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20章 是不是有什麽誤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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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眼看寶雀和婆子趕到,裴昭鬆開了沈姝寧,讓寶雀帶人扶住自家主子。
    身上一輕,抱著她的男人挪開了一步。
    沈姝寧臉色刷得變白。
    這是第一次,裴昭放開她。
    看到裴昭的視線落在旁邊的宋雲棠身上。
    那樣的目光她知道,隻有在看著她的時候才會出現。
    憐惜,心疼,甚至恨不得用文人微薄之軀來為她抵抗世間所有磨難。
    這樣獨一無二的偏寵!
    曾經讓她引以為傲。
    可現在,她居然在裴昭看向宋雲棠的視線裏看到了!
    怎麽會這樣?
    前所未有的危機感湧上。
    她瞪著一雙通紅的眼睛,尖聲喊道:
    “阿昭!你被騙了!是她!是這個賤人算計了我!她用火燒我和念念!”
    “她還將我踢進了荷花池!不許我上岸!”
    “這個賤人狠毒至極!她根本就沒有你看到的這樣良善!”
    沈姝寧眼淚滾落,鄭重地指著宋雲棠。
    “我發誓我說的沒有錯!我的性子你還不知道嗎?我不屑這般潑髒水!”
    “她是真的心機深重,就為了留在你身上,就為了趕走我!”
    “今晚她做的這局就是為了離間你我!”
    裴昭愣住了。
    沈姝寧的性子他知道,性子清高,不肯從眾,有時候因為孤芳自賞得罪了不少人。
    雖然沈姝寧經常會發小脾氣,但她這樣堅定地說話,會不會他真的不知道事情全貌……
    然而,轉過身,裴昭看向了旁邊的人兒。
    宋雲棠的雙手從披風中伸手,虛弱地看著裴昭。
    “世子,今日的事就算了吧,大嫂一定是疏忽了,才會讓念念碰火油。”
    “其實大嫂已經買下了東苑,我該早點搬出去的,這樣就不會發生這麽多事了……”
    裴昭低頭看向宋雲棠露出的雙手,瞳孔驟然一縮。
    十個手指都包著厚厚的紗布,白色的紗布上有血跡,還有煙灰。
    觸目驚心!
    他心底如同被一把刀子紮了進去,又狠狠攪動。
    昨天他在雲棠屋子裏的時候就曾起過疑心,為什麽雲棠的雙手總是藏在衣袖內,很是別扭。
    原來她的手指受了這麽重的傷!
    裴昭語氣帶著顫意,擰緊了眉,快步走到宋雲棠身邊,伸手要捧起她的雙手。
    “雲棠,你的手……”
    宋雲棠轉過身,避開了他的觸碰。
    明夏氣衝衝地撞開裴昭,惱火地吼道:
    “世子!有什麽衝著奴婢來!我家小姐從王府回來,十根手指都燙傷脫了皮,慘不忍睹!”
    “女子本就在意雙手,更何況我家小姐還要煎藥製藥,雙手何其重要!”
    “難道我家小姐會用自己的傷來開玩笑嗎?”
    裴昭心口一窒。
    她的手。
    居然傷得這樣重。
    裴昭愈加小心,靠近了宋雲棠。
    不等裴昭伸手扶住宋雲棠,沈姝寧急聲吼道:
    “苦肉計!宋雲棠你好重的心機!你為了爭寵居然這麽狠毒!這些話我一個字都不會相信……”
    然而,她話音未落,趕到的劉太醫痛心疾首,拍著大腿放下藥箱就擠開了裴昭。
    “真是的!怎麽就起了火?雲棠小姐這手都這樣了,萬一再被火燙,手還能保得住嗎!”
    沈姝寧還要再說,裴昭陰沉著臉,開口道:
    “來人!將大少夫人送去客院暫歇一晚!”
    沈姝寧臉上僅存的血色也一點一點散盡。
    “阿昭!你不信我了?阿昭,你說過你永遠都會相信我的……”
    裴昭看著一言不發的宋雲棠,心底的愧疚越發深重。
    他聲音愈加沉肅。
    “大少夫人受了驚嚇,神誌不清,將她帶去客院,再煮一份安神湯服下。”
    幾個婆子連忙半扶半架著沈姝寧離開。
    裴昭看著劉太醫處理宋雲棠的傷口,他擰緊了眉,恨不得這些傷都在他的手上。
    “雲棠,你為什麽不早些告訴我?”
    明夏哼了一聲。
    “世子爺每次沒空陪小姐回王府,小姐回來後都會大病一場,難道世子真以為小姐身子這麽虛弱?”
    裴昭腦袋頓時湧現了前世的許多片段。
    一直到鎮南王府倒台前,宋雲棠沒回被趙太妃召去說話,回來就會大病個幾天。
    但盡管這樣,宋雲棠也從未耽誤過裴家的管家之事,以及他和母親的身體調理。
    他呼吸一窒。
    原來,每一次他陪著阿寧的時候,雲棠都會遭受這些……
    皺緊了眉,他沉聲道:
    “今晚東苑的火,到底是怎麽回事?”
    雖然愧對雲棠,可他也不想冤枉了阿寧讓她傷心。
    宋雲棠打斷了裴昭。
    “算了,今晚的事別追究了。”
    裴昭卻異常堅持。
    “不行,一定要查出真相,為你出這口氣。”
    宋雲棠垂下了眼簾,遮住了眼底的諷意。
    到底是為她出氣,還是為了洗脫沈姝寧母女的懷疑?
    畢竟,這火不可能是她自己放的,那最大的可能就是前幾天剛住進來的沈姝寧母女。
    裴昭是怕心上人的清白被這件事所汙吧?
    明夏忍不住衝上前。
    “世子爺,我家小姐好性兒,可奴婢卻看不下去了!”
    “裴念小姐不知道是什麽居心,在東苑潑了火油又點了火……”
    正說著,修竹揪住一個滿身煙灰的仆婦到裴昭跟前,惱火地喊道:
    “世子!這老刁奴招了,念念小姐今天晚飯後去了廚房,要了兩桶火油!”
    裴昭臉色一僵。
    “什麽?你說什麽?念念她去要了兩桶火油?”
    修竹點頭。
    “世子爺,小人清點過,的確火油少了兩桶,隻是還沒找到桶在哪裏。”
    裴昭皺緊了眉。
    “怎麽可能?念念她才五歲!阿寧一向將她教的很好。”
    “她怎麽會做出這樣的事來?是不是有什麽誤會?”
    “這件事務必要盡快查清楚!”
    聽到這樣的話,宋雲棠失望地撇開視線。
    哪有什麽誤會,她親眼看到,並且查得清清楚楚。
    隻是,裴昭的態度她早就該知道的。
    偏心就是如此,沒道理可言。
    沒有理由地偏袒對方,哪怕證據確診,他也會覺得是個誤會。
    “明夏,我累了。”
    裴昭回過頭,皺眉說道:
    “是,這裏又冷,還嗆得慌,雲棠,你先去我院子裏住一晚……”
    宋雲棠打斷了裴昭。
    “世子,這不合規矩。”
    裴昭擰緊了眉頭,說道:
    “你沒幾天就要嫁進來,到時候還是會住進去的。”
    宋雲棠抬起眼眸,清冷的視線讓裴昭手指都輕顫了一瞬。
    “世子,我本就該回國公府的,既然今日東苑燒成了這樣,我便先回家了。”
    裴昭眸色一僵。
    仿佛心口有什麽正在被抽離。
    他第一次在宋雲棠的麵前感覺到慌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