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5章 我是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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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簡知保持著淡然的微笑,“謝謝。”
    一如,對今晚宴會上每一個誇讚的回應。
    “知知啊,過來。”僅和簡知兩步之遙的簡覽叫她了。
    簡知微微頷首,就往簡覽那邊去了。
    “簡知!”溫廷彥拉住了簡知的手臂。
    簡知便有些不耐煩了,“溫先生,今晚是我哥跟海城各位朋友的見麵會,如果溫先生有什麽工作想聊,可以在工作時間聯係齊叔。”
    公事公辦的態度,很疏遠。
    溫廷彥看著她,有些哽,“你……你叫我什麽?溫先生?”
    “不然我該叫你什麽呢?”簡知漠然。
    她也不是第一次叫“溫先生”了,再者,他們之間還有別的稱呼嗎?
    她叫他,除了溫先生便是溫廷彥。
    而他,不是一直叫她“簡知”?
    記得剛結婚那時候,她也羨慕別人夫妻之間有昵稱,她傻乎乎地試探著叫他“老公”,結果,他老大不自然地來一句:叫名字就好。
    從此以後,就是叫名字了。
    現在,又不樂意了?
    他卻隻是握著她手腕不放,“知知……”
    “等一下。”簡知道,“知知這個昵稱是我家人叫的,外人還是不要叫了。”
    溫廷彥眼神都繃緊了,“外人?我和你是外人?”
    “不然呢?”簡知用力往回抽手腕,“我不想在這樣的場合說我們的私事,希望你記得,我說過奶奶出院就要幹什麽,就明天吧,早上九點,我直接去等你。”
    “簡知!”溫廷彥握緊了她的手,怎麽也不肯放。
    “溫先生。”簡覽過來了,一根根把溫廷彥的手指掰開,“知知在給你留最後的體麵,不然,今晚其實會很難堪。”
    溫廷彥臉一白,不由自主鬆開了手,而後眼睜睜看著簡知在簡覽的保護下,離他越來越遠。
    他頹然倒退。
    身邊的人群隨著簡覽和簡知的離開也散了,來到他身邊的還是阿文和駱雨程。
    “阿彥,阿彥你怎麽了?”駱雨程見他臉色慘白,人站著都是搖搖晃晃的,趕緊撐住他,“阿文,快來幫幫我,阿彥看起來不太好。”
    阿文和駱雨程把他扶到一旁坐下。
    “阿彥,怎麽樣?是不是不行?”阿文問他。
    溫廷彥苦笑,“簡知約我明天去民政局離婚。”
    “真是……”阿文咬牙,“最毒婦人心啊!她吃你的喝你的五年,沒有半點感恩的心,現在你需要她幫你一次了,她就要跟你離婚!阿彥,我早就說了這個人不行……”
    “別說了。”溫廷彥打斷了他。
    阿文歎道,“沒辦法,現在還真是需要她。這樣,還是讓念儀去吧,念……”
    阿文此時才發現,隻剩他們三個了,周念儀不知什麽時候也不見了。
    “這個賤人!”阿文氣得罵道,“全都是忘恩負義的東西!”
    阿文給周念儀發消息:人呢?你在醫院住院的媽,不用我花錢了?
    周念儀沒有回複。
    “豈有此理!”阿文氣得要摔手機。
    “怎麽辦?”駱雨程哭了起來,“是不是都因為我?是不是我不應該回來找你們?是不是我消失了,你們就有救了?”
    溫廷彥沉默著,沒有說話。
    “當然不是因為你!”阿文道,“你不要總是胡思亂想把責任都攬到自己身上。”
    駱雨程聽了阿文的話,並沒有釋懷,隻是一個勁的哭。
    阿文歎氣,手搭在溫廷彥背上,“阿彥,那你打算怎麽辦?真的離婚嗎?”
    溫廷彥卻搖搖頭,“我不想離婚。”
    他求助似的看向阿文,“阿文,有什麽辦法不離婚嗎?你幫我想想。”
    阿文和駱雨程對視一眼。
    阿文再度歎息,“那你明天不去就是了。”
    溫廷彥埋著頭,雙手插進頭發裏,身體微微顫抖。
    宴會廳很大,每個人都各自有各自的熱鬧,隻有他們三個,坐在這裏,無人問津。
    他們還是第一次在宴會坐冷板凳!看著屬於別人的繁華與風雲。
    簡覽目前還沒有什麽舉動,但這廳裏的人哪個不是人精?
