瓦萊麗上前半步，聲音平穩但帶著不容退讓的堅持：“我和傑克可以選擇效忠，但老板你之前承諾過會給我和傑克一筆安家費，我想看到這筆錢。”
    她直視著陳瑜猩紅的光學鏡頭，“畢竟這是買命錢，總得讓我們死也死的值當不是？而且我記得老板你承諾的是黃金。”
    傑克下意識扯了扯她的衣袖，低聲道：“V，現在談這個是不是……”
    瓦萊麗甩開他的手，目光紋絲不動。
    陳瑜的合成音毫無波瀾：“承諾自然有效。”
    一台靜立待命的機仆應聲上前，將兩個不起眼的銀灰色金屬箱平放在地。
    卡扣彈開的瞬間，整個工坊似乎都亮了幾分。
    箱內整齊碼放的金磚反射著頂燈冷光，沉甸甸的金色幾乎要溢出箱體。
    “操……”曼恩身後傳來麗貝卡倒抽冷氣的聲音。
    連一向沉穩的朵莉歐都不由自主向前傾身。曼恩的機械義指無意識地在臂甲上敲擊著——他們確實獲得了更珍貴的強化改造，但眼前這種最原始的財富象征，依然讓這群街頭傭兵本能地心跳加速。
    “媽的，”皮拉湊到曼恩耳邊低語，“這夠買下半個歌舞伎區了……”
    琦薇輕輕咂舌，露西則默默計算著這些黃金在黑市的流通價值。
    陳瑜將眾人的反應盡收眼底，平淡地開口：“貴金屬於我，不過是導電性尚可的工業原料。”他的光學鏡頭掃過曼恩小隊，“若你們證明價值，此類資源取用不盡。”
    這句話讓工坊內響起幾聲克製的吞咽。
    麗貝卡已經眼睛發亮地扯曼恩的胳膊，被朵莉歐輕輕按住。
    傑克誇張地吹了聲口哨，眼睛瞪得溜圓。
    他這輩子在街頭見過不少黑金交易，但眼前這種規模的財富還是超出了他的想象。
    “讓我摸摸，這他媽的可是真金啊！”他一邊念叨著，一邊迫不及待地蹲下身，雙手抓住箱子的提手。
    隨著他猛地發力，預想中箱子應聲而起的畫麵並沒有出現。
    相反，傑克的臉瞬間憋得通紅，粗壯的手臂青筋暴起。箱子像是焊死在地麵上，紋絲不動。
    他一個重心不穩，向後踉蹌了一步，差點一屁股坐在地上。
    就在沉重的金屬箱即將帶著駭人的重量砸落，很可能連帶扯傷他手臂的瞬間，一旁靜立的機仆以非人的速度伸出手，鋼鐵五指穩穩托住箱底，無聲地將箱子放回原位。
    傑克大口喘著粗氣，難以置信地盯著眼前這箱金磚，又看了看旁邊那箱同樣分量的，臉上交織著震驚、後怕，以及被巨大財富徹底擊中的眩暈感。
    他用力抹了把臉，轉向陳瑜，之前所有的猶豫和緊張都被一種混合著感激與狂熱的情緒取代。
    “老板！沒說的了！”他拍著自己結實的胸膛，聲音因激動而有些破音，“我傑克·威爾斯這條命，從今往後就是你的！
    在夜之城混了半輩子，幫過那麽多中間人，操他媽的加起來都沒您這一箱金子實在！以後您說往東，我傑克絕不往西瞅一眼！”
    他的表態帶著海伍德區特有的江湖氣，直白而熱烈，那一噸黃金的重量實實在在地壓碎了他所有的疑慮。
    瓦萊麗沒有說話，她沉默地蹲下身，拾起一塊金磚在手中掂量。
    那冰冷沉實的觸感無比真切。
    她抬頭望向陳瑜，眼神複雜地閃爍了一下，最終歸於平靜。
    “我和傑克一樣。”她的語氣變得果斷，“在夜之城，一塊這樣的金磚就足夠讓無數人賣命了。我們兩個的命，換這麽多，是我們賺了。這筆交易，我們接受。”
    她的分析依舊理性，但同樣被這遠超預期的、近乎荒謬的“預付報酬”所折服。
    如此慷慨的雇主，在夜之城簡直如同都市傳說。
    陳瑜微微頷首，猩紅的光學鏡頭將兩人截然不同卻又殊途同歸的反應記錄在案。
    “價值由我界定，”他平淡地陳述，“你們已展現的潛力，與未來可能提供的服務，值得這份投資。”
    大衛深吸一口氣，抬頭望向陳瑜，年輕的臉上沒有對黃金的渴望，也沒有對異世界的恐懼，隻有一種近乎固執的純粹：“賢者先生，你答應過，隻要我為你效力，你就會教我治好媽媽的方法，對嗎？”
    “是的。”陳瑜的回答沒有任何延遲，“協議的核心是知識的授予。基於你的服從與效勞，你將獲得必要的醫學知識與操作技能，用以根治你母親的損傷。同時，在她康複期間，會得到妥善的生活保障。”
    “那就夠了。”大衛幾乎是立刻回答道，臉上露出了如釋重負的表情，“我答應你。隻要我能學到救媽媽的知識，我什麽都願意做。”
    他的動機簡單而直接，掌握拯救母親的能力是他唯一的核心關切。
    陳瑜猩紅的光學鏡頭在大衛和露西之間短暫停留，處理核心瞬間分析了兩人之間微妙的生物信號與互動模式。
    “我注意到你們之間存在的聯結，”他的合成音平穩地響起，仿佛在陳述一個觀測結果，“機械修會並不禁止此類基於生物本能的長期穩定關係，在某些情況下，它甚至被證明有助於維持成員的生理與心理狀態穩定。”
    這番話讓大衛和露西同時一怔，少年有些慌亂地移開視線，耳根微微發紅；露西則下意識地抱起了手臂。
    “但是，大衛·馬丁內斯，”陳瑜的話鋒沒有絲毫轉折，依舊冰冷而客觀，“你的首要任務是完成我為你製定的標準化教育協議。
    你有一年的時間掌握我授予的基礎知識。若無法通過最終評估，即視為投資失敗，傳授高階醫學知識的協議將自動終止。”
    他略微停頓，讓接下來的話語顯得格外清晰。
    “屆時，為彌補資源損耗，你的神經係統將被接入特定的娛樂交互界麵，這具皮囊將被改造為符合大眾審美的‘虛擬偶像’載體，通過持續不斷的演出活動，以最直接的方式償還債務。”
    “因此，”陳瑜的結論帶著不容置疑的邏輯，“在你證明自己的學習能力之前，最好將全部認知資源集中於課業。情感模塊的優先級，必須置後。”
    這番毫無情感波動的話語，讓大衛的臉徹底紅透，露西也別過臉去，空氣中彌漫著一種混合著羞赧與緊張的微妙氣氛。
    至於莫厄爾，她不需要再表態，隻是向前一步，微微躬身，用行動表明了她早已堅定不移的立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