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26章 心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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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的沒事嗎?”
何檸蓉小心翼翼地將鍾祉霖扶起來,指尖因擔憂而微微發顫。
鍾祉霖借著她的力道站穩,卻仍覺得頭昏腦漲,身形不由得晃了晃。
“你還好嗎?是不是想起什麽了?”何檸蓉急忙扶住他的手臂,仰頭急切地問,眸中盛滿了關切。
鍾祉霖閉眼緩了緩那陣眩暈,再睜開時,眼底帶著幾分茫然與疲憊,他搖搖頭,聲音有些沙啞:“隻是些碎片…好像有幾個人影在眼前晃,穿著…看不真切,其他的,什麽都想不起來。”他抬手用力按了按刺痛的太陽穴,眉頭緊鎖。
何檸蓉看著他難受的樣子,心揪得更緊了,“不行,回去我得帶你去診所看看,別是磕出什麽毛病了。”
“不用那麽麻煩,我歇歇就好。”鍾祉霖試圖拒絕,他並不覺得這村裏的診所能看出什麽。
“必須去!傷到頭可不是小事,萬一留下隱患怎麽辦?”
鍾祉霖未曾見過如此的何檸蓉,他嘴角微揚,他點點頭答應道:“好,都聽你的。”
何檸蓉這才收了情緒。
牛車自然是不敢再坐,車夫給他們道了歉才離開。
好在寧安村離這不遠,她們走了一會,便到了村裏那間唯一的診所。
診所的老大夫戴著老花鏡,仔細查看了鍾祉霖後腦的腫包,又號了脈,沉吟半晌,才慢悠悠道:“腦袋裏的淤血未散,壓迫了經絡,這才導致失憶和頭痛。”
“老夫醫術有限,開些活血化瘀的藥倒是可以,但想恢複記憶…恐怕難。或許,回到他原本熟悉的環境,受些熟悉的事物刺激,會有些幫助。”
原本熟悉的環境?
聞言,何檸蓉心裏莫名堵的慌,她開口詢問:“隻有這個辦法嗎?”
“目前來說,我給出的建議就是這樣。”老大夫道。
鍾祉霖注意到身旁的人的情緒變化,他下意識伸手握住她的手,溫聲道:“沒事的。”
何檸蓉沒有再說什麽,隻是從診所出來,她手裏捏著那包草藥,心裏沉甸甸的。
她偷偷瞥了一眼身側沉默的男人,他挺拔的身影在晚霞下拉得很長,帶著一種與這小山村格格不入的氣質。
“祉霖,”她輕聲開口,玉手不由握緊,“你真的一點都想不起來,自己是哪裏人嗎?”
鍾祉霖停下腳步,望向遠處連綿的青山,努力在空白的記憶中搜尋,最終仍是搖了搖頭,語氣帶著幾分挫敗:“想不起來。每次用力去想,就像隔著一層濃霧,除了頭痛,什麽都沒有。”
聞言,何檸蓉心底莫名一鬆,連她自己都詫異於這瞬間的輕鬆感。
她迅速壓下這不該有的情緒,扯開話題:“走吧,快回家,媽該等急了。”
鍾祉霖扯了扯嘴角,語氣輕快道:“好,我們回家。”
回到家,張雪菲見鍾祉霖臉色不好,便開口詢問:“小鍾,你這是怎麽了?臉色這麽差。”
鍾祉霖搖搖頭,“沒事,回來的路上不小心磕了一下。”
張雪菲聽了這話嚇了一跳,連忙去檢查鍾祉霖,關心道:“快讓媽瞧瞧,你磕到哪了?”
一旁的何檸蓉失笑,忙解釋:“他磕了腦袋,已經瞧過醫生了。”
張雪菲這才放下心來,偏頭去說教何檸蓉。
“你說說你,怎麽看的小鍾,人小鍾嫁給你真是委屈了他。”
說的有鼻子有眼睛,活脫脫把鍾祉霖說成一個小媳婦。
“是是是,是我沒照顧好你寶貝大兒媳了,我的鍋。”何檸蓉笑著說。
鍾祉霖心上一熱,雖然是一些調侃的話,但他並不排斥,反而覺得溫馨。
“媽,你別怪檸蓉,我這沒事。”
張雪菲也明事理,她去捏了捏何檸蓉的小臉蛋,“小鍾你就知道護著她哦。”
何檸蓉痛呼一聲,“疼…疼——”
到了晚上,何檸蓉洗漱完,躺在炕上卻毫無睡意,腦子裏亂糟糟的。
老大夫說回到原本的地方生活,不就意味著鍾祉霖會離開嗎?
她搖搖頭,將這些思緒摔出去。
鍾祉霖走不走又跟她有什麽關係呢?
左右不過是個過客。
炕沿一沉,是鍾祉霖坐了下來。
他看著她微蹙的眉頭,低聲問:“在想什麽呢?”
“啊?”何檸蓉嚇了一跳,她故作沒聽見,心虛的問了一遍,“你說什麽?”
她才不會告訴他,是在想他的事情呢。
鍾祉霖脫了鞋上床,“我說,你在想什麽呢?”
何檸蓉翻了個身,麵對著他,“哦哦,我在想,光靠挖草藥賣,終究不是長久之計。”
“家裏開銷越來越大,豆子奶奶那邊以後可能也得幫襯點,得想辦法讓家裏寬裕些。”
鍾祉霖沉吟片刻:“或許,我們可以去城裏找找機會?我雖然不記得過去,但總覺得城裏或許有更多的路子。”
“去城裏?”何檸蓉眼睛亮了一下,隨即又黯淡下去,“我也想過。可進城來回一趟就得一天,在城裏找活幹更不能天天往返,媽一個人在家,我實在不放心。”
黎銘那家子像毒蛇一樣潛伏在側,她不敢有絲毫大意。
“我們可以一起搬去城裏。”鍾祉霖看著她,“帶上媽一起。”
何檸蓉愣了一下,隨即苦笑搖頭:“談何容易?城裏的開銷多大,租房、吃喝,哪一樣不要錢?我們這點積蓄,經不起折騰。”
而且,她們母女是被省城本家趕出來的,她對大城市有種本能的抗拒和不安。
忽然,她像是想起什麽,猛地坐起身:“你別動!”
鍾祉霖被她嚇了一跳,依言僵住不動。
何檸蓉跪坐到他身後,借著窗外透進來的微弱月光,小心翼翼地撥開他後腦濃密的黑發。
指尖觸到一處明顯的腫塊和結痂的破口,她的心又揪了一下。
“果然破皮了!在診所隻顧著問失憶的事,都忘了讓你處理一下外傷。”
她連忙翻身下炕,從櫃子裏翻出一個小瓷瓶,裏麵是她之前配的止血生肌的草藥粉。
重新爬上炕,她湊近他,輕聲說:“有點疼,你忍一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