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2章 用愛織的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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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加下來的幾天,簡知都很忙。
    她從來不知道,奶奶在這兒的生活竟然如此豐富,真是如魚得水啊。
    奶奶唯一的問題就是語言還不能完全自由溝通,但是,生活得真的很精彩。
    比如,她陪奶奶出席了一次姑姑公司的產品秀,因為,這次秀場上有奶奶的設計款。
    奶奶不懂專業的設計知識,但生活在海城的奶奶對刺繡和古代那些首飾知識豐富,想法很多,姑姑就會幫著奶奶把想法變成現實。
    所以,奶奶在秀場要上台的,但姑姑要忙秀場的事,所以請簡知負責奶奶今天的行頭和妝造。
    這也是要花功夫的!
    簡知幫著奶奶挑禮服,化妝,做頭發,她自己也得拾掇拾掇,然後下午就陪著奶奶去看秀,晚上還有晚宴。
    她一雙高跟鞋,直接穿到走不動路。
    再一次,回家躺下就睡著。
    比如,她哥要做一個麵向華人的產品會,預定的主持因為機票原因趕不上了,她哥臨時把任務交給她。
    於是她背詞,查字典,查chatgpt,因為好多專業術語啊,翻譯成中文她都不懂的那種。她哥忙,她不好意思一個詞打個電話問她哥吧?
    那天晚上,她做夢都在翻譯,都在背專業術語和主持詞,聞著屋子裏那些梔子花香,她連吹葉子的聲音都沒聽見了,背誦的緊張程度有如夢回高考。
    第二天正式上台,更是緊張到不行,因為她完全是外行,生怕給她哥丟人。
    這一晚,回家再度倒頭就睡。
    比如,她還陪奶奶去牧場。她現在才知道,她哥家族居然還經營牧場,奶奶要去看擠牛奶。
    於是,她又在牧場裏瘋了一天,晚上,她哥和姑姑也來了,和奶奶一起,在鄉下牧場裏烤肉吃。
    她吃了個肚子滾圓,晚上,在充滿泥土和青草香的鄉下空氣裏睡覺,一覺到天明。
    她不知道的是,這個晚上,其實還有一個人也來了,隻是沒有出現在她麵前。
    這個人是來準備隨時吹樹葉的,但是,這晚用不著了,因為她睡得太香甜太香甜了。
    隻是,她醒得比較早。
    奶奶這幾天估計也挺累的,所以,她醒來的時候,奶奶都還睡著,她起床的動靜,都沒能驚醒奶奶。
    她惦記著昨晚一頭要下崽的奶牛,她想去看一看。
    結果,繞過他們住的小屋,再往後走的時候,聽見她哥在跟人說話,那人的聲音還挺熟悉。
    “你怎麽了?這都能拉肚子?”
    “腸胃有點不適……”
    “不是我昨晚給你拿冷肉吃導致的吧?”
    “應該……是吧。”
    “你倒是一點不客氣!怎麽樣啊?要不要緊急送你去醫院?你昨晚起來拉幾次了?”
    “沒事沒事,我吃藥了,吃點藥就行。”
    “行啊,這是你自己說的。不管怎麽說呢,這一次還是要感謝你,讓知知終於從她的牛角尖裏出來了。”
    “是我應該做的。”
    簡知明白了……
    原來,所有的一切,都是有意的安排。
    難怪……
    梔子花香薰不會無緣無故出現在她房間。
    吹葉子的聲音不是做夢。
    這幾天來發生的一切,是所有人為她織的一個夢,在這個美好的夢裏,她像一棵生病的植物,重新沐浴陽光雨露,重新開出花朵。
    這所有人,也包括溫廷彥。
    甚至,可能溫廷彥是主導。
    她沒有再繼續往前走,而是繞個彎。
    奶奶一覺醒來,沒看見簡知睡在屋裏,嚇了一大跳,趕緊出去找。
    大家都以為簡知和奶奶還在睡覺,一聽人不見了,也都慌了神,滿農場跑著找,最後,看見她蹲在生產區和給牛接生的大叔在看小牛仔。
    初升的陽光照著牧場,綠油油的牧草像是鍍了一層金。
    她在這金光閃閃的晨曦裏衝著他們揮手笑,“奶奶,姑姑,哥,快來看,奶牛生小牛崽了!”
    三人站在她不遠處,在她的笑容裏濕了眼眶。
    平時難得來一趟牧場,見她這麽高興,大家一致決定,在這裏再住一個晚上。
    於是,簡覽上午帶她去騎馬,下午讓牧場工人帶著她到處參觀,看奶酪是怎麽做的,黃油又是怎麽做的。
    晚上,累得不行的簡知,和家裏人一起,還是在戶外吃晚餐。
    明月高懸,她靠在奶奶身上,喝著牧場裏自製的冰酸奶,吃著香噴噴的烤肉,有種不知現在是夢還是往日種種是夢的錯位感。
    簡覽起身,拿了一盤烤肉往後麵那排屋子去。
    “哥。”她喊道,“給誰送呢?”
