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第二天醒來的時候，沈至臻已經不在家了。
    而她自己在睡了一晚上之後，也把昨晚那點莫名其妙的事情給拋之腦後。
    而當天晚上沈至臻還回家陪她一起用餐，甚至是還不忘記給盛湯、夾菜的舉動，讓蔣瑤敏銳的察覺到，沈至臻好像並不是厭煩了自己。
    如果他真的已經對自己厭倦了，為什麽會下意識的做出這些舉動？
    不起眼，卻飽含著不一樣的寓意。
    之後的兩天，沈至臻依舊會給她發消息，會在有空的時候陪她一起吃晚飯，會在夜裏抱著她入睡。
    這怎麽看也不像是厭煩了。
    可他始終板著一張臉，一副自己欠了他八百萬的樣子。
    雖然她花了沈至臻不止八百萬，但那不都是沈至臻醫院的嗎？
    蔣瑤後知後覺的反應過來，沈至臻的行為，好像是在鬧脾氣。
    對的，就是鬧脾氣！
    像是小朋友一樣別扭。
    蔣瑤一邊覺得難以理解，一邊又忍不住的想沈至臻為什麽會這樣。
    自己做了什麽讓他生氣的事情嗎？
    因為那天去了酒吧？
    好像也不對啊，她又不是第一次去，之前沈至臻可不是這樣的反應。
    那是因為沈至臻回到家的時候，自己還沒有回去？
    這...不至於吧？
    更何況她仔細的回想了一番，沈至臻這別扭的情緒，並不是那天突然出現的。
    隻是之前沈至臻表現得不明顯，所以她沒有察覺出什麽異樣來。
    事實上沈至臻這樣的狀態是持續了一段時間的，隻是她一直不知道，現在知道了，卻又想不出為什麽。
    蔣瑤看著對麵的陳子瑜，思忖片刻，試探性的開口問道：“你說，一個男人會因為什麽事情突然鬧脾氣呢？”
    “鬧、鬧脾氣？”陳子瑜有些驚詫，也帶著幾分懷疑，“蔣小姐說的是沈總嗎？”
    蔣瑤眨了眨眼睛，沒有承認也沒有否認。
    陳子瑜微微皺起眉頭，一臉的為難。
    她不了解沈總跟蔣小姐之間的事情，自然也不知道沈總為什麽會鬧脾氣。
    她也不敢瞎說，要是因為她說了什麽，導致沈總跟蔣小姐之間出現什麽問題，那她會內疚死的。
    蔣瑤見陳子瑜一臉的糾結，也懶得問了，她擺了擺手，有些無可奈何的說了句，“算了。”
    “楊敏呢？她買好了嗎？我也去逛逛。”說著話蔣瑤就已經站起身來。
    雖然不知道沈至臻到底為什麽鬧脾氣，但既然沈至臻並沒有玩分開的意思，那她哄一哄他也是可以的。
    畢竟他可是自己的金主大大，她偶爾委曲求全一下也是可以的。
    A市現在越來越冷，看著應該過不了多久就得下雪，蔣瑤在各個品牌的男裝區看了好一會兒，神色越發的糾結起來。
    一是她覺得那些衣服好像一點都不適合沈至臻，二是這些看起來根本配不上沈至臻的衣服都好貴啊！
    怎麽那麽貴，她都舍不得買！
    導購並不知道蔣瑤心底的想法，她隻知道這位蔣小姐是店裏的VIP，買東西從來都不手軟的。
    這會兒挑來挑去挑不到，一定是因為沒有合適的。
    所以即便蔣瑤看了將近一個小時卻什麽都沒有選中，對方依舊是耐心十足的介紹著，為了更直觀的看出效果，還特意讓店裏的工作人員換上給蔣瑤看。
    不得不承認，那些模特穿著是真的很好看，一個比一個帥，一個比一個有氣質。
    奈何蔣瑤身邊有個沈至臻，她看著那些帥哥已經沒什麽感覺了。
    最後的最後，蔣瑤挑了一條圍巾，是深灰色的。
    跟沈至臻搭不搭不重要，沈至臻會不會用也不重要，重要的圍巾的價格相對便宜，她用來哄人剛剛好。
    ～
    沈至臻忙完工作的時候，已經六點多，他揉了揉眉心，靜靜的坐在椅子上。
    但也隻是靜坐了兩分鍾，隨即簡單的收拾好辦公桌，關了電腦，起身從辦公室離開。
    回去的路上，沈至臻沒有工作，這讓他稍微放鬆下來的大腦，又情不自禁的想起了蔣瑤。
    他這幾天已經開始嚐試著不要對蔣瑤那麽好，或許...
    或許他還有可能放棄蔣瑤呢？
    他一次又一次的用理智剖析著，蔣瑤不是那個合適他的人，他不應該跟蔣瑤繼續糾纏下去，否則他往後的人生，會徹底的顛覆。
    沈至臻想，蔣瑤根本不愛自己，那他為什麽要為了蔣瑤付出那麽多的代價？
    既然如此，那就算了吧。
    沈至臻想到這裏，心髒忽然有些難受，他喉結滾動，狠狠的咽了咽唾沫，身側的手情不自禁的握緊，側頭看向了窗外。
    窗外是川流不息的車流，寒風就枯葉吹落，四處飄散著。
    沈至臻回到家，開門進去，入眼的是暖黃色的燈光，一陣暖風微微拂過。
    那一瞬間，沈至臻的動作有些遲鈍，那種好不容易壓下去的情緒，又一次湧上心頭。
    “沈至臻，你回來啦！”
    蔣瑤突然出現在了沈至臻的視線裏，因為是在家裏，她身上隻穿了單薄的居家服，頭發紮成了丸子頭，整個人看起來嬌俏可愛。
    沈至臻回過神來，嬌俏可愛隻是蔣瑤偶爾流露出的一麵，還僅僅隻是浮於表麵的。
    “嗯。”沈至臻應了一聲，進門的動作繼續。
    蔣瑤已經小跑著來到了沈至臻身邊，十分殷切的伸手幫他脫外套。
    沈至臻微微蹙眉，對於蔣瑤這樣異常的舉動有些不解，是又有什麽東西想買？
    就在沈至臻疑惑的時候，蔣瑤已經幫他脫下外套，然後拉著人往裏走去。
    “晚餐已經準備好了，趕緊洗手吃飯吧。”蔣瑤一邊走一邊說。
    而沈至臻的注意力卻落在了蔣瑤的手上，她的手小小的，但並不柔軟。
    她的手掌心裏，有許多的繭，一看就知道是做過活的。
    他曾經調查過蔣瑤，知道她是個孤兒，知道她長到這麽大，吃過不少苦。
    可最初知道的時候，沈至臻心底並沒有什麽想法，這個世界那麽多的人，有富人，自然也有窮人，這很正常。
    可如今，他卻因此動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