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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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時間很快到了第二天。晨曦驅散了末世的陰霾,卻帶不走彌漫在空氣中的死寂與緊張。然而,與往日不同的是,城市裏沒有了往日喪屍的喧囂,那種無處不在的嘶吼和拖遝的腳步聲奇跡般地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種令人心悸的、風暴來臨前的寧靜。這種寧靜,反而讓幸存者們心中更加不安,但也給了他們短暫活動的窗口。
    眾人走起來路也大膽了很多,不再像以往那樣需要時刻隱匿身形,躲避遊蕩的屍群。他們從各自藏身的角落走出,懷著不同的心情,紛紛朝著那座以安全和奢華著稱的“君臨天下”清幽小區走來。有人步履匆匆,神色警惕;有人則帶著幾分好奇與期盼;更多的人,則是麵黃肌瘦,眼神中充滿了對未知的惶恐以及對可能獲得幫助的渴望。
    蘇銘為了別人不打擾到他的生活,尤其是確保他那座固若金湯、承載著他所有秘密和根基的堡壘絕對不受窺探,他直接寫了一個很大的牌子,用鮮紅的、如同幹涸血液般的顏料,樹立在了堡壘緊閉的合金大門前——“亂闖者死”!
    四個大字,鐵畫銀鉤,透著一股森然的殺意。語言很猖狂,但是他有絕對的實力作為後盾。這不僅僅是警告,更是一種宣告,宣告著這片區域的核心,不容侵犯。
    會議的地點被定在離堡壘約有百米遠的一棟相對完好的獨棟別墅客廳內。這裏已經被簡單清理過,搬來了一些桌椅,雖然依舊殘留著末世的痕跡,但相比外界,已經算是難得的“淨土”。
    最早的一批人很快到來。雷烈帶著他的小隊成員阿傑、胖嫂等人率先抵達,他們臉上帶著真誠的感激和對蘇銘的敬畏。緊接著是“學院營地”的林秀雲老師,她帶著兩名學生幹部,氣質溫婉中帶著堅韌。“汽修廠據點”的王虎隊長也帶著幾名核心成員到來,態度恭敬。這些人都是抱著較好的態度,有的也是為了報答感激之情來盡自己的一份力量。
    蘇銘以禮待之。他今天換上了一身幹淨的黑色作戰服,身姿挺拔,氣息內斂,但那雙眸子開闔間,偶爾閃過的精光讓人不敢直視。他這次比較大方的,拿出了很多末世前搜集到的、對幸存者而言堪稱奢侈的物資。幾張拚起來的桌子上,擺放著開啟的箱裝礦泉水、碳酸飲料、甚至還有幾瓶威士忌和白酒。幾包末世前常見的品牌香煙被隨意散開,引得不少老煙槍頻頻側目。更讓人眼球的是,還有一些獨立包裝的零食、巧克力,甚至還有一小堆未拆封的化妝品!
    尤其是當幾大提雪白的衛生紙出現時,給了眾人很大的轟動。在文明崩塌的末世,這種日常消耗品早已變得無比珍貴,其價值甚至不亞於一些食物。許多人已經很久沒用過如此幹淨柔軟的衛生紙了。
    “大家自便,不必客氣。”蘇銘的聲音平靜,卻帶著不容置疑的掌控力。
    眾人起初還有些拘謹,但在蘇銘再次示意後,便有人忍不住上前,小心翼翼地拿起一瓶水,或是一根香煙,臉上露出了近乎幸福的表情。有的人眼中閃現了貪婪,盯著那堆物資,喉結滾動,但是在蘇銘那無形散發出的、如同深淵般莫測的D級境界的壓力下,那貪婪被完美的隱藏了起來,不敢有絲毫表露。而有的人則心存感激,比如林秀雲,她拿了一包濕巾和少量衛生紙,小心地收好,對蘇銘投去感謝的目光,這些東西對她的營地裏的婦女兒童尤為重要。
    不知不覺間,很多人已經到來,他們相互攀談,很顯然,有的之前就認識,或者至少聽說過彼此的名號。客廳裏漸漸變得嘈雜起來,交換著各自的情報,議論著喪屍的異常,也猜測著蘇銘召集大家的目的。希望避難所的趙德柱也來了,帶著兩名手下,他到場後隻是沉默地坐在角落,觀察著蘇銘和在場眾人,眼神複雜。
    到了11點之後,蘇銘看幾乎沒有人來了,客廳裏已經聚集了大約三四十人,代表著七八個大小不一的幸存者團體。他清了清嗓子,於是就準備開始話題。
    然而,就在他剛要開口的瞬間——
    “轟!!!”
