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225章 這規矩,立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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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和門廣場的歡呼聲,如同浪潮,一波高過一波。
蘇雲揮手,示意台下安靜。
喧囂的人潮,如同被按下了靜音鍵。
“大人。”
沈策的聲音在他耳邊響起。
“皇陵那位傳話,地宮的震動,越來越頻繁。鎖鏈快撐不住了。”
蘇雲手指輕輕敲著高台的欄杆,目光卻投向了皇陵的方向。
“他們急了。”
“錢袋子被我掏空,牌桌上的籌碼沒了,就開始掀桌子了。”
徐耀祖抱著一箱剛收上來的金條,樂嗬嗬地湊過來。
“大人,什麽掀桌子?咱們今晚慶功宴,吃火鍋?”
蘇雲瞥了他一眼。
“吃,讓你吃個夠。”
他轉頭對沈策吩咐。
“告訴守墓人,穩住,別浪。”
“再告訴他,我送他一份大禮。”
沈策有些不解。
“什麽大禮?”
“去,把咱們新研發的‘震天雷’,弄十個過去。綁在鎖鏈最薄弱的地方。”
蘇雲嘴角勾起旁人看不懂的笑意。
“告訴他,那玩意兒聲控的。裏麵的東西要是敢吼一聲,就自動給它來個‘開顱手術’。”
沈策愣住。
聲控?
這又是什麽聞所未聞的東西?
但他沒有多問,隻是點頭。
“是。”
“另外,讓天策衛換防,把整個皇陵圍起來,一隻耗子都不許進出。”
蘇雲補充道。
“就說本太師要在皇陵附近,搞個‘皇家生態陵園’項目,前期勘探,閑人免進。”
……
三日後,首輔府。
書房裏堆積的金銀珠寶已經清空,全部入了國庫。
徐耀祖抱著一本嶄新的賬冊,像抱著親兒子,臉上的褶子都笑開了花。
“大人!國庫!咱們的國庫啊!”
他激動地語無倫次。
“戶部尚書剛才派人來,說國庫的鑰匙,因為太久沒用,都生鏽了!找了三個鎖匠才打開!”
“打開一看,裏麵全是銀子!全是金子!堆得跟山一樣!戶部的官員,當場就哭了十幾個!”
蘇雲正在一張巨大的京城地圖上寫寫畫畫,聞言頭也沒抬。
“哭什麽,日子還在後頭呢。”
“大人,您是沒見那場麵!現在京城裏,誰見著咱們的人,都得躬身喊一聲‘財神爺’!”
“財神爺?”
蘇雲放下筆,看向徐耀祖。
“我可不想當財神爺。”
“我要當的,是製定規矩的人。”
他拿起桌上一份剛擬好的奏折,遞給徐耀祖。
“念。”
徐耀祖連忙接過,清了清嗓子。
“奏請成立‘大周金融秩序監督與管理總局’……”
他念到一半,卡住了。
“大……大周什麽玩意兒?”
“簡稱,金管局。”
蘇雲言簡意賅。
“把全大周所有的錢莊、當鋪、票號,全部納入監管。”
“以後想開錢莊,得先來我這裏申請牌照。每年都要做賬目審計。誰敢玩陰的,直接吊銷牌照,負責人下獄!”
徐耀祖的嘴巴,慢慢張大。
這……這是要把全天下的錢袋子,都攥在手裏啊!
“還有這個。”
蘇雲又遞過去一份。
“《大周反洗錢法案》和《官員財產申報製度》。”
“啥叫……洗錢?”
“就是把黑錢變白錢。恭親王幹的就是這個。”
蘇雲解釋道。
“以後,所有官員,每年都要向金管局申報自己和直係親屬名下的所有資產。田產、商鋪、存款、古董,一文錢都不能少。”
“誰要是申報的對不上,或者說不清楚錢是哪兒來的,那就不好意思了。”
蘇雲做了個抹脖子的動作。
“直接請他去‘廉政教育基地’,當個反麵教材。”
徐耀祖徹底呆住了。
他看著蘇雲,像在看一個怪物。
這兩道法令,就是兩把懸在所有官員頭上的刀。
一把斬斷他們的財路。
一把,隨時能要他們的命。
這比抄家,狠多了!
“大人……這……這朝堂上,怕是要炸了鍋啊!”
徐耀祖聲音發顫。
“炸?”
蘇雲冷笑一聲。
“恭親王那顆最大的雷,都已經被我點了。剩下這些小炮仗,誰敢響一下,試試?”