    角角落落發生過的風吹草動,又能瞞得過誰呢?隻是本來不怎麽在意的,隻當是年輕小輩鬧點小矛盾,但自打簡覽帶著簡知上台確認身份以後,多少是摸到點風向了。
    阿文冷笑一聲,“吃點東西去吧?總不能來一趟,項目沒撈著,還餓肚子!”
    溫廷彥吃不下去,沒有動。
    駱雨程遠遠盯著簡覽,不敢過去。她不確定這個人是否就是那個要把她扔到海裏喂鯊魚的人,但地下室短暫的恐懼,對她來說揮之不去。
    阿文自己去了,來回三趟,拿了好幾盤,給駱雨程,也給溫廷彥。
    其他人也進入用餐環節,各自端了餐盤,與各自的好友一起用餐。
    齊婁則匆匆來到簡覽身邊,在他耳邊說了些什麽。
    簡覽微微皺眉,而後點頭,表示知道了。
    “知知,你坐下,我給你拿點吃的來。”簡覽短暫地離開。
    簡知等待的時間裏,習慣性把手機拿了出來。
    發現冉琛給她發來好多消息,甚至還打了電話,但是,她沒聽見。
    她打開聊天界麵,字裏行間就能感覺到冉琛的各種急。
    “簡知!你們上熱搜了!”
    “你打人的視頻,你快看,到底發生了什麽事?”
    “現在輿論都是倒向對方的,你趕緊出來澄清一下。”
    同時把鏈接也轉了過來。
    簡知點開鏈接一看,就是今晚她抽簡知那兩巴掌的視頻。
    視頻裏的她冷著臉站著,顯得趾高氣昂,而駱雨程趴在地上,哭得梨花帶雨。
    帶的節奏就是:千金大小姐仗著自己是羅西的妹妹,隨意欺辱小員工。
    意思是,因為想跟羅西公司搞好社交,小員工如何如何努力去巴結簡知,但是,簡知不但傲慢無禮,還直接羞辱小員工,不但用語言羞辱,更是扇了巴掌。
    更為惡心的是,這個視頻經過了剪輯,駱雨程說過的,所有侮辱性的話,什麽你們算什麽東西,什麽底層人,什麽泥腿子氣質,什麽小羅西是什麽人都見的嗎?簡直在打小羅西的臉等等。
    諸如此類,原本都是駱雨程說的,被剪輯成了簡知說的,駱雨程就隻剩嚶嚶嚶被欺負的畫麵。
    再剪進來一截簡覽說的,我妹妹就是可以為所欲為……
    這個視頻就直接把輿論點爆。
    當然,這其中肯定有人花錢請了營銷號發,不然突然間所有營銷號話術都一樣?也必定有人花錢故意買上熱搜,不然,他們又不是娛樂圈中人,就算要發酵,也不會發酵得這麽快。
    因為打上了豪門千金和打工人的標簽,網絡圍觀的人對打工人天然的共情直接被引爆,全都是罵簡覽和簡知為富不仁的。
    甚至有人開始抵製羅西公司入駐海城,罵他是國外資本,是來吸血的。
    冉琛還說,他們同學有在評論區幫她講話的,但是,很快被大量罵聲淹沒,根本冒不起一個泡。
    簡知把評論大致看了一遍,看見那些零關注小號,複製著打大段大段一模一樣的內容,就知道,這其中又有人買了水軍帶節奏。
    簡覽回來的時候,就發現她在看手機,第一反應就是搶她的手機。
    簡知按住了,不讓他得手。
    看樣子,她哥已經知道了。
    “你知道了不和我說。”她故意瞪了她哥一眼。
    簡覽笑了笑,“這種不健康的東西小孩子不要看。”
    簡知:……
    “我要看,而且,我要發給溫廷彥。”說完,點了轉發。
    她原本還有點煩,如果明天溫廷彥不願意離婚怎麽辦,現在他還有臉不離嗎?
    簡覽見她絲毫不受影響,算是放了心,“哥也是怕你難過。”
    簡知搖頭,難道她是什麽沒經過風雨的溫室花朵嗎?這就難過上了?
    另一處,溫廷彥手機一響。
    他一看,竟然是簡知給他發消息!
    他整個人都振奮起來了,趕緊打開看。
    結果,看見的是這樣一條熱搜鏈接……
    今晚的一切他從頭到尾都在場,都看得清清楚楚,但視頻卻剪輯成這樣。
    他看向身邊的駱雨程。
    “怎……怎麽了?”駱雨程其實還不知道熱搜的事,隻是溫廷彥的眼神有點可怕,為什麽這樣看著她?
    溫廷彥把手機給她看,“你幹的?”
    駱雨程一看,整個人都慌了,“不是,不是我啊!怎麽可能是我!”
