緊接著，他平靜地在自己的指揮車裏透過觀察窗觀察戰場。
    這無疑是他軍事生涯中最絕望的一幕。
    接到命令後，他的部隊徹底亂了。
    有的車組從坦克裏輪流走出，高舉雙手，很快就有龍國的步兵上前繳械。
    偶爾有勇敢的車組試圖反擊。
    卻往往在開火前就被不知從何處飛來的炮火或無人機摧毀。
    他眼睜睜看著一輛輛熟悉的T80、T72被打得起火爆炸。
    看到士兵們驚慌失措地跳出戰車，然後被密集的機槍火力掃倒。
    瓦西裏想做些什麽，但卻發現什麽都做不了。
    在下達最終命令後，他就失去了對部隊的控製，完全失去了。
    他就像一個坐在貴賓席上的觀眾。
    眼睜睜看著自己精心打造的軍隊被一支看不見的手一點點肢解吞噬，卻無能為力。
    他引以為傲的鋼鐵洪流，他堅信無敵的裝甲突擊理念。
    在龍國信息化鐵拳的麵前，脆弱得如同紙糊的一般。
    最終戰役的結局，從“猛龍”旅這支尖刀刺入的那一刻起其實就已經注定。
    剩下的，隻是一場漫長而殘酷的收割！
    臨近最後時刻，他反而還冷靜了下來，
    瓦西裏重新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軍裝，神情平靜的宛若一潭死水。
    整理完後，他順便掏出手槍檢查了一下彈藥。
    這支陪伴了他數十年手槍被他保養的極好，油光鋥亮。
    不由得，眼中透出幾分懷念。
    尤記得還是那場偉大的衛國戰爭。
    作為新兵的他第一次上戰場就擊斃了一位德軍的上尉連長。
    並且繳獲了這支勃朗寧手槍。
    從那之後這支手槍便一直伴隨著他，排長，連長，營長....
    直到他肩膀上終於扛起一顆將星時，這支手槍依舊陪伴著他。
    從某種程度上來說，這支手槍見證了他的軍旅生涯。
    這時，越來越近的炮火聲打斷了他的思緒。
    瓦西裏眼中閃過一絲柔情。
    “老夥計，讓你我最後一次上戰場吧！”
    說罷，他的表情變得堅定，
    他不像某些軍官那樣決定選擇自殺。
    作為一個軍人，他選擇戰鬥到最後一刻！
    “來吧，龍國人！“
    他喃喃自語。
    “讓我看看你們還有什麽本事。”
    就在這時一輛“猛虎“坦克出現在他的視野中，炮口緩緩轉向他的指揮車。
    他的指揮車炮彈已經打光，瓦西裏平靜地看著那黑洞洞的炮口，嘴角甚至露出一絲微笑。
    “開火吧！”
    他輕聲道。
    “讓舊時代就此終結！“
    然而出乎他意料的是，那輛坦克並沒有開火而是朝著他奔襲而來。
    不一會，那輛‘猛虎’行駛至他麵前。
    艙蓋打開，一名龍國軍官站出來，確認過指揮車的編號後，隨即用生硬的俄語喊道。
    “投降吧將軍！我知道你的炮彈已經打光！”
    “戰爭對你們來說已經結束了！“
    瓦西裏愣了一下，身軀從艙蓋中探出。
    他舉起手槍，不是對準龍國軍官，而是向天開了一槍。
    “這就是我的回答！”
    他大聲喊道。
    “我的戰爭沒有結束！”
    “近衛第一坦克集團軍沒有投降的將軍！”
    “如果你願意的話，將你最後一發炮彈留給我吧！”
    “如您所願，將軍！”
    見狀，那名龍國軍官不在多言，重新縮回車內。
    緊接著這輛‘猛虎’坦克炮口微微下調，似乎是在表示敬意，然後緩緩後退。
    瓦西裏站在背靠著座艙蓋，望著四周一片狼藉的戰場，突然感到一種前所未有的平靜。
    那輛“猛虎”坦克的炮口在低沉的電驅動聲中微微下調了幾度。
    這個細微的動作在戰場上卻重若千鈞——它並非表示屈服。
    而是代表一種來自強者的，對頑固對手最後的尊重和告別！
    沉重的鋼鐵巨獸引擎轟鳴，倒車靈活地轉向。
    最終消失在彌漫的硝煙與塵土之中。
    四周的槍炮聲似乎在這一刻有短暫的停歇。
    風聲呼嘯著穿過燃燒的坦克殘骸，發出嗚咽般的聲響。
    瓦西裏站在原地。
    手中依舊緊握著那支還散發著硝煙氣息的手槍，指尖能感受到金屬的冰冷。
    他環顧四周，目光所及之處都是他引以為豪的鋼鐵洪流。
    如今卻化作的遍地殘骸。
    T72、T80坦克的炮塔被掀飛。
    扭曲的金屬猙獰地刺向天空。
    BMP步戰車燒得隻剩下空殼。
    如同焦黑的甲蟲屍體。
    零星的火苗在廢墟間跳躍。
    舔舐著一切可以燃燒的東西。
    更遠處，一隊隊他的士兵，那些曾經驕傲的近衛軍戰士們此刻正茫然地舉著雙手。
    在龍國士兵的看守下排成稀疏的隊列。
    每個人的臉上都寫滿了疲憊，恐懼和未散盡的震驚。
    他拒絕了對方給予的，帶著憐憫意味的生路。
    作為一名統帥，他的部隊已經覆滅。
    作為一名近衛軍將領，他絕不能承受被俘的恥辱。
    命運留給他的選項。
    從一開始就隻有一個！
    他最後望了一眼東方，那是祖國的方向。
    目光似乎穿透了千山萬水。
    看到了莫斯克紅場上飄揚的旗幟，聽到了克林姆的鍾聲。
    那裏有他為之奮鬥一生的信仰和土地。
    恍惚間，他似乎聽到了家鄉吹奏的瓦爾幹口琴聲。
    很快，一枚精準而致命的穿甲彈猛地撕裂了戰場短暫的寂靜，驚起遠處幾隻盤旋的烏鴉。
    指揮車被瞬間擊穿，金屬射流讓車組內的所有人沒有痛苦的瞬間蒸發。
    半分鍾後，一道微風吹卷起細微的沙塵，輕輕覆蓋在這輛指揮車的遺骸身上。
    硝煙仍未散去，但一個時代正隨著這位老將的隕落，正式宣告終結！
    半個小時後，
    那輛原本已經離開的“猛虎”坦克再次衝破煙塵駛回原地。
    跟隨而來的還有一輛裝甲運兵車。
    坦克艙蓋打開，
    剛才那名龍國軍官再次現身，他跳下坦克，小心翼翼地接近指揮車的遺骸。
    顯而易見，這是一發教科書級別的精準炮射。
    他沉默地注視了片刻。
    然後立正，猛地抬起手臂，向這位戰鬥到最後一刻的敵人指揮官敬了一個標準而莊重的軍禮！
    身後的龍國士兵們也紛紛肅立，致以無聲的敬意。
    這是軍人之間超越陣營與勝負的認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