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24章 你和我坐一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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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來,你和我一起坐後麵。”
    “啊?”
    江白怔了一下。
    但還是上了後座。
    一般情況下,後排可不是秘書能座的地方。
    “感謝你,江白。”
    冷俊山說出這幾個字的時候,態度格外誠懇。
    而這簡簡單單的幾個字。
    “我……”
    江白本能的張嘴想要回應,卻是喉頭一哽,一股熱流直衝眼眶和鼻腔,一時間說不出話來。
    江白別過頭,看向窗外,努力平複情緒。
    不是他脆弱。
    而是這短短兩三天時間,他經曆了人生中最為黑暗,也最為危險的時光。
    看似每一次信心十足的選擇,實則都如履薄冰。
    沒有任何人能夠為他提供分毫幫助。
    他能做的,就是盡可能的去預判一切,而後盡可能的應對之策。
    看似勝券在握,實則刀劍跳舞。
    鬼知道吳小年他們會不會做出什麽喪心病狂的事情。
    他緊繃的神經。
    終於隨著冷俊山的這一句話。
    放鬆了下來。
    冷俊山注意到了江白的情緒。
    所以他並沒有等待江白,而是繼續說道。
    “你這幾天的遭遇。”
    “我大概都能了解,也能體會到你的感受。”
    “所以你再一次讓我另眼相看。”
    “你的秉性,品質,氣節和智慧。”
    說著,冷俊山指著窗外,說道。
    “整個江山縣,能做到你這樣的,萬中無一。”
    “也就是賭對了,冷書記。”
    情緒穩定後,收回目光,語氣恢複平靜。
    冷俊山詫異的看了江白一眼,意味深長的一笑。
    “賭?”
    “對於你來說,應該不僅僅隻是賭那麽簡單。”
    “你的性格,不會做沒有把握的事情。”
    “但說實話。”
    “我還是想不通,你是打算怎麽對抗吳小年他們的。”
    “這個還真是說來話長,冷書記,以後再向您解釋吧。”
    江白現在心中最大的疑問,就是那條短信,到底起沒起到作用。
    隻是江白還沒來得及問,冷俊山便給出了江白答案。
    他略微沉吟之後,緩緩開口。
    “我最應該感謝地,是你的勇氣。”
    “沒有你的那條短信,他們的陰謀就得逞了。”
    聽到這裏,江白緊捏的拳頭這才放了下來。
    “果然是那條短信。”
    “如果是我,我都不一定有勇氣發出去。”
    冷俊山轉頭看了江白一眼,自嘲的笑了下。
    “不過,你是怎麽想到給他發短信的?”
    “你們應該沒有直接接觸過吧?”
    轉而冷俊山又問道。
    “我也是沒有辦法。”
    江白無奈的笑了笑,解釋道。
    “您曾經無意中提起過,他是您最信得過的兄弟,而且人在省委大院,職務比您高。”
    “所以我當時就想到了他。”
    “很好。”
    “你的腦子比我想象的還要清醒。”
    冷俊山眼底滿是讚賞,對江白豎起了大拇指。
    “而且換做是您,您一定做的比我還好。”
    江白半吹半掏心窩子的說道。
    “若不是兩年前您將我從鄉鎮帶出來。”
    “恐怕也不會有現在的我。”
    “而且,最重要的是。”
    “您還是應該感謝您自己,正是您心係人民,兩袖清風,一心付出,黨和國家才不願您這樣的好幹部被誣陷。”
    “正所謂,自助者,天助也。”
    江白說完,冷俊山目光閃爍,情緒翻湧。
    說實話,他的委屈不比江白小。
    江白在外麵提心吊膽,可他在裏麵這段日子可以說是暗無天日。
    “好一個自助者,天助也。”
    冷俊山有些動容,沒有再多說什麽。
    “冷書記。”
    望著冷俊山,江白欲言又止,終於還是鼓起勇氣說道。
    “嗯?”
    江白的聲音打斷了冷俊山的思緒,他回頭看了江白一眼,淡淡一笑。
    “江白,以後在我麵前,不必那麽拘束。”
    “我知道你有很多疑惑,隨便說,隨便問。”
    冷俊山此時的狀態很放鬆,看得出來心情不錯。
    “好的。”
    略微沉吟後,江白開口。
    “冷書記,我很想知道,他們既然收到了我的短信,為什麽不回複一下?”
    “我不僅發過短信,也打過電話。”
    “如果他能夠哪怕隻是簡單回複幾個字。”
    “這幾天,最起碼我的心底不會那麽煎熬。”
    “我也會知道我的鬥爭是有方向的。”
    聽到江白這個問題。
    冷俊山嘴角微微抽動了一下,而後搖搖頭。
    “很遺憾,小江,這個問題我無法向你解釋。”
    “或許他們有他們的考慮?”
    “哦。”
    聽完,江白隻是簡單的點點頭,陷入沉默。
    顯然,冷俊山的這個回答略顯敷衍。
    說一千道一萬,這個消息是江白放出去的。
    冷俊山說的沒錯。
    某種意義上他是冷俊山的救命恩人。
    對待救命恩人,難道隻是不聞不問?
