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姐，你的陶碗都是從哪買來的啊？我瞧著成色似乎很好，跟咱家平時用的不一樣。”
    二丫問出這個問題的時候，旁邊的栓子也好奇看過來，“對呀，你怎麽會有那麽多的竹筒呢？好像沒看見你家人去山上砍竹子。”
    盛其禎麵不改色地扯謊：“我讓二堂哥買的，他有門路能低價進貨。”
    她知曉在二丫眼裏，大伯一家都是壞人，因此也不會去問二堂哥真相，至於哪天真的問了，她還有別的說法。
    身為親人，要習慣她偶爾的不同，盛其禎如是想著，態度坦蕩，也讓光宗眼睛裏的狐疑打消了不少。
    一行人來到之前的攤位，卻發現那處地方竟然已經被人提前占了。
    攤主人還沒來，行李已經散亂擺滿了陰涼處。
    往日這塊地方因為地處街道末尾，位置偏僻，根本沒這麽多人擺攤，顯然有人故意針對他們，
    盛其禎直接把對方放置的雜物拿開，堂而皇之地開始裝卸東西。
    小推車的麵積有限，他們還帶了幾張條凳，拚在一起就當是擺攤的桌麵了。
    燙熟的馬齒莧、蒲公英、苦苣分開擺在條凳上，大盆的神仙豆腐則放置在推車上。
    說是盆，其實就是木桶，口徑寬一點罷了，上麵有手柄方便拎起，放在背簍裏背過來的。
    小推車內部的櫃子整齊擺放著碗筷，看著裝備愈發齊整。
    栓子已經開始吆喝，這回幾個小孩的臉蛋和手指縫裏的泥巴都洗幹淨了，齊聲叫賣：“神仙豆腐，3文一碗嘞！各種口味，香辣的，清甜的，來嚐嚐啊。”
    那占座的攤主本來躲在暗處看好戲，沒想到自己做的局就這麽被死丫頭破解了，而且他還不敢上前理論，隻能灰溜溜去了別處。
    之前買過飲子的對盛其禎還有印象，主要是對那菜刀記憶深刻，此刻菜刀仍舊放在小推車的一角，像是在說，誰敢輕舉妄動就砍翻誰。
    有人客人揚起笑臉，問：“小老板怎麽不賣楊梅飲了？飲子手藝不錯啊，早知道我上次多買些了，喝完真是清涼又醒神。”
    盛其禎抬頭，指了指綠意盎然的神仙豆腐：“出新品了，要來點嗎？”
    二丫也努力克製對人多的恐懼，盡量笑得燦爛：“客人，神仙豆腐，吃完不怕口舌生瘡。”
    “真的假的？”
    客人看著這像豆腐又和豆腐有所不同的東西，從前沒吃過，猶豫的時候，盛其禎已經裝了一小碗，又問他：“吃辣嗎？”
    客人回答後，一碗讓人口舌生津的涼菜就遞到了麵前，蒜末與蔥花交錯，在震顫的綠色方塊間滑動，這從未嚐過的豆腐看起來很有彈性。
    裏頭還搭了三種不同的野菜，看著就口舌生津。
    不過比起這些，更吸引客人的是那奇異的紅色東西，辛辣撲鼻，比茱萸多了股霸道的香氣。
    他是個嗜辣的，顧不得問這一碗多少錢，用筷子去夾住這漂亮的綠色豆腐，並不是軟塌塌的感覺，穩穩夾住後就迫不及待送入口中。
    這一口下去，客人感覺自己的靈魂都辣得出竅了，他張開嘴，開始哈氣，臉上泛起潮紅，可眼睛裏卻是滿足：“好吃！”
    “多少文？”這才想起來要問價錢，可別太貴了，客人幾口就吃完了，還意猶未盡。
    盛其禎微微一笑：“您是回頭客了，這一碗就當是送給您嚐嚐鮮的，不收錢。”
    客人一聽喜上眉梢，誇她“實誠”，大手一揮道：“給我再來一碗，不，來三碗。我給我老娘和媳婦兒也嚐嚐。”
    盛其禎：“不加調料3文錢一碗，加調料4文。”
    辣椒粉在空間可不便宜，要5個經驗值100g，她狠心買了兩斤，花掉5個聲望值。
    新鮮辣椒更貴，要50經驗值一斤，小本生意，買來當調料根本不劃算。
    她想試著買種子自己種，發現這種子要200聲望值，就是她前世末日前去農貿市場能看見的，上麵畫著紅豔豔圖案的小袋子包裝，最多兩塊錢一包。
    係統這個奸商！
    幾乎所有跟種子有關的都很昂貴。
    這些天采摘、做菜，廚藝水平已經達到小試牛刀（260/1000），不然她辣椒粉都舍不得買。
    蒜末和蔥花就便宜多了，都是預製的，2經驗值買一罐，一罐大概500毫升。
    目前經驗值為258。
    神仙豆腐賣得很快，多數人選擇不要辣椒，這種的，盛其禎會給少許鹽和切碎的紫蘇葉。
    鹽也貴得離奇，係統給出的答案是擔心她批發細鹽去古代謀反。
    ……
    客人來來去去的，有些人想打包回去，又礙於家不在附近碗筷無法快速還回來而作罷，盛其禎想還是竹筒方便一點。
    有人則是說自己住得近，新陶碗帶回去給她回了個舊的，邊緣還豁口，二丫去收的時候天塌了，理論卻幹不過客人愛詭辯。
    盛其禎抄起菜刀：“你家住哪？你老實說我也有法子打聽。”
    那客人才老實把新碗還回來。
    神仙豆腐賣完入賬425文，野菜一文錢一份沒什麽人買，這年頭誰會花錢買野菜啊，想吃自己做唄，若非盛其禎後來在盆裏摻了少量辣椒粉，野菜都賣不出去。
    即將收攤的時候，有人氣喘籲籲地從遠處過來，聲音斯文而虛弱，“請問是盛姑娘嗎？在下前日受盛姑娘大恩，但家中近來入不敷出，故而將此招牌送於盛姑娘，聊表謝意。若有用人之處，盡管驅使。”
    顧秀才說話客客氣氣，身上的長袍上打了補丁，但整體很幹淨，隻是臉色依舊慘白。
    盛其禎接過招牌，“不用放在心上，當時主要是顧大夫出現及時。”
    顧秀才卻道：“顧大夫是我本家叔伯，我已登門拜謝。隻是盛姑娘，你做的飲子價錢公道，還能做藥用，為何不與醫館合作呢？”
    盛其禎這才正眼看了這文弱秀才，看他神色不似作假，狐疑：“你有門路？”
    光宗在擺攤期間一直當啞巴，這會兒瞧見個讀書人，還是有功名的，正激動呢，發覺秀才居然也這麽庸俗，當即不齒道：“你一個讀書人，為何不思聖賢書，而是鑽營銅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