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我到榮國府,就是來享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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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鎮遠侯當然不知,他麵前的兒子早不是那個現代人李宸,而是林黛玉了。
    對於林黛玉而言,寫毛筆字簡直如同吃飯喝水這麽簡單。
    天生早慧的她,在四歲那年就已開始蒙學。
    三字經,百家姓,千字文,不到一個月她便已學完
    幼學瓊林,龍文鞭影,笠翁對韻,也不過是在她天生體弱的影響下,費了半年功夫。
    她的父親林如海見之甚喜,聘請了兩榜進士賈雨村來做她的業師,繼續學習四書五經,將她當做男子教養。
    而後母親早逝,喪婦長女,時人多有偏見,迫使年幼的她不得不北上入京,寄養在外祖母賈母身邊。
    一直以來,林黛玉羸弱的身子並沒有改觀,以至於她隻能日日在房中與書卷為伴。
    但也由此她看遍了書冊,可謂是學貫古今,出口成文,隻寫幾個字,還不是信手拈來?
    麵前擺開長案,兩名丫鬟鋪起竹紙,夫人親手研墨,皆為林黛玉落筆準備。
    卻隻見夫人細細的研墨,動作十分輕緩,可有點磨蹭的太久了,墨條已細碎的不能再碎,她仍不想鬆手。
    “娘,交給我吧?”
    林黛玉此時也醒悟過來,眼前的夫人恐怕隻是在拖延時間,內心還是不相信她能寫字,頓時有些哭笑不得。
    “不急,不急的,待娘細細的為你磨好嘍。”
    嘴上說著,心裏卻不是這麽想的,婦人看林黛玉氣定神閑的樣子,內心其實焦急的很,“這傻孩子,娘還不知你有幾分斤兩?你要寫,如何能寫?要不,我將這硯台打翻了,重新再研幾遍?宸兒他舅也不知到哪了。”
    “誒呦。”
    手上一軟,婦人故意將硯台打翻,卻不想鎮遠侯早就料到她有此舉,不知什麽時候已經閃到她身後,將那硯台牢牢的抓在手裏。
    將硯台置於案前,鎮遠侯瞪眼,道:“別想再使什麽伎倆!今個若寫不成字,我親自送他去通州大營!”
    “當家的,你,你真是那糞坑的石頭!”
    夫人氣得不輕,林黛玉頗感好笑。
    父親嚴苛望兒子能立業,不荒廢,母親寵愛孩子,處處包容,這樣的家庭氣氛好像也不錯?
    總比一個人,好得多。
    “娘親放心,我真能寫。”
    說罷,林黛玉便提起一支狼毫筆,輕沾了幾下墨汁。
    “能寫?真是好笑。”
    鎮遠侯抱著肩頭,十分不屑。
    見林黛玉沾墨汁的手頓住,又不由得催促,“快點,今日在家裏丟完這個人,就早點去通州大營做事去。別想跟你娘串通起來耍花招,你倆還淺著呢!”
    見狀,婦人更是急得手心都攥出些許汗來,慢慢閉起眼,都不敢再看。
    林黛玉傾吐口氣,而後提起筆來。
    方才她隻是猶豫了一下要寫什麽才符合她如今的男子身份,而且若真寫得一手好字,之後又該怎麽解釋。
    念頭一轉而過,林黛玉便洋洋灑灑在紙上落了四個大字。
    周遭丫鬟,嬤嬤聚精會神的看著,鎮遠侯的目光也隨著筆跡的扭動而後,漸漸呼吸都放緩了。
    天地在這一刻,都安靜下來。
    “獨,占,鼇,頭!”
    “我的兒!你竟真的能寫!”
    林黛玉方擱下筆,婦人便追過來,替她吹著墨跡,迫不及待地將字帖提了起來。
    “這字端正不失靈動,鐵畫銀鉤,筆酣墨飽,實屬上乘呀?先生怎說你不會寫字呢?真是個庸師,怎好意思出來授業?當家的,將那老東西抓回來,我要為宸兒抱不平!”
    鎮遠侯也是一時錯愕,愣在原地。
    他自以為完全掌握兒子的水平,卻不想偏差如此之大。
    這一切更是他親眼目睹,根本做不得假。
    可本能依舊讓他忍不住質疑,問道:“宸兒,你與爹爹說實話。這字有勁含骨,儼然已經登堂入室了,若非有多年修習字帖的功底,不可能寫得出。尤其這個‘鼇’字,結構嚴整,難度不小。而你今日就寫得出,這到底是怎麽回事?”
    林黛玉收起筆,嘴咧開一笑,“興許,我有些天賦?”
    “就是!”
    見勢頭不對,婦人忙出來幫場,“宸兒打小我就知道是個聰明的,當家的,快讓人將那老東西抓回來掌掌眼,不然走遠了就追不回來了!”
