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8章 或許有了轉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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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的陽光透過病房窗戶,在病床上投下一片斜斜的光斑。
許萌端著換藥盤走進來,剛要開口喊“沈先生”,聲音就卡在了喉嚨裏。
床頭櫃上的藥片還在金屬杯裏,白色的床單被疊得整整齊齊,沈焰已經不知所蹤。
……
地下停車場的通風口漏下幾縷昏暗的光,潮濕的空氣裏混著機油和灰塵的味道。
沈焰靠在立柱後,黑色鴨舌帽壓得很低,墨鏡遮住了大半張臉,右手緊握著從醫院偷來的應急刀,刀鋒雖鈍,卻足以致命
“嗡——”
引擎轟鳴,車燈掃過地麵,拉出長長的光帶
沈焰的呼吸瞬間屏住,身體往立柱後縮得更緊。
黑色賓利,車牌號尾號“777”,是陳敬山的車。
車子緩緩停下,司機先下車打開後座車門。
安雨薇嬌嗔地挽住隨後下車的陳敬山,抱怨道:“山哥,你說過今天陪我去看畫展的,怎麽又要回公司啊?星軌模型的事,不是有技術部盯著嗎?”
陳敬山甩開她的手,臉色不耐煩,手裏夾著的雪茄煙灰掉在西裝褲上,他皺眉撣了撣。
“別鬧了!模型出問題了,數據對接老出錯,技術部搞不定,我得去盯著。”
他頓了頓,語氣更沉,“我花了那麽多心思搞到沈焰的模型,不是讓它爛在服務器裏。下周就要跟海外公司簽約,必須在這之前搞定!”
“知道了知道了,你的寶貝模型最重要。”安雨薇撇了撇嘴,伸手理了理陳敬山的領帶,語氣帶著幾分隨意,“對了,昨天趙峰他們來報,說沈焰已經……處理掉了,怎麽沒見你開心?”
“開心?”陳敬山冷笑一聲,雪茄的煙霧在他眼前散開,“趙峰那兩個蠢貨,隻會吹牛!說把人推下去了,結果去樓下找屍體,連根頭發絲都沒見著!監控也隻拍到沈焰掉下去的畫麵,沒拍到落地的地方,活不見人,死不見屍,你讓我怎麽開心?”
沈焰的呼吸更粗重了,握著刀的手又緊了幾分。
他深吸一口氣,正要衝出去。
安雨薇接下來的話卻如冷水澆頭,讓他僵在原地。
“沒找到?這也太邪門了……說起來,還有沈焰那個妹妹沈念,之前在市中心醫院不是說咽氣了嗎?護士去停屍間推人準備火化,掀開白布一看,床位空的!監控查了一圈,沒拍到任何人進去,連白布都好好鋪在那裏,人就憑空沒了,你說怪不怪?”
聽到“沈念”兩個字,沈焰攥刀的手猛地一顫。
複仇的念頭、滔天的怒火,在這一刻全被“消失”兩個字衝得無影無蹤。
妹妹沒被火化?屍體不見了?
和自己從天台掉下去後“消失”的情況一模一樣?
這不是巧合!一定和萬相閾限有關!
如果妹妹的屍體消失了,是不是意味著她的意識也被拉進了閾限?
是不是還活著?
陳敬山的聲音帶著煩躁,打斷了他的思緒:“一個死人丟了就丟了,有什麽好邪門的?說不定是被哪個護士搞錯了床位。沈焰找不到也算了,隻要別出來礙事就行。走了,別在這扯這些沒用的,趕緊去公司盯著模型。”
兩人的身影很快消失在電梯門後,隻剩下電梯“叮”的一聲輕響,在空曠的停車場裏回蕩。
沈焰緩緩蹲下身,握刀的手還在微微顫抖。
他靠在冰冷的立柱上,胸口劇烈起伏,墨鏡後的眼睛裏,再也沒有之前的戾氣,隻剩下震驚和急切。
如果妹妹的消失真的和閾限有關,那回到閾限說不定就能找到她。
沈焰將刀收好放進外套內側的口袋,轉身往停車場出口走。
鴨舌帽的帽簷壓得更低,腳步比來時更急。
柏油路上的陽光晃得人眼暈,可他滿腦子都是安雨薇說的“沈念憑空消失”。
快到醫院住院部樓下時,他遠遠就看見許萌換了便裝,頭發披散,顯得更隨意。
許萌也一眼看到了他,腳步頓了頓,隨即快步走過來,眉頭擰著:“你去哪了?我早上發現你不在病房,還以為你出事了!”