    一聲巨大的、金屬扭曲的爆鳴從小區入口方向傳來,緊接著是囂張的引擎轟鳴和嘈雜的人聲!
    隨著外麵巨大的聲響,所有人都透過窗戶看了出去。
    隻見三輛經過粗暴改裝、焊接著鋼板和尖刺的越野車,如同脫韁的野牛般撞開了小區入口殘留的欄杆,徑直朝著會議別墅的方向衝來!車門打開,跳下來十幾條彪形大漢,個個手持砍刀、鐵棍,甚至還有兩把土製獵槍。為首一人,身高接近兩米,光頭,滿臉橫肉,脖子上掛著一條粗大的金鏈子(不知真假),赤裸的胳膊上紋著交叉斧頭的刺青,渾身肌肉虯結,散發著E級巔峰的凶悍氣息。正是“斧頭幫”的老大巴雄。
    他們顯然無視了小區的寧靜,更無視了蘇銘的警告。其中兩個手持獵槍、表情桀驁的馬仔,一下車就大大咧咧地朝著蘇銘堡壘的方向張望,甚至試圖靠近,想去看看那“亂闖者死”的牌子後麵究竟藏著什麽好東西。
    就在他們的腳剛剛踏過蘇銘劃定的無形界限,距離堡壘大門尚有五十米左右時——
    一道黑影,如同鬼魅般從堡壘側麵的陰影中無聲無息地浮現。
    是魔一!
    它沒有任何預兆,沒有任何警告。那兩名馬仔隻覺得眼前一花,一股令人窒息的死亡氣息瞬間將他們籠罩。他們甚至來不及扣動扳機,一隻覆蓋著暗紅色鱗片、指甲尖銳如刀的枯瘦手掌,已經如同閃電般按在了他們的頭頂。
    “噗嗤!”
    輕微卻令人牙酸的聲音響起。
    隻見斧頭幫的兩人,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幹癟下去!他們身上的血肉精華、能量,仿佛被無形的力量強行抽離,皮膚瞬間失去光澤,變得灰敗、褶皺,眼珠凸出,充滿了極致的恐懼和痛苦,卻連一聲慘叫都未能發出。不到兩秒鍾,兩人就如同被風幹了千年的木乃伊,軟軟地癱倒在地,隻剩下兩張人皮包裹著骨頭!
    魔一揮手之間吸幹了兩人!它那赤紅的眼眸中沒有任何情緒,隻有純粹的、對生命能量的渴望和服從命令的絕對執行。SS級【吞噬】天賦的恐怖,展露無遺!
    整個過程快得超乎想象,殘忍得令人頭皮發麻!
    原本喧鬧的斧頭幫眾人,如同被掐住脖子的鴨子,瞬間啞火,驚恐地看著那尊突然出現的、如同從地獄爬出的惡魔般的身影。巴雄臉上的囂張也凝固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絲驚懼,但他很快強自鎮定下來,畢竟他是E級巔峰,手下還有這麽多人。
    他粗聲粗氣地吼道:“媽的!什麽鬼東西!敢殺老子的人!”但他腳步卻不由自主地停了下來,不敢再向前。
    魔一解決了越界者,並未繼續攻擊,隻是 silent地站在原地,赤紅的眼眸掃過斧頭幫眾人,那冰冷的視線讓所有人如墜冰窟。
    巴雄咽了口唾沫,色厲內荏地罵了幾句,然後帶著剩下的人,繞開了魔一和堡壘,朝著會議別墅走來,隻是氣勢比起剛才,已然弱了三分。
    當他們一行人吵吵嚷嚷地走進別墅客廳時,原本裏麵相對和諧的氣氛瞬間被打破。巴雄大大咧咧地拉過一張椅子,一屁股坐下,翹起二郎腿,而坐在這裏的斧頭幫老大(巴雄)又不以為意的坐在凳子上,仿佛剛才手下被瞬間秒殺的事情從未發生過。他帶來的手下也分散開來,眼神不善地打量著室內的其他人,尤其是桌上的物資,毫不掩飾其中的貪婪。
    蘇銘一下子就知道了發生了什麽事。通過靈魂連接,魔一已經將剛才的情況瞬間傳遞給他。他的臉色沉了下來,目光如同兩把冰錐,冷冷的看著斧頭幫的老大巴雄。
    客廳內瞬間安靜下來,落針可聞。所有人都感受到了那股驟然降低的溫度和壓抑的氣氛。
    “巴雄,是吧?”蘇銘的聲音不高,卻清晰地傳入每個人耳中,帶著一股不容置疑的威嚴,“我堡壘門前的牌子,你沒看見?還是你覺得,那四個字,是寫給別人看的?”
