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13章 主子可要插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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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膝蓋和手指一陣陣的刺痛攪得她後背冷汗早已浸透了衣衫。
    宋雲棠熟練地拿出止痛的藥丸囫圇吞下。
    明夏不敢再耽誤,連忙朝租車行跑去。
    吃下藥,痛感總算壓下了些許。
    身後傳來腳步聲,夾雜年輕女孩兒的嬉笑聲,宋雲棠心頭一凜。
    她這樣被別人發現的話,隻會害了這人。
    忍著劇痛,宋雲棠拖著沉重步子躲到一旁巷子裏。
    幾個還沒卸完妝的女孩兒從鎮南王府的側門走出來,笑得春風滿麵。
    “今兒我們也太走運了!就唱兩出,拿這麽多賞賜!一人足足十兩銀子!”
    “可不是嘛!走之前還吃了頓王府的席麵!那些菜我都沒見過!怪不得都說趙太妃是活菩薩呢!”
    “這才哪到哪?上回有個姐姐跟我說,被太妃收留在仁善堂不僅吃得飽穿得暖,還有嬤嬤教養,過得像是大戶人家的小姐一樣!”
    ……
    嘰嘰喳喳的聲音被打斷。
    管事趕了輛馬車迎來。
    “太妃憐惜你們回去路途遠,指了輛馬車送你們回戲班。”
    看著小戲子們千恩萬謝地坐上馬車,宋雲棠目光複雜地從牆後走出。
    趙太妃一手創立仁善堂,人人稱頌,是天下走投無路的女子心目中最佳的避難所。
    她也曾懷疑過仁善堂別有居心,可多次暗中打探傳回的消息,仁善堂的確一直在做善事。
    正如剛剛幾個女孩兒所說,被收留在仁善堂的女孩兒不僅吃飽穿暖,還能得到良好的教養。
    這也是她曾有機會殺趙太妃卻沒下得了手的原因。
    這世上還有很多如她一般舉步維艱的孤女,有仁善堂在,就會少很多人間悲劇。
    “小姐!”
    明夏急切的嗓音在巷子外響起。
    宋雲棠回過神,費力地朝外走去,卻在看到馬車的瞬間怔了下。
    黑色車身十分低調,可木料上乘,細節處處透著精湛,雕工很明顯不是一般匠人的手藝。
    定西侯府最好的馬車也比不上。
    “這不是車行的馬車。”
    明夏皺眉道:
    “車行掌櫃說隻有這輛能租,小姐,先上車吧!”
    宋雲棠額頭滲出冷汗,止痛藥也快撐不住了。
    她隻好點頭上了車。
    馬車內鋪了厚厚的軟墊,繡著金絲暗紋的軟枕一絲不苟地放著。
    鼻尖便縈繞著極淺的雪鬆香。
    如同凜冬的一絲清冽寒意,透過肌膚,劃入心口。
    熟悉的味道讓宋雲棠恍惚了一瞬。
    明夏沒有發現宋雲棠的異樣,她著急地先檢查了自家小姐的膝蓋,哭出了聲。
    “小姐,蒲團裏那些瓷片紮進去了!”
    宋雲棠看了眼膝蓋,紅腫破皮的地方隱約能看到瓷片。
    她隻眉頭動了動。
    “沒事,拿針挑幹淨就行。”
    可她手指實在沒法發力,隻好讓明夏動手挑瓷片。
    明夏眼淚滾落,顫抖著雙手拿住針,怎麽都下不去手。
    宋雲棠哭笑不得。
    “再哭下去,眼睛都哭腫了,還怎麽看得見?要是膝蓋紮壞了,小心你家小姐不起來了,就賴著你。”
    明夏哭著說道:
    “奴婢願意伺候小姐一輩子!”
    宋雲棠笑道:
    “你願意,我可不願意,這大好河山我還沒跑遍呢!”
    明夏強忍著止住哭聲,咬牙動了手。
    宋雲棠閉上了雙眼。
    膝蓋還麻木著,再加上剛剛的止痛藥,現在的痛感對她來說不算什麽。
    可鼻尖的雪鬆香忽近忽遠。
    她用力吸了一口氣,隻覺得肺腑之間都是那股熟悉的寒意。
    冰刃刺入心口。
    如同三年前那個除夕。
    她掙脫抓住她的侍衛,決絕地跳下馬車,追著一人一馬的背影,跑過了十裏長亭。
    跑了很久,最終倒在雪地裏。
    嗆進口鼻的積雪融化成冰水,寒意鑽進骨縫。
    那種冰冷比寒毒發作時更痛苦。
    她告訴自己。
    宋雲棠,再也不要相信任何人……
    遠處,茶館二樓的包間。
    長風快步邁入,朝窗口的位置拱手行了一禮。
    “王爺,查到了,今日裴世子原本是要陪小姐去王府的,可他臨時下車改道去了布莊,和孫二打了一架。”
    窗口的木榻上,黑衣男子慵懶地斜倚在軟墊上,一腳踩著木榻,一腳輕飄飄地晃悠著。
    手裏拿布,正擦拭著劍身。
    聽到長風的話,顧宴寒轉了轉手中長劍,一道寒光劃過眼眸,映出他眼底的凜冽。
    他漫不經心開口。
    “為了什麽?”