“抱歉,沒提前跟你說。”沈焰的聲音帶著一絲疲憊,卻難掩急切,“我……想找你聊聊,找個地方吧。”
許萌看他眼底的紅血絲,沒再多問,指了指街角:“前麵有家小餐館,我下班常去,人少安靜。”
沈焰點頭,跟在許萌身後。
兩人走進那家“家常小館”,玻璃門上還貼著泛黃的“家常菜”貼紙,裏麵隻有兩三桌客人,油煙味混著醬油香飄過來,透著煙火氣。
找了個靠角落的桌子坐下,許萌點了兩份辣椒炒肉蓋飯,又加了一碟擂椒皮蛋,對著服務員說了句“少油少鹽,米飯多加點”,才轉頭看向沈焰:“現在可以說了吧?什麽事?”
沈焰攥著麵前的玻璃杯,冰涼的杯壁讓他稍微冷靜了些。
“我妹妹在醫院咽氣後,停屍間的床位空了,監控沒拍到任何人進出,連蓋屍體的白布都沒動過。人就憑空消失了……”
他的聲音有些發顫,指尖無意識地摩挲著杯沿:“這會不會和閾限有關?她的意識是不是也被拉進閾限了?”
許萌拿著筷子的手頓了頓,低頭戳了戳空碗,眉頭皺著思考了幾秒:“很有可能。”
“我之前聽其他被召喚者說過,閾限拉取意識的時候,現實裏的身體會隨之消失。”她抬眼看向沈焰,眼神認真,“你妹妹說不定也是這樣,咽氣隻是身體的假死反應,她的意識其實已經被拉進閾限,成了新的‘被召喚者’。”
“真的嗎?”沈焰的眼睛瞬間亮了,握著杯子的手也鬆了些,“那我下次進閾限,能找到她嗎?”
“不好說,但有個辦法能確認。”許萌的語氣稍微放緩,“我之前遇到過一個老參與者,他說閾限裏有‘超管’,是負責管理所有參與者信息的人。隻要能遇到超管,就能查詢閾限裏所有‘被召喚者’的身份,包括他們進入閾限的時間、最後出現的駐點。”
“超管?怎麽才能遇到他?”沈焰往前湊了湊,急切地問。
許萌搖頭:“不清楚,老參與者說,超管很少出現,隻在特定時間或條件滿足時才會露麵。而且超管脾氣不好,問問題得有代價。”
這時服務員端著餐盤過來,食物上桌,熱氣騰騰。
辣椒炒肉的香氣撲鼻,但他們都沒動筷。
沈焰盯著碗裏的肉片,腦子裏飛速轉著:“不管是什麽代價,我都要問。隻要能知道我妹妹在哪,哪怕讓我再闖一次危險的駐點也願意。”
許萌看著他堅定的眼神,拿起筷子夾了一塊皮蛋,慢慢嚼著:“還有件事要提醒你。”
“什麽?”
“超管雖然能查信息,但不一定會說實話,甚至可能給你設套。閾限裏的規則從來都不是絕對公平的,你得有心理準備。”
沈焰點了點頭,拿起筷子扒了一口飯,辣椒炒肉的油氣裹著米飯滑進嘴裏,卻沒嚐出什麽滋味。
他現在滿腦子都是進入閾限找到妹妹的念頭。
兩人吃完飯,許萌結了賬,走到餐館門口時從帆布包裏掏出一張紙條,上麵寫著一串數字。
“這是我手機號,要是假期結束前有什麽事,或者閾限提前召喚,隨時打給我。”
不等沈焰道謝,她又伸手進包裏,摸出一疊鈔票塞進沈焰手裏。
“這裏是一點錢。”許萌的聲音放得很輕,怕傷到他的自尊,“拿著應急吧,買點需要的東西。”
“不行,我不能要你的錢,我們……”沈焰下意識想推辭。
“別跟我客氣。”許萌打斷他,“拿著吧,我們都是被閾限纏上的人,互相幫襯是應該的。不然我該擔心你下次進閾限前,連頓飽飯都吃不上。”
沈焰看著她真誠的眼神,喉嚨發緊,最後還是輕輕說了句:“謝謝。”
“謝什麽,”許萌擺了擺手,“我家就在前麵那條街,我先回去了。你也早點找個地方住。”
看著許萌轉身離開的背影,沈焰攥著手裏的紙條和鈔票,心裏又暖又沉。
“念念,哥一定找到你。”他在心裏默念著,轉身往街角走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