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武門前,薪火試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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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中年漢子拖著蘇銘,如同駕馭狂風,在浩瀚人潮中硬生生撕開一條通道。當周遭景物穩定下來,狂風止歇時,蘇銘發現自己已然置身於一片難以想象的宏大場景之中。
他們位於一座巨大無比的廣場邊緣。這廣場以某種暗青色的巨石鋪就,每一塊巨石都銘刻著防禦符文,散發著堅不可摧的厚重氣息。廣場的盡頭,是一座巍峨聳立、氣勢磅礴的巨型宮門,門楣之上,以古老神文書就三個大字——玄武門!
此門通體漆黑,仿佛由整塊玄鐵鑄成,門上映照著日月星辰、山川河嶽的虛影,更有玄武神獸的圖騰盤踞其上,龜蛇交泰,散發出鎮壓一切、萬法不侵的恐怖威壓。僅僅是望上一眼,蘇銘就感覺自己的靈魂都在微微戰栗,仿佛在麵對整個天地的重量。
而以這座玄武門為中心,視線所及,廣場之上,乃至更遠處環繞的山巒、臨時搭建的高台之上,已然站滿了無數的人!
密密麻麻,摩肩接踵,根本望不到邊際!恐怕數量要以百萬、千萬計!而且,這其中絕大多數,都是氣息蓬勃、眼神銳利的青年男女!他們或身穿勁裝,或披著獸皮,或身著華服,或背負長劍,或手持法杖……形態各異,但無一例外,都散發著強大的能量波動,最弱者,氣息也遠超蘇銘之前的認知,普遍都在S級以上,甚至A級都極為罕見,更多的是他無法準確判斷等級的、如同深淵般晦澀強大的存在!
這些青年才俊,此刻懷揣著各種心情,臉上帶著各種表情。有激動亢奮,摩拳擦掌;有緊張忐忑,手心冒汗;有目光堅定,誌在必得;也有沉穩內斂,靜觀其變。但他們所有人都如同標槍般矗立在自己的位置上,目光齊刷刷地投向玄武門前的方向,眼神中充滿了無比的敬畏與熾熱的期待。
整個廣場,雖然人數龐大到難以想象,卻詭異地保持著一種肅穆的寂靜。隻有風吹過旗幟的獵獵聲,以及無數人壓抑的呼吸聲交織在一起,形成一種山雨欲來的沉重氛圍。
蘇銘順著所有人的目光望去。
在玄武門前,搭建著一座並不奢華、卻充滿古樸道韻的高台。高台之上,隻擺放著一張簡單的蟠龍椅。
而此刻,端坐於蟠龍椅之上的,是一位老者。
他身著簡單的玄色常服,並無過多裝飾,頭發梳理得一絲不苟,麵容看上去並不十分蒼老,反而顯得精神矍鑠,一雙眼睛開闔之間,仿佛有日月輪轉、星河生滅,蘊含著無盡的智慧與滄桑。他坐在那裏,身形並不如何高大,卻仿佛是整個天地的中心,周身自然流淌著一股堂皇浩大、統禦八荒的龍氣,與冥冥中的紫薇帝星交相輝映,不動如山,威壓自生。
然而,當他那深邃的目光掃過高台下那無數人族青年才俊時,那睥睨天下的威嚴之中,卻又自然而然地流露出一絲慈愛與期許,如同一位長者,在看著自己家族中最有出息的兒孫。
無需任何人介紹,一個稱謂已然在蘇銘心中轟然響起——軒轅人皇!
就在這時,人皇緩緩開口了,他的聲音並不如何洪亮,卻清晰地傳入在場每一個人的耳中,如同直接在靈魂深處響起:
“孩子們。”
僅僅三個字,帶著溫和的力量,讓所有躁動的心都不由自主地平靜下來。
“今日,朕於此地,欲為人族未來,擇一良才,傾力培養。”人皇的目光緩緩掃過下方無數張年輕的麵孔,“然,皇者之路,非坦途。承載之力,需曆經考驗。接下來之試煉,非比尋常,或有性命之危。”
他頓了頓,語氣依舊平和,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嚴肅:“現在,若心有畏懼,或自覺準備不足者,可以退出。朕,絕不怪罪。”
話音落下,廣場之上依舊是一片寂靜。
無一人動。
數百萬、上千萬的青年才俊,如同腳下生根,沒有任何人臉上露出退縮之意,反而眼神更加堅定,戰意更加昂揚!能夠站在這裏的,都是人族各方大域千挑萬選出來的精英,心誌早已磨礪得堅如磐石,豈會因一句“或有性命之危”便退縮?
人皇看著下方如同沉默磐石般的年輕人們,臉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那是一種看到族群希望所在的由衷喜悅。
“好!好!好!”他連說三個好字,每一個字都帶著激賞。
隨即,他神色一肅,不再多言。右手緩緩抬起,掌心之中,不知何時多了一方玉璽。
那玉璽通體瑩白,仿佛由最上等的靈玉雕琢而成,方圓四寸,上紐交五龍,散發著鎮壓氣運、統禦八方的無上威嚴。玉璽底部,似乎有四個古老神文若隱若現,散發著讓蘇銘靈魂都感到刺痛的光芒——受命於天,既壽永昌!