    她看著路燈將某個人的身影投在地上,拉得老長。
    簡覽便知,她知道了。
    索性也不送肉了,將盤子一放,“你出來吧。”
    溫廷彥的身影從屋子後出來,在大家的注視下,有點不自然。
    其實已經吃得差不多了,姑姑便說,“我再去榨點果汁來。”
    奶奶於是也起身了,“我再去拿點熱的麵包。”
    都是借口罷了,簡覽原本不想走,但被他媽使眼神給叫走了。
    “媽。”到了屋裏,簡覽不滿地說,“姓溫那小子,這次雖然有功,但是原諒他是絕對不可能的,世界上沒有這麽便宜的事,當初傷知知傷得多嚴重,你在英國沒看見,我和奶奶可是看得清清楚楚,我堅決不同意他們複合。”
    “你這孩子。”姑姑說,“兩人單獨聊一會兒就是複合了?知知現在確實看起來好了,但那是累的,也是注意力給分散讓她暫時想不起,但她心裏那根刺有沒有拔掉,還難說,看看這小子能跟知知說點什麽吧,能徹底把心結解開,才是最重要的。”
    簡覽往外一看,還好,溫廷彥這家夥坐在簡知對麵,隔了一張桌子,距離是有的。
    溫廷彥在她麵前坐下來,有點尷尬,也有點怯意,“是……我。”
    “我不瞎。”簡知說,“怎麽?是要夾道歡迎?還是鞭炮禮花伺候?”
    溫廷彥“咳咳”兩聲,“不是,我是怕你不想見到我。”
    “我不想見,你不是也出現了?”簡知把手裏的酸奶瓶放到桌上。
    “還要不?”溫廷彥問她。
    簡知搖搖頭。
    溫廷彥便看著她,微微地笑。
    “笑什麽?”她往後一靠,躺在躺椅上,看天上的明月。
    溫廷彥的聲音裏也含著笑意,“不錯,還能罵我,就證明還不錯。”
    簡知瞟了他一眼,真是奇了怪了,這人離了婚,就變得欠欠的,從前她捧著他寵著他,把他當成天的時候,他把她的真心不當一回事,現在,卻變得讓人看不明白了。
    “溫廷彥。”她說,“每天晚上是你在吹樹葉吧?”
    “這個……”溫廷彥猶豫了一下,好像沒有否認的必要,低頭,“嗯。”
    等著她罵,但是,許久,她都沒說話。
    他抬起頭來,遲疑著問她,“怎麽了?”
    “很難聽。”她說,“高中開始那會兒你們就吹得很難聽,你們沒有自知之明的嗎?”
    “這個……”他笑出聲來,“還真沒有。”
    “莫非,你們覺得你們自己人均音樂大師?”簡知都奇了,這麽自信的嗎?
    “我們……可自豪了。”溫廷彥笑了笑,“能把樹葉吹成曲子,還不夠牛嗎?我們那會兒還比賽呢,比誰吹得更響一點。”
    難怪,魔音都能蓋過她播放的音樂聲了。
    “簡知。”他也學她的樣子,仰躺在靠椅上,“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年紀大的緣故,現在越來越懷念年少的時候,我常常想起我們念書那會兒,想起跟阿頌和阿峰他們籃球隊那幾個打比賽,還有你,我們每一場比賽你幾乎都看了,還幫我們守衣服來著……”
    “我什麽時候……”
    “別以為我不知道。”他說,“你不喜歡說話,總是默默地看我們比賽,就站在我們衣服和書包旁邊,記得有一次,有個莽撞男生,差點從衣服堆裏踩過去,你像小雞護食一樣,把衣服圍起來,讓他小心點。”
    有這件事嗎?
    簡知眯著眼睛,有的吧,真是很久很久了……
    她哼了一聲,“你三十歲都沒有,就在這嚷嚷年紀大,得虧我奶奶和姑姑不在這裏,不然你得挨罵。”
    他失笑,“心理年齡和心態有關,和實際年齡無關,我這一年,仿佛老了十歲,不,二十歲,甚至三十歲,感覺自己是個遲暮的老人了。”
    此刻的氛圍,簡知不喜歡,她準備起身走人,聽得他又道,“簡知,我最近把阿頌的日記帶過來了,孟爸爸孟媽媽允許我讀,我打算,跟著他這本日記,沿著他的足跡,走一遍他走過的地方。”
    簡知又坐了回去,“這樣的意義是……?”
    “我也不知道。也許什麽意義都沒有。”他笑,“有時候,人到遲暮,別無所求,就跟著感覺走了。”
    簡知皺眉皺眉,“什麽遲暮遲暮的,說得自己快油盡燈枯了一樣!”
    他看著月亮,再度一笑,“簡知,我再也沒有見過比那晚更美的星星和月亮。”
    簡知心裏咯噔一下,冷笑,“你臆想吧你?有月亮的時候,星星也亮?”
    溫廷彥仿佛看到了很遠的地方,“我心裏有。”
    簡知無言以對。
    “簡知,你想跟我一起去嗎?你現在反正還沒開學,不如跟我一起,我們看看阿頌這家夥到底去了哪些地方?”他忽然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