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陸夜發瘋前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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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看到了什麽。”
    陸夜的聲音裏,終於有了一絲不易察可的波動。
    白玉知道,她的機會來了。
    “我……我看不清具體的畫麵。”
    她搖著頭,眼神裏帶著迷茫與恐懼。
    “我隻看到一片火光……還有……還有很多血……”
    “你姐姐她……她好像很痛苦……”
    “閉嘴!”
    陸夜猛地伸手,扼住了她的脖子。
    他的力氣大得驚人,白玉的臉瞬間漲得通紅,呼吸變得困難起來。
    死亡的陰影,第一次如此真實地籠罩著她。
    她驚恐地瞪大了眼睛,看著眼前這張俊美卻宛如惡魔的麵孔。
    她後悔了。
    她不該用這種方式來試探這個已經徹底偏離了軌道的陸夜。
    就在她以為自己真的會被掐死在這裏時,陸夜卻突然鬆開了手。
    白玉整個人癱軟下去,靠著牆劇烈地咳嗽起來,大口大口地呼吸著新鮮空氣。
    陸夜後退了一步,整理了一下自己微亂的衣袖,又恢複了那副冷漠疏離的樣子。
    仿佛剛才那個充滿暴戾氣息的人,根本不是他。
    “以後說話小心點。”
    他看著她,眼神冰冷得像淬了毒的刀。
    “如果她今年有任何事。”
    他頓了頓,一字一句地說道。
    “我絕對,不會放過你。”
    說完,他直起身,再也沒看她一眼,轉身就走。
    白玉靠在牆上,渾身發抖,脖子上還殘留著被扼住的痛感和恐懼。
    她看著陸夜遠去的背影,在他即將拐出巷口時,用盡全身力氣大喊。
    “我沒有騙你!”
    “我是真心提醒你!”
    陸夜的腳步沒有絲毫停頓,很快就消失不見。
    他神情平靜,看不出任何異樣。
    但隻有他自己知道,他的內心,早已掀起了滔天巨浪。
    在他看來,這個突然冒出來的女人,古怪,且極度危險。
    必須遠離。
    但她的話,卻像一根毒刺,紮進了他的腦子裏,拔不出來,還隨著血液流遍全身,帶來一陣陣尖銳的刺痛。
    她會有危險……
    她會離開他……
    陸夜走在人來人往的街道上,周圍的喧囂都仿佛被隔絕在外。
    他的世界裏,隻剩下白玉那句話帶來的、不斷放大的恐懼。
    他要回家。
    回到有蘇晚的地方。
    陸夜戴上耳機,打開了那個軟件。
    在到家之前,他要先聽一下她今天接觸了什麽人。
    耳機裏,楚晏的聲音溫潤而克製,帶著一絲他自己都未曾察覺的顫抖。
    “你真的……願意給我一個機會?”
    陸夜的腳步停在人行道上。
    然後,他聽到了那個他最熟悉,也最眷戀的聲音,輕柔地,帶著一絲他分辨不出的、類似於歉疚的情緒。
    “嗯,一個試試看的機會。”
    ……
    世界安靜了。
    嘈雜的車流,街邊的叫賣,情侶的嬉笑,所有聲音都在這一瞬間被抽離。
    隻剩下那句“試試看的機會”,像一根燒紅的鐵釺,狠狠捅進他的耳膜,直達大腦。
    陸夜站在原地,麵無表情。
    那雙總是映著星光的墨色眼眸,此刻空洞得像兩口深井,映不出任何光。
    陸夜是一個冷靜理智的人,情緒鮮有起伏,連體溫都比普通人更低。
    可現在,有那麽幾秒鍾,焦躁、恐懼、惶然、暴怒……各種情緒混雜在一起,極其尖銳地朝他刺來。
    無數種尖銳的情緒像沸騰的岩漿,在他平靜的表皮下瘋狂奔湧,卻被一層更冷的冰死死壓住。
    他盯著手機,大腦嗡鳴,一片空白。
    時間失去了意義。
    不知過了多久,他才遲緩地眨了眨眼,重新感知到自己身體的存在。
    指尖傳來一陣刺痛。
    他低下頭,才發現手機屏幕不知何時已被他捏出蛛網般的裂痕。
    黑色的屏幕反光中,映出一雙血絲密布的眼睛。
    神情陰鬱,沉戾,陌生得讓他自己都感到心驚。
    幻覺開始在眼前浮現。
    他仿佛看到姐姐和楚晏站在一起,靠得很近,近到能看清楚晏鏡片後那雙含笑的眼睛。
    她也對著他笑。
    那種笑,不是對他時帶著縱容和親昵的笑。
    而是一種他從未見過的,屬於一個女人對一個男人的,帶著羞澀與欣賞的笑。
    一瞬間,極其恐怖的殺意,如同失控的野獸,衝破了他用理智鑄造的牢籠。
    想要殺死楚晏。
    這個念頭像一顆種子,落入他早已腐爛的心底,瞬間生根發芽,長成參天巨木,枝蔓上開滿了名為瘋狂的血色花朵。
    他甚至開始在腦中預演整個過程。
    用什麽工具。
    在什麽地點。
    他想用自己的手。
    最好是當著她的麵,在那個男人還用溫柔的眼神看著她的時候,從背後扼住他的喉嚨,然後,一寸,一寸地,收緊。
    他要讓她親眼看著楚晏臉上的表情從錯愕到痛苦,再到絕望。
    要讓她親耳聽到他頸骨碎裂時發出的、那聲清脆的“哢噠”聲。
    這樣,她就會知道。
    她就會永遠記住。
    過度親近其他男人的下場。
    誰才是她唯一能靠近的人。
    這種狠毒到可怕的想法,在一秒鍾內迅速侵占了他所有的思維,燒灼著他的理智。
    足足過去半分鍾,他才強行將那些過於陰暗血腥的畫麵從腦海中強行壓了下去。
    他緩緩地,咽下口中不知何時彌漫的血腥氣。
    “哈……”
    陸夜突然從喉嚨裏擠出一聲短促的笑。
    那笑聲很輕,卻在喧鬧的街頭顯得無比詭異。
    它不帶任何喜悅,隻有一種冰冷的,如同刀鋒刮過骨骼、令人不寒而栗的森然。
    他的摯愛。
    他捧在手心,視若神明的摯愛。
    她從來不知道,他的嫉妒心有多強。
    從十三歲那年,他第一次在夢裏對她做出不該做的事。
    夢中驚醒,渾身冷汗地意識到自己對她的感情早已扭曲變質時,他就開始嫉妒。
    嫉妒每一個能正大光明接近她的人。
    嫉妒每一個能分走她哪怕一秒鍾注意力的人。
    他甚至嫉妒那個生下她的女人。
    為什麽那個女人能成為和她有血緣關係的唯一存在。
    為什麽不是他。
    於是,他用剛剛學會的黑客技術,輕易地入侵了那個女人的手機。
    他每天定時給她推送那些關於“過度放縱的危害”、“叛逆期少女教育”的所謂育兒焦慮文章。
    再混雜一些捕風捉影的、關於姐姐學校男生的“不良信息”。
    那個女人果然受到了影響。
    她對姐姐的管控越來越嚴苛,猜忌越來越多。
    母女之間的矛盾愈演愈烈。
    直到有一天,她拖著行李箱,再也不回那個家。
    她住進了隻屬於他們兩個人的房子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