    長風如實稟報。
    “孫二在布莊糾纏裴府大少夫人沈氏,沈氏差點從窗口跳河。”
    “裴世子趕到後,把孫二趕走了,這會兒裴世子和沈氏還在二樓包間沒出來。”
    長風說著,有些氣憤地皺起了眉。
    “裴世子要是跟雲棠小姐去王府,太妃或許還不敢這麽肆無忌憚地對雲棠小姐下手。”
    說著,長風小心翼翼地問道:
    “今日的事……王爺可要插手?”
    顧宴寒指節叩了叩劍身,淡漠開口。
    “在你眼中,本王這麽閑?”
    長風欲言又止,還是咽下了想說的話,拱手告退,卻聽到身後慵懶清冽的嗓音響起。
    “等等,你剛說……有人想跳河?”
    ……
    不知過了多久,宋雲棠醒來時隻覺得昏昏沉沉。
    燭火輕晃,眼前是熟悉的床簾。
    她捂著額頭,都不知道自己是什麽時候昏睡的。
    隻記得她剛剛還在馬車上。
    正要起身,她隱約聽到裴昭的聲音從窗外傳進來。
    “雲棠,今日的確是我沒接你,可我真的不是故意忘記,今日的事實在是……”
    “罷了,其他先不說,你能不能先去給阿寧開些藥?”
    明夏顯然氣得不輕,聲音都帶著顫意。
    “世子爺!我家小姐自己身體不舒服還睡著,去不了!”
    被丫鬟當麵駁斥,裏頭卻一點動靜都沒有,裴昭臉色僵住了。
    “雲棠,使小性子也該適可而止,你一定要弄得這麽難看嗎?”
    看宋雲棠還沒出來,擺明是要晾著他了,裴昭拂袖而去。
    宋雲棠被吵得頭疼,翻身時打翻了托盤。
    春琴最先聽到動靜,激動地喊道:
    “小姐醒了!”
    明夏急忙衝進屋,伸手摸了下宋雲棠的額頭。
    “總算不燒了,小姐,你昏睡了好久,天都黑了,嚇死我們了!”
    宋雲棠笑了笑,嗓音沙啞。
    “跟了本小姐那麽久,怎麽還咋咋呼呼的?”
    “我是不是教過你們很多次,外傷若紅腫破皮,發燒是再正常不過的事,燒退了就好了。”
    明夏心底歎息。
    從前在鎮南王府,小姐受傷是家常便飯,這也是小姐狠下心學醫的原因。
    扶著宋雲棠起身靠在軟枕上,明夏心虛地說道:
    “剛剛世子爺要見小姐,奴婢自作主張沒放他進屋。”
    宋雲棠安撫地笑道:
    “做得很好,該賞,不然我屋內豈不是什麽阿貓阿狗都能進?”
    明夏心裏鬆了口氣,卻又很不是滋味。
    反倒是宋雲棠開口道:
    “我都聞到藥味兒了,再煎該糊了。”
    明夏連忙跳起來。
    “奴婢怎麽差點忘了,爐子上溫著的藥!”
    喝了藥,宋雲棠終於覺得暈乎乎的感覺好些了。
    她看屋子裏隻有明夏和春琴,疑惑地問道:
    “這麽晚了,秋棋呢?”
    明夏正為宋雲棠的膝蓋換藥,抬頭說道:
    “侯府今日不知什麽事鬧起來了,秋棋那丫頭一向愛看熱鬧,奴婢就讓她去外頭瞧瞧。”
    正說著,秋棋快步進了屋。
    “夫人剛剛差點又被氣暈了!”
    宋雲棠急切地皺眉問道:
    “怎麽了?”
    秋棋沒好氣地說道:
    “還不是為世子爺和大少夫人。”
    宋雲棠擰眉。
    “為世子去布莊的事?”
    說完覺得不對,之前裴昭也經常為沈姝寧奔波,更過分的事也做過。
    孟姨不可能會這樣的事動怒。
    秋棋搖頭,低聲道:“
    “世子帶大少夫人過橋時驚了馬,兩人從馬背上掉進了河裏!”
    “聽說兩人摟摟抱抱從水裏出來時,沈氏的腰帶都纏在了世子的脖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