    鎮遠侯苦笑著搖搖頭,“宸兒,在家你又何必藏拙呢?早寫下這字,也不至於將儒師氣走。”
    林黛玉小聲支吾道:“我隻是想試一試先生的耐心,怎知他突然就不辭而去了。”
    頭一次說謊話,林黛玉心虛的很,還差點咬了舌頭。
    見能成字,鎮遠侯的氣也徹底消了,卷起宣紙,收於手袖,歎氣道:“行了,既然如此,那就再在府裏修學。我差人將先生請回來,宸兒先回去歇著吧。”
    “是。”
    林黛玉應諾,便先行離了這是非之地。
    身後的婦人望著林黛玉的背影,喜不自勝,“祖宗顯靈,這是李家來了文曲星!一文一武,兩個兒子都有出息真是天大的幸事。”
    鎮遠侯抽了抽嘴角。
    要真是兩個兒子一文一武都有極大的本事,才不見得是什麽幸事。
    不過那就是以後的事,能寫字也不見得能做多少學問,他自沒必要擔心,“行了。雖說宸兒是有點才氣,但年紀尚小,還不值當什麽。天下人才如過江之鯽,傷仲永更不在少數,且看往後的日子吧。”
    婦人抱肩,不服氣嗔怪道:“倒不知你這般苛待宸兒是什麽居心,如今他年十五了,房裏都沒個丫鬟差使。”
    鎮遠侯擺擺手,架不住婦人磨耳根,“給他多些月例,丫鬟還是免了,剛十五歲更不該胡鬧!”
    寫過字的林黛玉,自然也是鬆了一大口氣。
    初臨陌生的環境,還有許多事情需要了解,尤其要弄清楚她這具身體到底怎麽回事。
    神經不再緊繃,身體的知覺逐漸占了上風。
    從晨起到如今,還未出恭,林黛玉隻覺胯下一緊,從未體會過的憋悶感襲遍全身,令她滯在了原地。
    “少爺?您怎麽了?”
    林黛玉羞紅了臉,嚅囁著道:“姐姐,我想先去出恭。”
    ……
    與此同時,李宸從恭桶上起身,舒坦的解決了晨間生理問題。
    原來事事有人伺候,才該是勳貴子弟的生活方式,太舒坦了。
    和在鎮遠侯府上相比,簡直是兩個世界。
    尤其今早的夥食,火腿燉肘子,味道那是一個絕美,李宸穿越以來,第一次吃葷腥吃的這麽盡興。
    聽丫鬟說,這早食是灶娘從給王熙鳳準備的飯食中,分了半份出來給了他。
    王熙鳳是榮國府的管家奶奶,府裏除了幾個當家人,沒人敢觸她的黴頭,更遑論從她口中搶吃的。
    可我李宸是什麽身份?
    我現在可是林黛玉,我父親乃是蘭台寺大夫,相當於都察院都禦史,位列九卿,還兼著天下鹽倉兩淮鹽道,更是前科探花,皇帝麵前的紅人,我吃你榮國府半個肘子怎麽了?
    我林家四世列侯,乃是真正的清貴之門,詩禮簪纓之族。
    你個壞事做盡的賈家,我呸!
    不讓我滿意了,我正好打道回府了!
    吃過早飯,精力充沛的李宸已經打定了主意,在榮國府以後不能受半分委屈。
    他可不是林黛玉,會不斷內耗。
    一旦有事,賈家的老祖宗賈母不曾給他個滿意的交代,他直接南下回揚州老家,躺在巡鹽禦史府全力依父,叮囑老父親林如海養好身體。
    就算林如海真劇情殺,到了嗝屁的那天,留下來的可是三百萬兩都不止的家產。
    按照一兩銀子等於一千人民幣的購買力,這可是三十億,妥妥的小富婆。
    守住這家財,幾輩子都花不完。
    想讓李宸內耗,那是不可能的,他來榮國府就是來享福的!
    至於林黛玉天生體弱的毛病。
    廢柴大學生李宸,高三時期巔峰的智慧、精力已經過去了,如今讓他拾起書本去考科舉,逆天改命,那是難如登天。但操練操練身體,勤吃藥,還不是手到擒來?
    雖說現在弱不禁風,但科學的鍛煉,康複運動,李宸還不信不會轉好!
    “姑娘,可好了沒?”
    “來了。”
    李宸用棉巾沾著清水擦拭了下。
    如今,他真是不敢多碰這如同瓷娃娃一般的身軀,氣血本就虛弱,再流出鼻血可能就要當場暈倒了。
    心中默念著非禮勿視,李宸重新係上腰帶,裹好裙裝,推門走了出來。
    而後便有兩個粗使丫頭與他請安,入門去打理恭桶了。
    屋內清香如舊。
    果然,仙女連上廁所都是香的。
    “姑娘,快來吧,寶二爺定是要等急了。”
    “知道了,帶我去見見那舔狗吧。”
    榮國府上的幸福生活,就從先疏離你這個害人精開始!
    紫鵑聽得一怔,“舔……舔什麽?”
    “沒什麽。”
    李宸扯大了步子往前走,可沒走幾步,腳便再踩不實,腦中竟是一陣暈眩。
    紫鵑忙在後攙扶。
    “姑娘,你的身子骨怎經得起這般折騰?氣血弱呢,經不住風吹。”
    李宸靠在紫鵑懷裏,總算對林黛玉的身軀有了些許認知。
    走得快了,這嬌弱的身子竟然都受不住。
    “看來錘煉身體,還真是得一步步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