“即此刻起,”人皇手持玉璽,聲音陡然變得宏大如洪鍾,響徹天地,帶著一種言出法隨的無上意誌,“人族,開啟戰備狀態!”
他猛地將手中玉璽,向天一拋!
那方玉璽化作一道流光,直衝九霄!
在達到某個臨界點的瞬間,玉璽似乎觸發了某種覆蓋整個人族疆域的古老禁製!
“嗡——!!!”
整個天地,為之共振!
天空之中,五彩霞光憑空湧現,如同巨大的華蓋,瞬間彌漫開來,籠罩了視線所及的千萬裏山河!霞光之中,無數符文流轉,凝聚成一道道無形的壁壘與探測網絡,肅殺之氣彌漫天地!這一刻,所有人都能感覺到,一種無形的、龐大的戰爭機器,開始運轉了!
“凡異族入境者,無論緣由,在此期間——殺無赦!”
人皇那充滿殺伐之意的聲音,如同最終裁決,烙印在每一個人的心中。這是為人族未來皇者的選拔,清掃一切外擾,不容任何意外!
做完這一切,人皇的目光重新落回下方的青年才俊身上。他深吸一口氣,雙手在胸前緩緩虛抱。
下一刻,一點極其微弱、卻散發著本源創生與文明傳承氣息的火苗,自他胸口祖竅位置,緩緩飄出。
那火苗初時隻有豆粒大小,色澤混沌,仿佛包含了世間一切色彩,又仿佛隻是最純粹的光。它一出現,周圍的時空都開始微微扭曲,光線向其坍縮,仿佛它是萬物的起點,也是終點。
“此乃,人族薪火。”人皇的聲音帶著一種莊嚴肅穆。
隨著他的話語,那點混沌火苗開始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膨脹、變化!
它吸收著人皇體內湧出的浩瀚皇道龍氣,吸收著下方千萬青年才俊散發出的蓬勃血氣與意誌,更吸收著這方天地間彌漫的人道氣運!
火苗迅速化作一團熾烈的光球,光球繼續膨脹,光芒越來越盛,溫度急劇攀升!最終,在所有人震撼的目光注視下,它赫然化作了一輪璀璨奪目、無法直視的烈日!
這輪烈日,懸浮在玄武門前的半空之中,直徑足有千丈!它散發著恐怖到極致的光和熱,那並非純粹物理意義上的高溫,更蘊含著一種灼燒靈魂、考驗意誌、淬煉血脈本源的法則之力!
僅僅是站在那烈日散發出的光輝邊緣,蘇銘就感覺自己仿佛要被瞬間汽化、灰飛煙滅!他毫不懷疑,若是再靠近一些,哪怕以他如今SS級、百萬防禦的體質,也絕對支撐不了一時三刻!
這,就是人皇所說的,或有性命之危的試煉?!
然而,麵對這輪足以焚天煮海、讓神靈退避的恐怖烈日,廣場之上,那數百萬的青年才俊,眼中非但沒有絲毫畏懼,反而爆發出更加熾熱、更加決絕的光芒!
“為人族!”
不知是誰,率先發出了一聲怒吼。
下一刻,如同積蓄了萬年的火山,轟然爆發!
“吼——!!”
“為了人族!!”
“衝啊!!”
震天的咆哮聲匯聚成一股撕裂雲霄的洪流!
最前方,距離烈日最近的那些青年,沒有絲毫猶豫,周身爆發出最強的能量光華,如同撲火的飛蛾,又如同逆流而上的勇者,義無反顧地、爭先恐後地,湧入了那輪恐怖的烈日之中!
他們的身影在接觸烈日光華的瞬間,便被那極致的光芒所吞噬,隻能隱約看到一道道扭曲的影子在其中掙紮、承受著難以想象的煎熬。
但這並未阻擋後來者。
一批又一批的人族青年,如同洶湧的潮水,前赴後繼,帶著一往無前的信念與對人族未來的無限忠誠,悍然衝入了那代表著極致考驗的“薪火烈日”之中!
光芒不斷吞噬著身影,怒吼與悶哼聲在烈日內部隱隱傳來,偶爾甚至能看到有身影在極致痛苦中化作飛灰,但那衝入的人流,卻從未斷絕!
蘇銘站在原地,被這悲壯而宏大的場麵深深震撼。他看著那些與他年齡相仿,甚至比他更年輕的人族天驕,為了一個渺茫的機會,為了族群的未來,甘願投身於這九死一生的煉獄之中。
這就是遠古人族的脊梁嗎?
這就是他們強大的根源嗎?
他握緊了拳頭,體內那屬於末世掙紮求存、背負血海深仇的靈魂,與眼前這為了族群大義奮不顧身的精神,產生了劇烈的碰撞與共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