次日,金鑾殿。
氣氛壓抑得可怕。
文武百官站在殿下,一個個低著頭,眼觀鼻,鼻觀心,大氣都不敢喘。
蘇雲身穿太子太師的官袍,站在百官之首,神色平靜。
女帝坐在龍椅上,看著下麵噤若寒蟬的臣子,又看了看蘇雲,眼神複雜。
“蘇愛卿,你的奏折,朕看了。”
女帝的聲音打破了沉寂。
“成立金管局,推行新法。諸位愛卿,可有異議?”
滿朝文武死寂。
異議?
誰敢有異議?
恭親王府門口那塊“廉政教育基地”的牌匾,還嶄新發亮呢。
前兩天被抄家的幾十個官員,他們的腦袋,還在菜市口掛著呢。
“臣……臣附議!”
戶部尚書錢峰第一個站出來,聲音都帶著顫音。
“蘇大人此舉,乃是為國為民,正本清源,臣……萬分支持!”
“臣等,附議!”
如同多米諾骨牌,滿朝文武,烏壓壓跪倒一片。
聲音整齊劃一,充滿了求生欲。
隻有一個禦史,大概是新來的,不懂事。
他梗著脖子站出來。
“陛下!臣有本奏!”
“臣以為,此法……有違祖製!官員乃國之棟梁,豈能如商賈般,被查驗資產?這……這有辱斯文!”
蘇雲看向他。
就那麽靜靜地看著他。
那個小禦史,被蘇雲的目光一掃,後麵的話,瞬間卡在了喉嚨裏,臉漲得通紅。
“這位大人,看著麵生啊。”
蘇雲開口了。
“哪個部門的?叫什麽?”
“下……下官都察院禦史,李……李茂。”
“哦,李禦史。”
蘇雲點點頭。
“你說,有辱斯文?”
他忽然笑了。
“怎麽,李禦史覺得,家裏藏著幾百萬兩說不清來源的銀子,就叫斯文?”
“老婆孩子在外麵開著幾十個鋪子,放著印子錢,就叫斯文?”
“還是說,和同僚們一起,把國庫的錢,當成自家的錢袋子,想拿就拿,才叫斯文?”
蘇雲每問一句,李茂的臉色就白一分。
大殿裏所有官員的頭,埋得更低了。
“我……”李茂嘴唇哆嗦,說不出話。
“蘇某,是個粗人,不懂什麽叫斯文。”
蘇雲踱步到他麵前,拍了拍他的肩膀。
“我隻知道,當官不為民做主,不如回家賣紅薯。”
“當官搜刮民脂民膏,那就該千刀萬剮!”
“李禦史,你今天站出來,勇氣可嘉。但是,腦子不太好使。”
蘇雲轉頭,看向女帝,躬身一拜。
“陛下,臣以為,李禦史對我大周金融改革的精神,理解得還不夠深刻。”
“正適合,去‘皇家進修院’,當第一批學員,好好學習一下。”
“為期三個月,食宿自理,考核不過,不準畢業。”
女帝看著下麵臉色慘白的李茂,嘴角微微抽動了一下。
“準奏。”
李茂兩眼一翻,直挺挺地昏了過去。
被兩個禁軍拖了下去。
大殿內,再無一絲聲音。
規矩,就這麽立下了。
退朝後,蘇雲走在宮道上。
李沐雪跟在他身旁,看著他平靜的側臉。
“太傅,你這一刀下去,大周的毒血,算是放了一半。”
“一半?”
蘇雲搖搖頭。
“隻是剛把體表的膿包擠了而已。骨頭裏的爛肉,還沒剜出來呢。”
他看著金鑾殿巍峨的殿頂,眼神深邃。
權力,是最好的消毒水。
但也是最猛的腐蝕劑。
他今天能立下規矩,明天,或許就有人想破了這個規矩。
就在這時,沈策的身影,快步從宮門外走來。
他臉色凝重,手裏拿著一封用火漆密封的密信。
信封上,畫著一個燃燒的蓮花。
“大人。”
沈策將信遞上。
“北境八百裏加急。”
蘇雲接過信,拆開。
信紙上,隻有寥寥數語,字跡張狂,力透紙背。
“蘇雲,你斷我財路,毀我道基。很好。”
“京城的棋盤,你不玩了。那咱們,就換個地方,玩一把更大的。”
“北境三十萬大軍的性命,這個賭注,你敢接嗎?”
落款,是一個名字。
顧炎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