辰陽盯著最上方的“金紋”看了片刻，隻覺那些線條仿佛活了過來，在眼前不斷扭曲變形。
    剛記住一處轉折，轉眼就忘了另一處的走向，接連閉眼默記三次，每次回想都覺得符紋缺了半截，不由得皺緊了眉頭。
    “尋常記誦根本行不通。”他低語一聲，終於不再強記，凝神催動眉心靈力。
    刹那間，“裂魂眼”自眼中顯現，靈光流轉間，將紙頁上的符紋層層拆解。
    那些嵌套的分支在“裂魂眼”的注視下變得清晰無比，如同被拆解的骨架，每一條線條的起止、每一處弧度的靈力走向，都無所遁形。
    即便如此，辰陽也看得額頭冒汗。
    單是一道“水紋”便蘊含著無數細微變化，每一種變化都對應著不同的靈力注入方式。
    他一邊以裂魂眼記錄，一邊調動體內五行靈力在指尖模擬。
    直到指尖浮現出一道微縮的水紋符，他才敢移開目光，看向下一步的符紋。
    辰陽將秘籍中記載的符紋盡數記下時，不知不覺已過去一天有餘。
    翻到秘籍最後一頁，竟是張空無一字的白紙。
    可辰陽總覺得紙上曾記載過什麽，他定睛細看，卻一無所獲；
    即便動用“裂魂眼”查探，依舊毫無異常。
    正當他兀自納悶時，白紙上突然泛起淡淡的漣漪。
    這漣漪從無到有，來得毫無征兆，辰陽一時不備，神情漸漸恍惚起來。
    刹那間，那股靈力波動驟然變得劇烈，數道強光從白紙上直射而出。
    “咻！”的一聲，一股強大的吸力猛地將辰陽拽住，瞬間便將他吸進了白紙之中。
    他隻覺天旋地轉，周身被一股柔和卻不容抗拒的力量包裹著。
    待那股吸力消散，雙腳已穩穩落在一片虛無的雲海之上。
    腳下是翻湧的雲層，四周不見天日，唯有遠處懸浮著一塊丈許見方的白玉石台。
    石台中央，一道白袍老者的虛影正背對著他，衣袂在無形的氣流中輕輕飄動。
    辰陽剛穩住心神，那虛影便緩緩轉過身來。
    老者麵容清瘦，須發皆白，一雙眼睛卻炯炯有神，仿佛能洞穿世間萬物；
    周身縈繞著淡淡的光暈，雖隻是虛影，卻透著一股令人不敢直視的威嚴，又帶著幾分溫和。
    “你來了。”
    老者開口，聲音不高，卻帶著某種穿透一切的力量，在這片寂靜的空間裏蕩開層層漣漪，久久不散。
    辰陽心頭一震，問道：“前輩認識我？”
    白袍老者手指輕撚胡須，微笑著道：
    “汝身藏因，似曾相識影；
    對麵非故，時空隔幾層。
    緣生緣未顯，劫數隱前程；
    是汝亦非汝，鏡花水中明。”
    “什麽意思？難道又是既認識，也不認識。”
    這話中之意讓辰陽覺得耳熟——當初在秘境空間遇到李大爺時，對方也曾說過類似的話。
    可這話語中究竟藏著什麽深意？難道他除了“辰陽”之外，還有別的身份？這其中又隱藏著怎樣的秘密？
    辰陽越想越糊塗，眉頭不由得皺了起來。
    白袍老者微微頷首，接著道：
    “不必困惑，因果之事本就如此，如霧中花、水中月，看似縹緲，實則早已在冥冥中係好了絲線。
    你且記著，今日所見所聞，皆是變數，亦是定數。”
    “這裏究竟是什麽地方？”他接著問道。
    老者淡淡答道：“這裏是雷靈宗第九峰。”
    “第九峰？”辰陽心中滿是疑惑。
    他早已知曉雷靈宗有九座山峰，見過明麵上的七峰，也見過藏於天雷峰地下的第八峰。
    唯獨這第九峰，隻聞其隱入虛空，卻從未有人得見，便是他的師祖，也不曾親見一麵。
    他向四周望了望，隻見一片空曠，不由得又疑惑地問：“可這裏空空蕩蕩，並沒有山峰啊？”
    “哈哈，小家夥，第九峰在你心中。”
    老者笑道，“你想象它是什麽模樣，它便會是什麽模樣。不妨試試。”
    辰陽將信將疑，緊鎖眉頭閉目凝神，試著在腦海中勾勒山峰的模樣：
    要有陡峭的崖壁，帶著仿佛被天雷劈開的裂痕；
    要有蒼勁的古木，枝幹如虯龍般纏繞著淡紫色雷光；
    山巔該有座古樸殿宇，簷角懸著鈴鐺，無風自鳴，聲如雷響。
    念頭剛落，耳畔便傳來呼嘯的風聲。
    他猛地睜眼，隻見眼前原本空茫的白霧正順著他想象的輪廓凝結成形：
    陡峭的崖壁泛著青黑色光澤，裂痕中果然有細碎電光跳躍；
    古木的葉片閃爍著金屬般的冷光，每片葉尖都墜著極小的雷珠；
    山巔的殿宇緩緩浮現，簷角鈴鐺發出的雷鳴帶著奇異韻律，震得他丹田內的靈力都微微震顫。
    轟隆隆——！
    眼見著一座巍峨的山峰從地底緩緩隆起，越升越高，直抵天際。
    “這真的是第九峰嗎......太神奇了？”辰陽望著麵前高聳入雲的山峰，喃喃自語。
    身旁的老者負手而立，笑聲中帶著幾分讚許：
    “哈哈哈，雷靈宗第九峰，已沉寂了漫長歲月未曾現世。你能讓它重現於世，說明你便是天選之人。
    古語有雲：心不誠，則峰不顯；心不定，則峰易崩。
    你初次嚐試便能凝聚出如此清晰的形態，倒是比當年的我強上幾分。”
    辰陽正在心中暗暗稱奇，忽聽山中遠遠傳來一道中氣十足的老者聲音：“
    心構奇峰雷痕顯，虯枝纏電紫光連。
    殿鈴搖徹天威震，一念澄明峰勢懸。
    崖裂猶存殘電躍，古柯凝露映空妍。
    巍峨萬象由心起，終化須彌一念間。”
    這聲音由遠及近，初時如空穀回響，帶著山石的厚重，轉瞬便似在耳畔響起，震得辰陽耳膜微微發麻。
    他抬眼望去，隻見山巔雲霧翻湧處，一道青衫虛影踏雷而來。
    這是一位青衫老者，手持一根纏滿雷電紋路的木杖，須發皆白。
    每一步落下，腳下都有細碎的雷光炸開，與山峰上的雷痕隱隱共鳴。
    “有緣人，能與老夫跨越時空相見，我們之間真是緣份非淺呐，觀此峰，可悟得幾分真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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