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第57章 公交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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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垂直深度?”
聽到丁詩雲的解釋,羅安優隻覺得有些匪夷所思,“那……那我們怎麽下去的?就算下麵真有青槐村,也早該被滑坡的土石埋成廢墟了。”
話音未落,她眼角突然瞥見霧裏閃過一道昏黃的光。
一輛老舊的公交車竟從濃霧裏緩緩駛出,車身布滿鏽跡,車窗蒙著厚厚的灰。
“這荒山野嶺,連信號都沒有,怎麽會有公交車?”許萌疑惑道。
“你們看那兒!”羅安優指向前方。
眾人望去,隻見前方100米處竟憑空多出了一個公交站台。
公交車緩緩靠站停下,車門“吱呀”一聲打開。
三人默契地停在原地,誰都沒有貿然上前。
“嘀——嘀——”
公交車突然響了兩聲鳴笛。
“走,去看看。”丁詩雲邁開腳步,手電光移到車身。
許萌和羅安優緊跟其後,兩人目光死死盯著車門。
三人緩緩走到車門下方,丁詩雲抬頭往車裏看,隻能看見駕駛座上有個模糊的人影,背對著他們,看不清模樣。
許萌湊到丁詩雲耳邊,低聲道:“車裏有股奇怪的味道,不是黴味,像……像屍體腐爛的味道。”
丁詩雲吸了吸鼻子,確實聞到了,她剛想開口問駕駛座的人,公交車又響了一聲鳴笛,像是在催促他們上車。
“丁醫生,要不……我們先上車?”羅安優小聲問道。
“等一下。”丁詩雲目光落在公交車的前擋風玻璃上。
玻璃上貼著張泛黃的線路牌,上麵的字跡模糊不清,隻隱約能看見「青槐村」三個字。
“你們上不上?磨磨蹭蹭的!都杵在那兒當雕塑呢?想凍死在這兒?”
駕駛座的司機終於動了,聲音粗啞,帶著不耐煩,“這霧一會兒更濃,錯過這趟,今晚別想進青槐村。”
丁詩雲往前湊了半步,將手電光壓低:“師傅,這荒山野嶺的,怎麽會有公交線路?”
司機頓了頓,沒正麵回答,隻是催促道:“問那麽多幹嘛?要麽上車,不上就站這兒等著凍僵!”
丁詩雲沒有急著表態,而是更加警惕地問道:“這趟車去不去青槐村?”
“廢話!不到青槐村我開這兒來幹嘛?”司機不耐煩道。
“哎!師傅別催呀!”
一個染著金發的女人忽然從車門探出半個身子,熱情地向她們招手,“嘿!你們也是衝青槐村的傳說來的吧?”
她晃了晃手裏架著手機的穩定器,屏幕的光映亮她興奮的臉,“我叫何苗,幹靈異探險直播的!”
她拍了拍丁詩雲的肩膀,眼裏閃爍著異樣的光彩,“都知道那個吧?天亮之前,‘門’會開的傳說!”
“門?”丁詩雲微微皺眉。
何苗晃了晃手機,屏幕上還停著直播預告界麵,“我跟我隊友來直播探險的!本來約了三個隊友,結果倆臨時放鴿子,就剩我跟陳釗了。你們這是……也是來探險的?”
聽到何苗的講述,三人心照不宣地各自對視一眼。
丁詩雲語氣緩和了些:“我們去青槐村找個人。”
“找人?”何苗滿臉疑惑,“去荒村找人?”
未等眾人開口,司機再次催促道:“我說你們到底上不上啊?別耽誤時間!”
“行了,快上車吧,都是去青槐村的,我們結個伴!”何苗說著轉身往車上走。
丁詩雲向許、羅二人點頭,然後邁步走進車廂。
剛上車,丁詩雲和許萌下意識屏住呼吸,這裏的氣味更加的濃鬱。
“都坐好!準備出發了!”司機提醒一聲後,按下了關門鍵。
車門“哐當”一聲合上,丁詩雲等人找了中間靠窗的位置坐下。
公交車緩緩啟動,車輪碾過碎石路發出“咯吱咯吱”的聲響。
“你們好,我叫陳釗,是何苗的助手,負責幫她拍素材、整理資料。”前排的金絲眼鏡男回頭,露出個略顯拘謹的笑。
“丁詩雲,蘇城三院的醫生。”丁詩雲點頭致意,又指了指身邊的許萌,“許萌,羅安優,我們一起的。”
何苗幾乎整個人跪在座椅上轉過身,將手機鏡頭對準丁詩雲三人:“丁醫生,你們找的朋友,是在青槐村失蹤的?有沒有什麽奇怪的線索?比如收到過奇怪的短信,或者提過‘另一個世界’之類的話?”
她眼裏閃著探險博主特有的興奮,手機還架在腿上,屏幕亮著,顯然還在錄素材。
“他失蹤前,隻說要去青槐村找個人,之後就斷了聯係。”丁詩雲斟酌著開口:“至於你說的傳說,我們也是剛聽說。”
“哎我跟你說,這傳說可玄乎了!”何苗眼睛一亮,壓低聲音,“傳說青槐村老槐樹下有個‘界縫’,是兩個世界的口子!以前有村民傍晚路過,看見光就湊過去看,結果人就沒影了,第二天有人在幾十裏外的山坳裏找到他,說自己在‘另一邊’待了一天!”
她越說越激動,手機差點從腿上滑下去:“你們朋友肯定是找線索的時候,撞見那道光了!說不定他單純好奇,走進去就被困住了。另一界的時間跟咱們這兒不一樣,說不定他覺得隻待了一會兒,咱們這兒就過了好幾天!”
“荒謬!”
陳釗推了推金絲眼鏡,反駁道:“什麽兩個世界,不過是地質異常導致的感官錯位。青槐村在斷層帶上,地下有甲烷和磷礦,遇到雨水會產生磷化氫,就是你說的‘藍光’,吸入後會產生幻覺,讓人誤以為自己到了別的地方。至於‘消失的村民’,大概率是迷路掉進滑坡形成的暗縫,被救援隊找到後,編個靈異故事掩飾自己的膽小。”
他頓了頓,繼續道:“少信這些村民編的瞎話,城裏人本就對荒村有濾鏡,再加上點所謂的‘傳說’,就覺得多邪門,其實本質就是無知。”
“你怎麽知道是編的?”何苗不服氣道,“我還查到二十年前,村裏有戶人家全家暴斃,門窗都沒壞,就像被抽走了魂似的,這總不能是地質異常吧?”
“食物中毒,或者一氧化碳泄漏。”陳釗立刻接話,“老房子通風差,冬天燒煤取暖很容易出事。村民沒文化,才編出‘遭天罰’的說法。”
兩人的爭執聲越來越大,一直沉默的司機突然開口打斷二人爭吵:“不是編的。”
所有人都安靜下來。
司機依舊背對著他們,良久,緩緩開口:“我就是青槐村的人。”
車廂裏落針可聞。“你剛才說的那家,姓陳,是村首富。”
“那天……是我跟我爹去送的豆腐。門沒鎖,一推就開。陳家五口,整整齊齊躺在堂屋的飯桌旁,臉上還帶著笑,可身子早就硬了。身上,一個針眼大的傷口都找不到。”
他頓了頓,聲音低了些,“老人講,他們是拿了不該拿的東西。所以……被那邊收走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