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近十二點，江嬋才看完了不到三分之一的賬簿。
    “江同誌，您看都這個點了，方不方便去食堂，和咱們廠的人一起吃個便飯。”
    江嬋看了一眼腕表，確實到吃飯的時間了。
    剛才不覺得，現在一停下來，肚子就餓得不行，“那就麻煩白廠長了。”
    “哎，不麻煩！這都是咱應該的，也讓你嚐嚐咱廠大師傅的手藝。”
    “成！”
    說話間，江嬋就跟著白振山一起到了食堂。
    正是吃飯地點，食堂打飯窗口已經擠滿了人。
    見到江嬋被簇擁著進來，廠子裏的人紛紛好奇地看了過來。
    “這大老板還吃食堂呢？俺還以為他們都頓頓開小灶呢。”
    “這不就不懂了吧，這越有錢的人家，越摳門，那答應我們的待遇還有沒有都是問題呢。”
    “啊——你咋知道呢？”
    江嬋一進門，她正前方的隊伍就自覺散開到了其他隊伍，麵前直接空了出來。
    “江同誌，請。”白振山在一旁道。
    江嬋並沒有推辭，她越早打完，隊伍才會越早恢複正常，讓來讓去反而耽誤了時間。
    他們一行人打完飯後，果然剛才散到兩邊的人又恢複了正常。
    江嬋看著自己碗裏明顯比其他人多出兩倍不止的肉，搖了搖頭沒說話。
    她又不是什麽聖母，非要一視同仁。
    見她不動筷子，白振山連忙道：“江同誌，你嚐嚐這排骨，今兒早上新鮮買回來的呢。”
    “成！”
    一口下去，中規中矩。
    完蛋，吃了空間出品和那位大師傅做的飯，現在嘴完全被養叼了，有些吃不下。
    就在這時，門口值守的保安突然跑進來。
    “廠長！廠長！不好了，外麵突然來了好多人。”
    白振山連忙站起身，“是什麽人？做啥的？”
    江嬋也好奇地看向那位保安，等他繼續說下去。
    不曾想，保安卻看向了江嬋，“她們說，是江同誌叫來的。”
    啊？
    所有人都齊刷刷看向自己。
    江嬋一時間也愣在原地，她什麽時候叫人了？更何況她也不認識那麽多人。
    在她愣神之際，白振山一聽是江嬋叫來的，就直接道：“快讓人家進來。”
    “哎，不是。”
    江嬋還沒來得及阻止，一群人提著幾個箱子就走了進來，各自散開，直奔著飯桌走去。
    與此同時，一個提著小飯盒的同誌朝著江嬋走來。
    “江同誌，我是國營大飯店的老板，您吩咐的菜我們都送來了，您看需不需要清點一下。”
    江嬋還沒反應過來什麽菜，每張桌子上就多了六個盤子，雞鴨魚肉都有。
    工人同誌們紛紛麵麵相覷，一時間不知道要不要動筷子。
    白振山他們桌子上，也同樣多了六盤菜，說話的功夫，江嬋的麵前還多了一碗紅棗烏雞湯。
    那些人將盤子放下，就絲毫不拖泥帶水地離開了，食堂又安靜了下來。
    白振山也一頭霧水，“同誌，這是？”
    “是這樣的，您的鄰居葉同誌今天在我們那裏訂了菜，說是您要給棉紡廠的工人們加餐，希望咱廠子裏的同誌們都吃好喝好。”
    隨後，飯店老板又拿出一張單子，上麵是消費明細，“如果您滿意的話，可以先簽字，晚點我再來找您結帳。”
    江嬋麵無表情的簽上自己的名字。
    還鄰居？
    那位國營飯店的老板似乎察覺到了什麽，很快就提著盒子離開了。
    果然，男人靜悄悄，指定是在作妖。
    白振山看向江嬋，“江同誌，您這也太破費了，這……這怎麽使得。”
    江嬋掃了一眼，全廠的工人們都盯著她。
    “放心吃吧，既然相遇就是緣分，今天到訪也沒有給大家夥準備禮物，這些菜就當是我和大家緣分的見證了。”
    此話一出，所有人都開始拍手叫好。
    這每家每戶人口多，可能到過年才能好好吃點肉，過過癮。
    江嬋還注意到，很多工人都沒有直接吃，而是將肉壓在自己碗底，應該是想帶回去給家裏人吃。
    有人問剛才那個說江嬋扣的人，“怎麽樣？打臉了吧。”
    那人此時已經沒有空搭理他了，吃都還來不及呢，手慢一步，肉就少一塊。
    江嬋小口喝著熟悉的雞湯，眼中閃過一抹光芒。
    吃過飯後，江嬋又花了兩個小時，看完了這幾年的財務報表。
    憑藉著她那超強大腦，整個廠子的情況也算是摸清了。
    既如此……
    江嬋遞上自己寫好的《可行性計劃書》，“白廠長，廠子的基本情況我已經了解了，我有信心將廠子辦得更好。”
    聽到這句話，白振山就知道今天這一關，算是過了。
    “唉！我這就把這個好消息告訴大家！”
    “等一下！”江嬋連忙喊道。
    白振山喜色僵在原地，以為出了什麽差池。
    “我就先回去了，明天是周末，工業局的同誌不上班，下周一早上，我會準備好新的《可行性計劃書》。”
    “成！我也會準時過去。”
    說罷，白振山就迫不及待想要跟廠子裏的人分享這個消息。
    旁邊的孫秘書實在看不下去了，叫住了他。
    “廠長！咱要不先送送江同誌呢。”
    白振山這時才反應過來，拍了拍自己個兒腦門。
    “看我這記性，江同誌莫怪哈。”
    江嬋笑了笑，直接往外走。
    “不礙事，還有一件事麻煩白廠長交代下去，根據我目前的規劃，咱們廠子肯定是要擴張的，廠子裏現有的工人同誌，每個工人的直係親屬，可以在兩年後提供一個工作崗位，隻要踏實肯幹，咱們廠就收。”
    白振山聞言久久合不攏嘴，“這……這是真的嗎！”
    “是可以寫進合同裏的，不過每人隻有一個名額。”
    “那也很好了！現在知青返鄉，那找不到工作的娃大有人在，您這算是幫了他們大忙了，我替他們謝謝你啊。”
    白振山越說越激動，一時間沒看清楚路，腳下踉蹌了一步。
    旁邊的孫秘書趕忙扶住白振山，“廠長，您小點心唄。”
    江嬋隨即道：“有這個條件在，我想王秀蘭家應該就可以再試一試了。”
    “是是是，王同誌那邊，我去說。”
    話音剛落，三個人就走到了大門前，江嬋轉身道：
    “白廠長，孫秘書，你們留步，就不用往前送了。”
    白振山原本想送到公交站的，可是看到路邊停著的車，就笑著道：“原來是有人接啊，那我就不去討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