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7章 曾經的陳瑜(七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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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涅克薩姆鑄造世界的事務告一段落後,陳瑜開始著手安排返回那顆發現古代傳送儀的死亡世界。
成功晉升賢者、與監造大賢者沃克斯敲定了技術分成協議,並確認了未來座艦NXS07的基礎改造方案,這些核心目標均已達成。
此刻,他思考的重心自然轉向了下一個階段——返回賽博朋克世界。
盡管他隨身的移動工坊內就攜帶著維度傳送儀,理論上隻要能量充足,在任何地點都能啟動跨維度傳送,但陳瑜從未考慮過在鑄造世界進行這種操作。
涅克薩姆雖然地處偏遠,無法與戒備森嚴的火星相提並論,但其內部依然遍布著各種監控節點,駐紮著為數不少的技術神甫。
一次未經報備的大規模能量爆發或空間擾動,極有可能觸發警報,引來他目前最不希望麵對的審視與探查。
相比之下,返回那個已被他完全掌控的死亡世界遺跡,雖然需要多花費一些航行時間,卻能最大限度地保障行動的安全與隱秘。
在那片與世隔絕的荒蕪之地,他可以不受幹擾地進行傳送實驗,從容地穿梭於兩個世界之間。
權衡之下,這點時間成本無疑是值得付出的。
在啟動返程流程之前,陳瑜清楚地意識到,他必須著手解決一個迫切的問題:擴充自己的核心團隊。
伊格尼絲統領的護教近衛軍忠誠可靠,戰鬥力毋庸置疑,但這支軍隊無法勝任研究輔助、技術管理和日常事務處理等工作。
他需要的是能夠理解他的思路、執行複雜指令的技術骨幹,是像伊格尼絲那樣既能獨當一麵,又值得托付全部信任的真正心腹。
按照機械教的傳統,這類角色通常由神甫親自挑選和培養的學徒擔任,或者由直屬的技術神甫團隊構成。
這些助手的來源主要有兩種,一種是從培養罐中誕生的“定製調整者”,他們從基因層麵就被塑造成忠誠的工具。
另一種,則是從巢都或附屬居住區中篩選出的苗子,他們憑借過人的天賦和毅力,在殘酷的競爭中脫穎而出,最終獲得神甫的青睞。
陳瑜自己,就是後者的典型代表。
他的起點遠非光鮮。
作為一名意外來到這個世界的穿越者,陳瑜最初落腳在某個巢都底層的工人家庭。
他的童年和少年時代,被籠罩在永不停歇的機械轟鳴與刺鼻的工業廢氣之中,周圍是望不到盡頭的鏽蝕金屬與麻木的麵孔。
在這個知識被嚴格管控、近乎壟斷的世界,獲取真正的技術知識異常艱難。
正規的教育與他這樣的底層工人子弟無緣,每一本基礎技術手冊都價格不菲,每一次係統性的授課都需要支付他難以承擔的學費。
大多數與他一同在流水線上勞作的人早已麻木,認命地重複著單調的工作,直至生命終結。
但來自另一個世界的陳瑜無法認命。
他那遠超常人的求知欲,成了昏暗巢都裏唯一燃燒的火苗。
每天結束繁重的強製性勞動後,當其他工友拖著疲憊的身軀去換取廉價的消遣時,他卻要拖著同樣疲憊的身體,想盡一切辦法汲取知識。
他最主要的途徑,就是去街區那座簡陋的機械教傳教神殿“蹭課”。
他擠在那些茫然或虔誠的信徒中間,如饑似渴地聆聽著低階神甫麵向公眾宣講的、被極度簡化和過濾的教義與基礎技術知識。
這些內容對神甫而言不過是例行公事,對他卻是窺見這個龐大技術體係冰山一角的寶貴窗口。
他支付不起私下請教的高昂費用,隻能厚著臉皮,在神甫宣講結束後,抓緊那短暫的間隙,鼓起勇氣上前提出自己積攢已久的問題。
那些神甫倒也說不上排斥,更多是一種公事公辦的漠然。
他們通常麵無表情,言語簡短,偶爾會解答一兩個最基礎的問題,更多時候則是以“這超出宣講範圍”或“你需要係統的學習”為由淡然回絕,隨後便不再理會。
“又一個想靠小聰明改變命運的巢都小子。”他隱約能感覺到這樣的目光。
但他沒有放棄。
缺乏數據板和教材,他就用撿來的廢棄零件和金屬片,憑借記憶在地上刻畫電路圖和公式;沒有實驗材料,他就在上工時分心觀察流水線的機械結構,在腦海中反複推演。
他的雙手因長期接觸粗糙的金屬和機油而布滿傷痕與老繭,但他的眼神始終專注,緊緊盯著那遙不可及的知識殿堂,利用一切可能的縫隙,艱難地向上攀爬。
這份在旁人看來毫無意義,甚至有些可笑的堅持,持續了數年。
轉機發生在一個尋常的日子,一位途經此地的探索神甫,偶然注意到了這個總是出現在神殿角落、眼神中燃燒著與周圍環境格格不入的求知火焰的年輕人。
或許是陳瑜在回答某個基礎問題時,不經意間流露出的、超越常規的理解引起了神甫的興趣;或許是他用廢棄零件拚湊出的那個簡陋卻功能完好的信號放大器模型,證明了其動手能力和潛力。
總之,陳瑜抓住了這唯一的機會。
他憑借多年積累的、雖然零碎卻足夠紮實的基礎,以及那份不容置疑的熱情,最終打動了這位探索神甫,獲得了夢寐以求的資格——一個離開巢都,成為機械教學徒的機會。
這僅僅是第一步。
踏入機械教的大門,並不意味著平步青雲。
他來自底層的出身、匱乏的資源、與那些“定製調整者”或貴族後代相比巨大的起點差距,都成了他必須跨越的障礙。
他需要付出數倍於他人的努力,才能勉強跟上課程;需要時刻保持謙卑和警惕,在複雜的人際關係中尋找立足之地;需要在一次次實踐考核和派係傾軋中,小心翼翼地證明自己的價值,同時避免成為犧牲品。
每一步都走得如履薄冰,每一次晉升都伴隨著汗水和算計。
他就像一顆被扔進巨大齒輪組的石子,要麽被碾得粉碎,要麽就必須找到縫隙,頑強地卡進去,成為這龐大機械的一部分。
這段從巢都底層一路爬上來的經曆,塑造了他堅韌、謹慎且務實的性格,也讓他比任何人都更清楚,在機械教這個冰冷而殘酷的體係中,可靠的心腹是多麽難得,又是多麽重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