害呢。”
    “騙人。”薑凜捏住了她的手腕，“我也會看玄脈，你的玄脈告訴我，你在騙人。”
    薑念念：“……”
    有個天才老爸就是這麽讓人苦惱。
    “好吧好吧。”
    她吐出一口氣，將袖子挽的高高的。
    白白嫩嫩的手臂上赫然多出了一道深深的疤痕。
    已經幹涸了。
    但看的薑凜還是眉心一緊，
    “用我的血，我的體質很特殊，用精血畫符可以算出來的。”
    薑凜簡直要被她氣死了。
    “上次在調查局的時候你不是答應過我不會再用了嗎？”
    “可是爸爸，這次是特殊情況！”
    薑凜本來想說什麽情況都沒有她自己特殊，但是有一想，小崽子本來就在愧疚，還是算了。
    以後可以慢慢教育。
    “以後就沒有特殊情況了懂嗎？要保護好自己。”
    “那如果是爸爸你呢，算不算特殊情況？”
    “……你不想救你爹？”
    “看情況吧。”
    “薑念念，烤鴨吃多了，膽子越來越肥了！”
    “爸爸，我困啊，困啊，快抱我走吧。”
    “罰你自己走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