    巴雄被蘇銘的目光盯得有些發毛,但仗著自己E級巔峰的實力和眾多手下,他強撐著麵子,嗤笑一聲,根本不以為意,一直在那兒陰陽:“喲嗬?牌子?看見了,怎麽了?寫得挺嚇人的。老子就是路過看看,不行啊?誰知道你養了個什麽怪物,二話不說就動手?怎麽,這小區是你家開的?這末世,還講不講道理了?”他語氣輕佻,帶著挑釁,試圖用胡攪蠻纏來掩蓋剛才的失利和內心的不安。
    就在眾人都以為蘇銘會顧及場合,為了維持會議進行而暫時忍氣吞聲時——
    蘇銘動了。
    沒有預兆,沒有廢話。
    蘇銘壓根不慣著他,用絕對的實力將他直接斬殺!
    他的身影仿佛在原地模糊了一下,下一個瞬間,已經如同瞬移般出現在了巴雄的麵前!速度快到超出了絕大多數人的視覺捕捉能力!
    巴雄臉上的譏笑甚至還沒來得及轉換,就感覺到一股無法抗拒的恐怖力量扼住了他的喉嚨,將他整個人從椅子上提了起來!他E級巔峰的力量,在這隻手掌麵前,如同嬰兒般脆弱,掙紮不得!
    蘇銘的眼神冰冷,沒有絲毫情緒。他甚至沒有動用SS級極刃皇者的刀氣,也沒有使用A級火焰掌控,僅僅憑借著D級進化者那高達8200點的恐怖攻擊力衍生出的純粹肉體力量!
    “呃……嗬……”巴雄雙腳離地,臉憋得通紅,眼中充滿了難以置信的恐懼和絕望。他徒勞地用手去掰蘇銘的手指,卻感覺像是在撼動鋼鐵。
    “我立的規矩,就是道理。”蘇銘的聲音如同死神的低語,傳入巴雄以及在場每一個人的耳中,“亂闖者,死。挑釁者,亦如此。”
    話音未落,隻聽“哢嚓”一聲脆響!
    蘇銘五指微微用力,幹脆利落地捏碎了巴雄的喉骨!
    巴雄的掙紮瞬間停止,眼中的神采如同被吹滅的燭火般迅速黯淡下去。他像一攤爛泥般被蘇銘隨手扔在地上,發出沉悶的響聲,一動不動了。
    整個客廳,死一般的寂靜。
    所有人都目瞪口呆地看著這一幕,心髒幾乎停止了跳動。從蘇銘暴起出手,到捏死巴雄,整個過程不過兩三個呼吸的時間!一個E級巔峰的強者,在這片區域也算是一號人物的巴雄,竟然……就這麽像捏死一隻螞蟻一樣被秒殺了?!
    蘇銘身上那一閃而逝的、如同洪荒巨獸般的恐怖氣息,讓在場所有進化者都感到一陣發自靈魂的戰栗!那絕對是D級!甚至可能更強!
    剩下的斧頭幫成員,看著地上老大的屍體,又看看麵無表情、仿佛隻是做了一件微不足道小事的蘇銘,一個個嚇得麵無人色,抖如篩糠,手裏的武器都快拿不穩了。不知是誰帶頭,“噗通”一聲跪了下來,緊接著,剩下的人也全都跪倒在地,磕頭如搗蒜。
    “蘇……蘇老大饒命!”
    “我們錯了!我們再也不敢了!”
    “是巴雄他不知死活,冒犯了您!求您給我們一條生路!”
    蘇銘看都沒看那些跪地求饒的斧頭幫眾,他的目光緩緩掃過客廳內的每一個人。凡是被他目光掃到的人,無不低下頭,不敢與他對視,心中充滿了敬畏與恐懼。
    這一下,所有人都不敢再造次了。
    蘇銘用最直接、最血腥、最震撼的方式,確立了他的權威,宣告了他的規則。在這個力量至上的末世,仁慈和懷柔遠不如鐵血和強權來得有效。
    他回到原來的位置,聲音恢複了之前的平靜,卻帶著一種前所未有的分量:“現在,垃圾清理完了。我們開始談正事——關於即將毀滅我們所有人的屍潮,以及……我們如何活下去。”
    這一次,再沒有任何雜音,所有人都屏息凝神,等待著下文。蘇銘的立威,為接下來的聯合,鋪平了道路,盡管這條路,是用鮮血和恐懼澆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