    還是依舊不信任自己?
    他對這件事情很是心存芥蒂。
    “我知道你有情緒。”
    冷俊山再次開口,打破沉默。
    “我十分理解你。”
    “但是江白,會有解釋的,一切都會有解釋的。”
    似乎察覺到了江白的情緒,冷俊山嚐試安撫道。
    一個縣委書記能把姿態放的如此之低,足以見此時江白在他心目中的分量。
    “沒事兒,反正您沒事兒就好。”
    江白再次望出窗外,臉色卻忽然有些詫異,忍不住回頭問。
    “冷書記,不是回縣委大院麽?”
    “不,去市裏。”
    冷俊山搖搖頭。
    “暫時還不能回縣裏。”
    “呃……”
    江白一愣,隨即想到什麽,試探著問。
    “冷書記,難道您的問題,還沒有調查清楚?”
    冷俊山遲疑了一下。
    苦笑著點點頭,又搖搖頭。
    “怎麽會那麽簡單?”
    “我隻是被暫時證明了是被誣陷罷了,至於整個事件的始末,恐怕還有很大的工作量。”
    這個時候,江白留意了下司機。
    這才注意到眼下開車的司機也不是冷俊山之前的司機。
    而是一張陌生的麵孔。
    這輛車也不是冷俊山的公車。
    “自己人。”
    敏銳的洞察到江白的異樣,冷俊山解釋道。
    “哦。”
    江白點了點頭,想了想,又試探道。
    “應該是牛金三招了吧?”
    “這還用猜?”
    冷俊山笑了笑,挪了下屁股,換了個更舒服的姿勢。
    “當初你發的那條短信你忘了?要不要我再給你重複一遍內容?”
    “那倒不用。”
    江白也是會心一笑。
    “但是你的短信再晚發一個晚上。”
    “可能情況就很難扭轉了。”
    應該是煙癮犯了。
    冷俊山打開車窗,掏了根煙便點了起來,居然還給江白遞了一根。
    不過江白拒絕了。
    縱然經此一事兩人關心拉進很多。
    但這多少顯得有些沒大沒小。
    此時前麵開車的司機也緩緩放慢了速度。
    害怕風太大,煙灰刮到領導臉上。
    “邵毅他們,想打的就是一個時間差,通過牛金三舉報,再加上小亮的口供,趁著各方都沒有反應過來,以最短時間坐實我的罪名,走司法程序。”
    “這一切他們進行的很隱秘。”
    “可惜,一方麵我死咬著不知道這件事情,另一方麵壞就壞在了你那條短信上。”
    “在收到短信後。”
    “秦濤帶人連夜趕到市裏,及時介入了調查程序,並對牛金三數次突審,上了許多手段後,終於擊潰了牛金三的心理防線。”
    “這家夥昨天終於撂了。”
    “不過他隻撂了一半兒。”
    抽完煙的冷俊山關上車窗,江白也同時關上自己這邊的車窗,聽冷俊山繼續說下去。
    “牛金三把所有問題全部攬在自己身上。”
    “說是因為我沒有給他批實驗高中後麵的那塊兒地,心懷報複,這才有了暗中藏錢,然後實名舉報這件事情。”
    “他顯然是在扯淡。”
    江白很不屑的隨口說了一句。
    “的確是在扯淡。”
    冷俊山跟著搖了搖頭。
    “但現在問題就卡在這裏。”
    “專案組已經由秦濤組長接管,接下來的重點調查方向就是查清這件事情的始末,把背後的人拽出來。”
    說著,冷俊山頓了一下。
    眼底泛出絲絲寒意。
    他必然是知道幕後黑手是誰。
    但能不能拽出來,又是一回事兒。
    劉光亮吳小年他們說話辦事滴水不漏的目的就是為了保護後麵的人。
    現在看來,他們的做的接近成功,到現在問題依舊在牛金三身上打轉,並沒有擴散出去,就已經足以說明一些問題。
    “這不正好,吳小年和邵毅被您抓了現行。”
    說出這句話的時候,江白的臉上並沒有輕鬆,反而多了幾分試探的意味。
    “你想簡單了。”
    冷俊山搖搖頭。
    “能做紀委書記的,沒一個簡單的。”
    “看似抓了他們一個現行,但邵毅說的沒錯,實則眼下真正能定邵毅和吳小年罪的,也就是一個誣陷國家公務人員的罪名。”
    “這幫人,隻要沒有確鑿的證據嗎,他們一個字都不會承認。”
    “程度其他的不知道麽?”
    江白繼續追問。
    而冷俊山這是不屑的冷笑了一下。
    “他一個小小的派出所所長,能知道什麽?”
    聽完,江白沒有說話。
    右手再次蓋在了自己的褲兜裏。
    那裏麵放著的,是足以扭轉整個局麵的東西。
    “對了,您說的秦濤組長,是那串號碼的主人麽?”
    冷俊山沒有說話,基本算是默認。
    而後意味深長的看了江白一眼。
    “這次帶你去市裏,也是為了讓你見見秦書記。”
    “你就不好奇那個號碼的主人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