    她都快哭了,她現在完全被“簡覽是否是黑衣墨鏡男”這個念頭纏著,隻想降低存在感,不想去海裏喂魚,她哪裏還敢這麽做!
    “真的不是我,阿彥,你相信我,真的不是我……”駱雨程哭著擺手。
    阿文插言道,“阿彥,真不是程程,我知道。”
    溫廷彥的目光在阿文臉上掃過,握緊了拳頭咬牙,“阿文,不要告訴我是你。”
    阿文看著他,沒否認。
    “你……”溫廷彥一拳揮過去,都快挨到阿文鼻子了,最終打不下去。
    “阿彥。”阿文握住了他的拳頭,“我知道你下不了手,我們這麽多年兄弟,我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你,為了公司。”
    溫廷彥這一拳,最終重重地落在身側的羅馬柱上,“你知不知道,你這麽一搞,我和簡知,就真的完了……”
    簡覽那邊,他一邊給簡知切牛排一邊說,“剛才齊叔告訴我一件事。”
    “什麽事?”簡知還在看手機,隻不過,在整理她的東西。
    “有人賄賂宴會廳的技術,讓投屏現在熱搜的視頻。”簡覽把切好的牛排連盤子一起推給她。
    “哈?”
    “想兩敗俱傷了這是。”簡覽道,“反正得不到我的合作了,幹脆誰都別想好?這種心理嗎?”
    簡知反正是不理解這種心理的。
    “我本來顧忌你,是真的想要一個體麵的晚宴的,但既然他們非要這麽不體麵,你又沒有因此而難過,那就成全他們吧。”簡覽低頭看著她,“真的不難過?”
    丟人是肯定不會丟人的,隻會是渣男渣女丟人,他隻是害怕傷簡知的心。
    溫廷彥這個渣!
    簡知平靜地搖頭,“哥,你去吧,另外,把我手機拿去,我剛剛整理了一個文件夾,裏麵東西你拿去用。”
    她把手機推給她哥。
    簡覽去了一會就回來了,把手機還給了她。
    而後,宴會廳裏的大屏幕就有了動靜。
    就是那段剪輯的視頻。
    大屏幕一投,更加顯得剪輯的人水平高,把簡知的傲慢無禮和駱雨程的楚楚可憐全都表現得淋漓盡致。
    打耳光事件發生時,並不是所有人都看見。
    人傳人,大家大約知道是怎麽回事,此刻一看這視頻,不免犯嘀咕了:難道傳言出了岔子?傳錯了?竟然和剛剛聽到的相反?
    但誰也沒表態,暫時當熱鬧看。
    不知道是誰突然大吼了一句,“這麽傲慢的資本家,我們海城不歡迎!還是不要來投資了!也不要來合作了!”
    這一聲大吼,隻激起眾人淺淺的議論聲,並沒有人附和。
    但好像呼應這一聲大吼一樣,投屏變成了熱搜界麵。
    熱搜的每一條營銷號轉發,每一個轉發底下的謾罵和評論,全都出現在大屏幕上。
    熱搜背後有推手。
    這種把戲大家都很熟練。
    而阿文的臉,已經快被溫廷彥瞪出兩個窟窿來了。
    溫廷彥臉色鐵青,“你這樣顛倒黑白,把簡知說成什麽人了?你還讓人投屏?你讓簡知以後怎麽在海城立足?”
    阿文兩手一攤,“這有什麽?反正她平時也不出來,以前又不是沒說過她。”
    溫廷彥腦袋裏嗡的一響。
    反正她平時也不出來……
    以前又不是沒說過她……
    他忽然想起兩個月以前,她來餐廳找他,阿文他們正在說她的腳,阿文還學她走路……
    那時候她很生氣,氣得跑了,但他卻要她不要生阿文的氣,阿文隻是開玩笑……
    原來,這個玩笑真的一點也不好笑……
    那天晚上她就沒有回家。
    她該多傷心,才沒有回家……
    溫廷彥此時連揍阿文的心都熄滅了,因為,他沒有資格揍。
    他有什麽資格揍阿文?
    他和阿文有什麽區別?
    他忽然站了起來。
    “你去哪裏?阿彥!”阿文叫他。
    “我去澄清!”他要到台上去,拿話筒,告訴所有人,這個視頻是剪輯過的。
    “阿彥,你不要去!”
    然而,投屏的畫麵又變了。
    變成了小羅西的賬號。
    很明顯,這是剛剛才注冊的號,隻發了一條內容:大家好,我是羅西,是今晚熱搜上你們罵的那個人,我這裏有一些素材你們看看,看完後大家自行評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