準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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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掛斷王太太那虛偽至極的電話,蘇銘臉上最後一絲偽裝的溫和也徹底消散,取而代之的是冰山般的冷冽和一種與時間賽跑的急迫。
    三天,七十二小時。每一分每一秒都珍貴如金。
    他沒有絲毫耽擱,拿起車鑰匙,徑直走向車庫。那輛線條硬朗的黑色奔馳大G發出一聲低吼,載著他衝出了這片即將淪為地獄的“富人天堂”。
    他的第一個目的地,是本市一家以承接銀行金庫、珠寶行安保工程而聞名的頂級安保公司——“堅盾國際”。
    前台小姐看到一位如此年輕、衣著不凡的訪客,剛想例行公事地詢問,蘇銘卻直接打斷,語氣不容置疑:“我有一筆價值數億的緊急工程,找你們最高負責人。”
    金錢,在文明秩序尚存之時,依然是打開通道最有效的鑰匙。
    十分鍾後,蘇銘已經坐在了總經理辦公室寬大的真皮沙發上。對麵,是略顯精悍的公司總經理,姓孫。
    “蘇先生,不知您所說的緊急工程是?”孫經理親自倒上茶,態度謹慎而熱切。
    蘇銘沒有碰那杯茶,身體微微前傾,目光如炬:“我在清幽有一套獨棟別墅。我需要你們在兩天內,將它改造成一座……堡壘。銀行錢庫級別,甚至更高。”
    他拿出一份早已準備好的、標注得密密麻麻的別墅結構圖:“具體要求:所有外牆、內承重牆,加裝20厘米厚的特種鋼板夾層,混合碳纖維和凱夫拉材料。門窗,全部更換為30厘米厚的防爆合金門和多層複合防彈玻璃,能夠抵禦重型器械衝擊和至少12.7mm穿甲彈的持續射擊。屋頂同樣處理,並預設狙擊位和隱蔽式觀測孔。通風係統加裝HEPA過濾器和防毒氣裝置,獨立供電、供水、排汙係統必須完備。最重要的是地下室,我要它擴大、加固,成為最終避難所,牆體厚度不低於50厘米,配備獨立的空氣循環和儲備係統。”
    孫經理聽著這一連串遠超普通安保範疇,近乎軍事堡壘化的要求,眉頭越皺越緊,額角甚至滲出了細汗。“蘇先生,您這要求……而且兩天時間,這根本……”
    “錢不是問題。”蘇銘語氣平淡,卻帶著千鈞之力,“工程總預算,八個億。”
    “八億?!”孫經理倒吸一口涼氣,這個數字遠超正常報價數倍。
    “我可以先付五千萬首付,剩餘款項,合同約定一年內付清。”蘇銘盯著他,“以我蘇家的資產和信譽,你應該清楚,這不是空頭支票。”
    孫經理心髒狂跳。八億的天價,哪怕隻算利潤,也抵得上公司好幾年的營收。蘇銘的信譽在圈內是金字招牌,他父親留下的遺產龐大到令人咋舌。一年內付清?就算蘇銘到時候付不出,這五千萬首付和已經投入的工程,公司也穩賺不賠。
    巨大的利益瞬間衝垮了所有的疑慮和“不可能”。孫經理臉上瞬間堆滿笑容:“蘇先生果然爽快!既然您如此有誠意,這個單子,我們堅盾接了!就算不眠不休,我們也一定調動所有資源,確保……”
    “兩天。”蘇銘再次強調,語氣冰冷,“我隻看結果。如果兩天內無法完工,不僅尾款作廢,我還會追究你們的違約責任。”
    孫經理感受到那股不容置疑的壓力,一咬牙:“好!兩天!我親自督工,所有項目為您的工程讓路!加急費用我們自行承擔!”
    合同迅速擬定、簽署。看著蘇銘眼都不眨地簽下名字並完成五千萬的轉賬,孫經理心中的最後一絲疑慮也煙消雲散,隻剩下對接下這天價工程的興奮。
    就在孫經理熱情地將蘇銘送出辦公室,以為一切塵埃落定時,蘇銘卻輕輕拉住了他,將他帶到無人的走廊角落。
    “孫經理,”蘇銘的聲音壓得更低,帶著一種危險的誘惑,“工程我很滿意。現在,我還有一筆私人的……‘大生意’,不知道你有沒有門路?”
    孫經理一愣:“蘇先生請講?”
    蘇銘的目光銳利如鷹隼,緩緩吐出兩個字:“槍械。”
    孫經理臉色驟變,下意識地左右看了看,壓低聲音:“蘇先生,這……這可是掉腦袋的生意!我們公司是正規……”
    “八千萬。”蘇銘直接報出一個數字,仿佛在說八千塊,“現金。不連號舊鈔。我隻要貨,不問來源,不留痕跡。”
    “八……八千萬?!”孫經理的呼吸瞬間粗重了。八億工程款是公司收入,而這八千萬,操作得當,大部分可以落入他個人的口袋!這足以讓他鋌而走險!
