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興等了半天，也沒等到唐箏的回複。
    “嗬，給我玩消失，還是在裝死？”
    看來，給的壓力還不夠大。
    得再加一把火。
    重新打開二次元社區APP。
    新建帖子。
    【有大佬想買我的星光獨角獸，開價一百萬，我賣不賣？在線等，挺急的。】
    然後，是配圖。
    他沒有發全部的聊天記錄。
    隻截取了唐箏最開始聯係他，到開價一百萬的那部分。
    帖子一發出去。
    整個論壇，再次地震。
    【1樓：臥槽！前排！又是樓主！】
    【3樓：媽的，真的假的？一張嘴就是一百萬？這是什麽神仙富婆！】
    【4樓：樓主你還等什麽？賣啊！轉手就賺八十多萬！這錢比大風刮來的還快！】
    【5樓：酸了，我真的酸了。我一個月工資三千五，人家一個娃娃一百萬。】
    帖子的熱度，比之前那個更高。
    似乎“一百萬”這個數字，刺激到了論壇。
    很快，唐箏的那些粉絲，聞著味就趕了過來。
    【34樓：就是！一百萬啊！這價格，都夠在一線城市付個首付了！糖寶是真心想要的！】
    【35樓：樓主在什麽呢！我現在命令你，立刻把獨角獸還給媽媽！】
    【36樓：糖寶女神人美心善，又有錢，你把娃娃賣給她，以後在圈子裏，她肯定會罩著你的！】
    【37樓：對對對！樓主快賣吧！能跟糖寶女神搭上線，是你八輩子修來的福氣！】
    【38樓：樓主！我們糖寶女神那麽有誠意，你就賣給她吧！她找這個娃娃找了好久了！】
    評論區，清一色的，全是在拍唐箏的馬屁。
    各種舔狗言論，層出不窮。
    劉興看著屏幕上不斷滾動的回複。
    嘴都快咧到耳根了。
    誠意確實很足。
    光腿照都發了，能不足嗎？
    他就是要這樣。
    先把唐箏捧到天上去。
    等她站得越高。
    摔下來的時候，才會越慘。
    點上一根煙，愜意地吐出一個煙圈。
    唐箏看著論壇裏的新帖子，和下麵密密麻麻的回複。
    精致的小臉，一片煞白。
    完了。
    這次是陽謀。
    她根本沒法接。
    【一介布衣】隻放出了一部分聊天記錄。
    在所有不知情的路人眼裏。
    她，【糖寶】，是一個為了心頭好，不惜重金求購的完美富婆。
    而那個匿名的樓主，則成了一個得了便宜還賣乖的幸運兒。
    現在，所有的輿論，都在逼著他“賣”。
    也同時在把她【糖寶】的“完美人設”，推向一個前所未有的高峰。
    她能想象。
    如果這個時候，【一介布衣】再把後麵的聊天記錄，把那些光腿照，全都爆出來。
    會是怎樣一種毀天滅地的效果。
    從受人追捧的白富美女神，瞬間變成一個為了娃娃不惜出賣色相的福利姬。
    以前那些她看不起，吵過架的福利姬。
    會借機讓她成為整個互聯網的笑柄。
    “叮咚。”
    手機震動。
    【一介布衣：你的粉絲，很熱情啊。】
    【一介布衣：說我走了狗屎運，能被你這位女神看上。】
    每一個字，都像一把刀。
    唐箏能感覺到對方那種不加掩飾的，貓捉老鼠般的戲謔。
    【糖寶：你……你把帖子刪了。】
    【糖寶：求你了。】
    這是她第一次，用“求”這個字。
    【一介布衣：刪了？】
    【一介布衣：為什麽要刪？】
    【一介布衣：這帖子，不是對你很有利嗎？】
    【一介布衣：你看，你的人設，又穩固了。】
    唐箏的眼淚，終於忍不住，掉了下來。
    砸在手機屏幕上。
    她知道，對方是在故意羞辱她。
    但她現在，隻想息事寧人。
    【糖寶：我錯了……我真的錯了……】
    【糖寶：你讓我做什麽都行，求你把帖子刪了。】
    【糖寶：我給你錢，再給你一百萬！不！五百萬！】
    【一介布衣：嗬嗬，那先看看腿！】
    唐箏的心，沉到了穀底。
    她知道，自己沒得選了。
    【糖寶：……好，我拍。】
    打出這幾個字，唐箏感覺自己全身的力氣，都被抽空了。
    【一介布衣：這才乖嘛。】
    【一介布衣：早這樣，不就沒這麽多事了？】
    【一介布衣：給你十分鍾。】
    【一介布衣：我要看到視頻。】
    【一介布衣：如果我看不到，或者視頻我不滿意。哼哼……】
    【一介布衣：記住要讓我滿意！】
    唐箏鴨子坐，癱在的地毯上，腦子裏一片空白。
    他還是要看視頻。
    還要讓他滿意。
    怎麽才算滿意？
    拿起手機，點開攝像頭。
    屏幕裏，自己那張引以為傲的精致小臉。
    布滿淚痕。
    論壇裏那個帖子，像一把懸在她頭頂的達摩克利斯之劍。
    隨時都可能落下。
    將她斬得粉身碎骨。
    “呼……”
    唐箏深吸一口氣，強迫自己冷靜下來。
    她站起身，走到巨大的穿衣鏡前。
    鏡子裏的女孩，像個不食人間煙火的公主。
    放在手機的錄製鍵上的手指，遲遲按不下去。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
    還剩五分鍾。
    唐箏閉上眼睛，一咬牙。
    按下了錄製鍵。
    手機被她固定在梳妝台上，鏡頭對準了鏡子。
    沒有了絲襪的包裹，皮膚在燈光下，白得有些晃眼。
    唐箏的腦子，嗡嗡作響，已經失去了邏輯。
    她不敢看鏡頭，也不敢看鏡子裏的自己。
    隻能死死地盯著地毯上的卡通圖案。
    眼淚，不爭氣地，再次掉了下來。
    一滴，一滴。
    砸在地毯上。
    她甚至能聽到自己壓抑的，細微的抽泣聲。
    視頻裏，一定錄進去了。
    不知道過了多久。
    也許隻有一分鍾。
    也許，是十分鍾。
    她終於承受不住，鬆開手，任由裙擺落下。
    快步衝到梳妝台前，按下了停止錄製。
    做完這一切，她像被抽幹了所有力氣，癱倒在地。
    大口大口地喘著氣。
    眼淚，混合著汗水，浸濕了她的頭發。
    手機屏幕上，顯示著剛才錄製好的視頻。
    時長：一分三十秒。
    【糖寶：[視頻]】
    【糖寶：現在……你滿意了嗎？】
    【糖寶：求求你，放過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