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龍下意識地躲了一下。
    “沒……沒什麽，自己不小心撞的。”
    “撞的？”謝飛燕的眼神變得銳利，“哥，你當我三歲小孩呢？這明明是巴掌印！”
    “是不是又跟人打架了？”
    謝龍知道這事瞞不過去。
    拉著謝飛燕，走到車站外的一個小飯館，點了兩個小菜。
    猶豫了半天，才把昨天發生的事情，一五一十地，全都說了出來。
    包括那張卡裏的一百萬。
    也包括那“年薪千萬”的驚天許諾。
    謝飛燕安靜地聽著。
    直到謝龍說完，她才緩緩開口。
    “哥，你的意思是。”
    “有一個自稱來自國家特殊部隊的人，看中了你。”
    “他不僅給了你一百萬見麵禮，還許諾隻要你加入，就給你年薪千萬，解決我們全家人的後顧之憂？”
    “嗯。”謝龍點了點頭。
    “那張卡呢？”
    謝龍從口袋裏，掏出金龍的黑色卡片。
    謝飛燕拿在手裏，翻來覆去地看了看。
    “哥，你太衝動了。”
    “這種來路不明的錢，你也敢收？”
    謝龍急了。
    “什麽來路不明！我都去信用社查過了！是真的錢！”
    “是真的錢，就來路正嗎？”謝飛燕反問，“你連他到底是什麽人都不知道，你就敢信他的話？”
    “他說他是部隊的，還是劉興的朋友……”
    “大哥今天會幫我向劉興打聽那人的情況。”
    “劉興哥？”
    卡片在謝飛燕修長的指尖轉動。
    另一根手指無意識撥動著，卡片越轉越快。
    當年劉興考上大學，擺升學宴。
    自己喝多了，當著全村人的麵，抱著劉興不撒手。
    哭著喊著，說劉興騙了她的初吻。
    要劉興對她負責。（實際是她騙的劉興）
    雖然是酒後胡言。
    也被村裏人，調笑了好一陣。
    她考上大學後，試圖跟劉興聯係過。
    但劉興似乎避著她一樣。
    不過劉興的一些事，還是能聽到一些風聲的。
    聽說混的並不怎麽樣，怎麽會認識這樣的朋友？
    謝龍似乎看出了小妹想法，“他現在出息了，在城裏開了大公司，認識的都是大人物。”
    “開公司？”謝飛燕更不信了，“哥，你是不是發燒了？就他？還開公司？他拿什麽開？拿他家那幾畝地嗎？”
    “是真的！”謝龍急了，“我親眼看到的！他帶著好幾個城裏來的漂亮姑娘，還有保鏢！開著直升機來的！”
    “漂亮姑娘？”，“直升機？”。
    謝飛燕漂亮的眉毛，微微蹙起。
    喃喃重複了一遍這兩個詞。
    “是的！真的！謝龍沒發現妹妹的反常，手指比劃著，“就停在咱們村打穀場上，那風刮的，老大了！還有那些姑娘，一個個漂亮，不比小妹你差。”
    謝飛燕暗暗咬了咬牙。
    怪不得。
    怪不得自己給他發的消息，總是石沉大海。
    原來是發達了。
    認識了城裏的漂亮姑娘，就把山裏的土丫頭給忘了？
    好你個劉興！
    你個陳世美！
    “小妹？你怎麽了？”謝龍終於發現她臉色不對。
    “沒……沒事。”
    謝飛燕喝了一口水，強行把心裏的酸澀壓了下去。
    “哥，這事，沒你想的那麽簡單。”
    “我們先不說劉興。”
    “就說這個叫‘龍王’的人。”
    “他說他是特殊部隊的，有番號嗎？有證件嗎？你見到了嗎？”
    謝龍被問住了。
    “沒……沒有。”
    “那他怎麽證明自己的身份？”
    “他……他身手很好。”謝龍的聲音小了下去。
    “身手好，就是部隊的了？”謝飛燕氣得想笑，“哥，外麵會打架的人多了去了！這能證明什麽？”
    “他給了我一百萬！”謝龍硬著頭皮。
    謝飛燕看著手中的卡，眼神冰冷。
    “哥，我問你，你知道現在有一種罪，叫‘幫信罪’嗎？”
    “什麽……什麽罪？”謝龍一頭霧水。
    “幫助信息網絡犯罪活動罪！”
    “很多境外電信詐騙、網絡賭博的團夥，就是用這種方式洗錢！他們會找一些像你這樣，急著用錢，又沒什麽社會經驗的人，用你們的身份信息辦卡，然後把黑錢打進去！”
    “你以為你拿的是錢？你拿的是燙手的山芋！”
    “一旦警察查過來，你就是從犯！是要坐牢的！”
    謝龍的臉色難看了起來。
    坐牢？
    他隻是想出人頭地，可沒想過進局子！
    “不……不會吧？”他結結巴巴地說道，“那錢……我查了，是真的啊……”
    “當然是真的！黑錢就不是錢了嗎？”謝飛燕看著自己這個頭腦簡單的哥哥，又心疼又生氣。
    “哥，你想想，天底下哪有這麽好的事？”
    “年薪千萬，還給你分房，管你全家？”
    “就算是國家招頂尖的科學家，也不敢開這種待遇！”
    “他憑什麽給你？就因為你會那點‘斬首術’？國家機器裏，會缺你這點本事？”
    謝飛燕的話，像一盆冰水，從頭到腳，把謝龍澆了個透心涼。
    是啊。
    他憑什麽？
    如果真像妹妹說的……
    那他豈不是成了犯罪分子的幫凶？
    “那……那怎麽辦？”謝龍的聲音都在抖，“這錢……我還沒動。”
    “不動就對了。”謝飛燕鬆了口氣，“等大哥問清楚劉興那邊的情況再說。”
    “如果那個‘龍王’真是正規部隊的人，那一切都好說。”
    “如果不是……”
    “哥，咱們就是窮死，餓死，也絕不能碰這種來路不明的錢！”
    “這卡，必須想辦法還回去！”
    “好……好！”謝龍連連點頭，現在妹妹說什麽，他都信。
    “嗯，吃飯吧，菜都涼了。”謝飛燕點了點頭。
    兄妹倆剛吃兩口。
    小飯館的門，就被推開。
    幾名身穿製服，腰別手槍的警察，快步走了進來。
    “警察！例行檢查！”
    “所有人，待在原地不許動！把身份證都拿出來！”
    謝龍下意識地想要把那張黑卡藏起來。
    不會吧？
    這麽快就找上門了？
    “別動！”
    謝飛燕一把按住了他的手，衝他搖了搖頭。
    這個時候，任何多餘的動作，都可能引來不必要的麻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