    在足以顛覆人生的巨額財富麵前,法律和風險似乎都變得模糊起來。孫經理臉上掙紮了片刻,最終,貪婪壓倒了恐懼。他湊近蘇銘耳邊,用幾乎微不可聞的聲音報了一個加密的聯係方式和一個暗語。
    “這是……一個跨境渠道的聯係方式。他們後天晚上有一批‘建材’要運進市裏,可以‘順便’送到您府上。但風險……”孫經理喉結滾動。
    “風險我自擔。”蘇銘打斷他,“清單:一把高精度狙擊步槍,兩把製式手槍,一把衝鋒槍,配套消音器、瞄準鏡,以及五千發各型號子彈。後天晚上,隨你最後的工程車一起進來,錢,貨到當場支付。”
    孫經理重重地點了點頭,感覺後背已經被冷汗浸濕。他看著眼前這個年輕的過分的富二代,第一次感覺到一種發自骨髓的寒意。這絕對是個瘋子。
    離開堅盾公司,蘇銘沒有絲毫停歇。他坐在車裏,手指在平板電腦上飛快地操作,聯係本市及周邊所有的大型批發市場、倉儲式超市、飲用水公司、醫藥公司……
    他的采購清單龐大到令人瞠目結舌:
    ·飲用水:5加侖桶裝水直接訂購了五千桶,各種品牌瓶裝水、功能性飲料更是按集裝箱計算。
    ·食物:以噸為單位采購真空包裝的高熱量肉類、軍用壓縮幹糧、米麵糧油、耐儲存的蔬菜水果罐頭、奶粉、巧克力……
    ·生活物資:從最大功率的柴油發電機(及巨量儲備燃油)、淨水片、固體酒精,到衛生紙、牙膏、電池、蠟燭、防寒服、雪地靴……無所不包。
    ·藥品:尤其是抗生素、止血帶、縫合針線、消毒用品、慢性病藥物,他幾乎搬空了幾家大型藥房的庫存。
    金錢再次展現出它毀滅性的力量。超過兩億的資金如同開閘洪水般洶湧而出,換來了蘇銘別墅前,一場史無前例的物流風暴。
    從當天下午開始,一輛接著一輛的重型卡車,排著長龍,轟鳴著駛入寧靜的“清幽”別墅區。它們滿載著貨物,如同工蟻般匯聚到蘇銘那棟孤零零的別墅前。工人們穿著不同公司製服,在蘇銘臨時高薪聘請的現場指揮調度下,如同流水線般,將堆積如山的物資,通過臨時架設的傳送帶,源源不斷地送入正在被鋼板包裹、發出震耳欲聾施工聲的別墅內部,尤其是那個正在被瘋狂擴建和加固的地下室。
    如此巨大的動靜,自然驚動了整個小區的居民。
    不少鄰居被卡車的轟鳴和施工的噪音吵得不得安寧,紛紛走出家門,或站在陽台上觀望。
    “我的天,蘇家那小子在搞什麽?拆家嗎?”
    “聽說他父母去世後受了刺激,不會是瘋了吧?”
    “看看這些物資……桶裝水、罐頭、發電機……他這是要幹嘛?備戰備荒?還是以為世界末日要來了?”
    “有錢燒的吧?聽說他今天到處撒錢,幾個億幾個億地花,真是敗家子!”
    “哼,年輕人,小說看多了,淨瞎折騰。囤這麽多東西,過期了看他不哭死。”
    議論聲中,充滿了不解、嘲諷和一種置身事外的優越感。他們享受著文明的便利,根本無法想象三天後這個世界會變成什麽模樣。在他們看來,蘇銘的行為,隻是一個驟然獲得巨額財富的年輕人,精神失常後的瘋狂舉動。
    人群中,王太太和李教授也站在一起,遠遠看著。
    王太太撇撇嘴,語氣帶著慣有的刻薄:“這小銘,真是越來越不像話了。弄這麽大動靜,擾民不說,囤這麽多沒用的東西,真是錢多沒處花。今晚的派對,我得好好說說他。”
    李教授推了推金絲眼鏡,鏡片後的目光閃爍著精明的算計,他看的比旁人更深一些:“確實反常。不過,他如此不計成本地加固房屋、囤積生存物資……難道他聽到了什麽風聲?關於國際局勢?或者……某種我們不知道的危機?”他頓了頓,低聲道,“婉茹,晚上派對,你多套套他的話。如果他真的知道什麽,我們……或許也該早做打算。”
    王太太不以為然地哼了一聲,但眼神也動了動。她看著那如同堡壘般逐漸成型的別墅,看著那源源不斷運入的、在末世堪比黃金的物資,心裏莫名地泛起一絲連她自己都未曾察覺的不安和……一絲隱秘的貪婪。
    蘇銘站在二樓的臨時觀察口,冷漠地俯瞰著樓下指指點點的鄰居們。那些嘲諷、不解、算計的嘴臉,與他前世被分食時看到的扭曲麵容,在這一刻仿佛重疊。
    他的嘴角,勾起一抹冰冷而殘酷的弧度。
    笑吧,盡情地笑吧。
    很快,你們就會知道,誰才是真正的愚蠢。
    當流星劃破夜空,嚴寒吞噬大地,喪屍的嘶吼取代城市的喧囂時,你們此刻的優越感和嘲諷,將會化作最絕望的哀嚎。
    而他,蘇銘,將在這用金錢和鐵血鑄就的堡壘中,冷眼旁觀這末日降臨,等待著……複仇與掠奪的時刻。
    他轉身,不再理會窗外的喧囂,目光投向了手機屏幕上,那個由孫經理提供的、代表著致命力量的加密聯係方式。
    堡壘與物資是盾,而即將到來的槍械,以及他心中那個關於“異能”的瘋狂計劃,才是他撕碎末世前期,獨斷萬古的……矛!
    夜幕緩緩降臨,小區的燈光次第亮起,一派祥和。唯有蘇銘的別墅,依舊在探照燈下發出轟鳴,如同一個正在孵化的戰爭巨獸,與這片最後的寧靜,格格不入。
    蘇銘換上一身得體的休閑裝,準備去參加那場……鄰居們最後的“狂歡”。
    好戲,才剛剛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