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其禎警惕地往後退，石窟之中是有人生活過的，洞壁被煙火熏得黝黑發亮，角落裏鑿了蓄水石槽，能接住順著崖壁而下的雨水。
    石槽之中長著青苔，水質還算清澈，盛其禎昨晚看了許久商城裏的物品，在老鼠藥的購買按鈕上停留了許久。
    最終還是沒有買。
    一是找不到機會下在石槽中，二則是水質太過清澈，下進去立馬就會被發現。
    商城是有無色無味的毒藥的，可那售價後麵四個零，她根本買不起，簡直巧婦難為無米之炊。
    難道就要交代在這裏了嗎？
    瞧見那帶著猥瑣笑容的男人靠近，盛其禎忽然出聲：“我認識珍稀山貨，清溪嶺之中有一種金邊雞樅，乃是貢品，價值千金。我可以幫你們去采。”
    男人臉上淫邪的表情轉為質疑，他上下打量了一下盛其禎的穿著，“你一個小村姑，認識這些東西？真的假的，那你怎麽看起來還這麽窮，不會是想誆我吧。”
    盛其禎太陽穴跳了跳，決定一找到逃出生天的法子就先把這人踹下山崖。
    “清溪嶺瘴氣環繞，毒蛇蟲蟻眾多，我和其他村民一樣不敢輕易進來，剛才被扛進來時半夢半醒瞧見了金邊雞樅，和書上長得一模一樣。”
    “你還認字？”
    “不對，你果然是個不老實的，竟然裝暈。”
    男人驚疑不定，看她穿著舊衣裳也不像是家中有餘錢的，又放下心來，要是擄了有背景的可就麻煩了。
    盛其禎眼睛閃了閃，“我父親是秀才，我自然也是識字的，若是采到那金邊雞樅，我有法子保存半個月。”
    豁，竟然還是個有功名的！
    男人驚訝了一會兒，有些不安，可想到一件事，又嗤笑一聲：“秀才女兒又怎樣，秀才親妹妹都得安安分分陪咱們三當家睡覺，切，嚇唬誰呢。”
    “小娘皮，你最好是和你說的那樣認識山貨，不然老子對你不客氣。”
    抓來的這些個村民都是廢物，認識的那些山貨全都是不值錢的，說是認識雞樅菌，可采來的量少不說，沒幾天就蔫了吧唧，之後肯定賣不上價錢。
    盛其禎說她懂得長久保存，男人的確要考量一下，反正等確認人是否有真本事後下手也不遲。
    這夥兒土匪一共有8人，三人出去探路，留下五人，其中侯老大不知道躲哪兒去了，看來這處石窟還有別的出路。
    盛其禎和黑蛋爹分到一組，黑蛋爹麵容愁苦，眼睛裏的絕望宛如泥淖讓他整個人籠罩在一種灰蒙蒙的旋渦中，死氣沉沉。
    沿著崖壁往下走，古代的懸崖山路是沒有護欄的，僅容兩人並排通過的小道曲折而崎嶇，盛其禎盡量不往山崖下看，怕自己眼花腳滑摔倒。
    她囑咐跟著一起出來的栓子：“注意腳下，走慢一點。”
    跟著他們出來的有三個土匪，腰間都挎著刀，為首的就是那想要對盛其禎下手的男人，名叫“刀疤”，但他臉上沒有刀疤。
    刀疤嗤笑：“跌下去算你命好，等過幾天找不到出路，你也是要餓死的。”
    他們會優先留下價錢更高的年輕女人像栓子、黑蛋這種小孩可有可無，不好找賣家。
    若是小姑娘還能賣去做奴婢，這種長相不好看的小男孩是沒什麽人要的。
    黑蛋他爹身後是個臉麵陌生的村民，對方看起來比黑蛋爹年輕不少，但應該也成家了，看起來沉默寡言，背著背簍的右手瞧著不太自然。
    盛其禎順著記憶找到了一片青岡樹，樹木高大，小枝無毛，葉片呈現革質，結了許多橢圓形的果子。
    樹下的紅色土壤中有一叢叢金邊雞樅，灰白色的傘蓋邊緣有一圈天然的金暈。
    係統麵板上出現了金邊雞樅的圖鑒和信息，表示它隻會長在百年青岡樹根的白蟻巢穴上，且需要連續三天暴雨後初晴才會冒頭。
    白蟻巢……
    盛其禎眸光微暗，輕聲道：“找到了，把鏟子給我。”
    村民進山挖山貨會自帶迷你的鐵鏟。
    刀疤冷笑：“你當我是傻子，還把武器給你，用手不就行了，哪兒那麽嬌氣。”
    盛其禎看著這附近的白蟻巢規模還不夠大，她的目光望向了遠處，這裏是一片青岡樹林。
    采了半個背簍的金邊雞樅，聽到盛其禎說這金邊雞樅5兩銀子一斤，刀疤麵上露出一點滿意。
    返程的路上，刀疤讓盛其禎看看還有沒有什麽別的珍稀山貨，忽然，陌生的村民悶哼一聲倒在地上，盛其禎下意識去查看情況，被人大力推開。
    刀疤上前揪住陌生村民的衣領就是幾個耳刮子，把人打得鼻血橫流也沒醒來。
    “廢物，一會兒把他從山崖扔下去。”
    盛其禎沿路摘了不少野薄荷、魚腥草、金銀花，她偷偷抓了一把在嘴裏嚼，總算覺得胸口沒那麽悶了。
    這山中的瘴氣濃鬱得很，若是長久待下去，身體恐怕要出問題。
    上了山，刀疤要拋屍，盛其禎阻止道：“能否讓我看看他的情況？”
    黑蛋爹聞聲終於抬起頭，眼睛裏帶著希冀。
    盛其禎其實發現陌生村民可能是手臂骨折，長時間沒有得到救治，加上缺少食物補給，身上發燒了，與小孩子被嚇得高燒不同，他這種可能是要命的。
    刀疤不滿：“看什麽看！再看把你也扔下去。”
    盛其禎不說話，隻是放軟了語氣商量：“若能救活他，明日就能采摘更多的山貨。”
    被綁架的受害者越少對她越不利。
    盛其禎就這麽在陡峭的崖壁上用手摸向村民的手臂，撕開的衣服下，村民的胳膊已經腫脹發紅，再晚些時間情緒可能就會肌肉壞死。
    盛其禎從背簍中取出早就準備好的樹枝和碎木板，用藤條綁好，又用石頭把接骨木給砸碎了敷在村民的傷口上。
    接下來就看村民的造化了。
    等回了山洞，她又當著眾山匪的麵分發草藥，“這是緩解瘴氣的藥。”
    看她收買人心，但又小心翼翼的模樣，刀疤嗤之以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