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他諂媚的樣子，亮介徹底沒了耐心，直接挑明。
    “有話你就說！”
    “恩！那我就明說了！”
    玄彌深吸一口氣，像是下定了決心，鼓足勇氣開口。
    “亮介先生，您之前說我年紀小，不讓我參加訓練，但現在我也長大了！”
    “而且那個炭治郎跟我年齡一樣，他都能去狹霧山修行，我也可以的！”
    “我也想變強，想幫哥哥！想幫你！”
    亮介恍然。
    原來這小子繞了這麽大一圈，是為了這個。
    亮介環臂抱胸，拋出了最關鍵的問題。
    “那你哥那邊呢？他同意嗎？”
    一提到實彌，玄彌臉上的笑容僵住，聲音支支吾吾。
    “那個…我哥他…他……”
    “我不同意！”
    剛剛結束任務的實彌風塵仆仆趕來。
    他臉色很黑，死死瞪著玄彌，態度強硬。
    “這件事你想都別想！玄彌！給我老老實實待在蝶屋！”
    “……”
    玄彌被吼的肩膀一縮。
    他一直很怕實彌。
    但這次玄彌沒有像往常那樣畏懼低頭，而是梗起脖子，一張臉漲的通紅。
    “為什麽不讓我去！你可以我也可以！哥哥你能做到，我為什麽不行！”
    頂撞的話讓實彌愣住了，隨即怒火更熾。
    他額角青筋跳動，拳頭微顫。
    若非亮介在場，他早就衝上去讓這不知天高地厚的臭小子冷靜冷靜了！
    實彌強壓火氣，從牙縫裏擠出聲音：
    “總之就是不許！你老老實實在蝶屋陪母親，其他的事情你不用操心！”
    “憑什麽！”
    玄彌寸步不讓，眼裏是前所未有的執拗。
    “炭治郎能去，彌豆子也能去！我也要變強！我不想永遠被保護在後麵！”
    “你……”
    實彌被他油鹽不進的態度徹底激怒了，最後一點耐心也消耗殆盡。
    “小兔崽子！有段時間沒教訓皮癢了是吧！還敢跟我頂嘴了！”
    他大步上前，伸手就要去拽玄彌的衣領。
    然而，他的手還沒碰到玄彌，肩膀處便傳來重力。
    亮介的力道很沉宛如千鈞，讓實彌身體一滯動作生生頓住。
    他抬頭，對上亮介平靜無波的臉。
    “亮介先生……”
    “……”
    亮介沒看他，目光轉向玄彌，沉聲道。
    “玄彌，你先進屋，我跟你哥聊聊。”
    玄彌看著兩人嘴唇動了動，最終把反駁的話咽了回去。
    “好……”
    他低著頭，慢吞吞的走進屋內。
    院子裏隻剩下兩人。
    午後斜陽透過樹縫灑下，實彌格外煩躁，十指插進白發用力向後捋去。
    陽光落在他身上，映照出縱橫交錯的傷疤。
    每一道都是生死搏殺的見證，是他為了保護家人同伴，為了在這惡鬼橫行的世界殺出一條血路的代價。
    稀血的特質賦予了實彌超越常人的力量，卻也讓他背負了更多。
    遇到實力很強的鬼，他為了避免同伴犧牲，不得不自殘放血。
    尋常上街時，那些普通人投來目光有恐懼，有審視，甚至有厭惡。
    他早已習慣，也早就不放在心上。
    亮介知道，這個白毛刺蝟骨子裏多少有點大男子主義。
    混蛋父親去世，他一早就扛起了保護家人的責任。
    他學會了用髒話和拳頭武裝自己。
    習慣了為家人做決定，為他們選擇最安全平凡的道路。
    所有的風雨和重擔，他都習慣了自己一個人扛。
    “我知道你在想什麽。”
    亮介看著他，聲音放緩：“你其實很擔心玄彌對吧？”
    實彌沉默了片刻，悶悶地“嗯”了一聲。
    “玄彌從小就體弱，根子骨不好，”
    他試圖用理性的理由說服亮介，也說服自己。
    “別說高強度的任務，就算是鬼殺隊最基礎的訓練他都不一定能扛得下去，他那性子又急又倔，容易吃虧……”
    “都是借口。”
    亮介打斷了他。
    “說一千道一萬，你就是不想讓他上前線拚命，不想讓他跟你一樣把腦袋別在褲腰帶上生活。”
    實彌的話被堵住。
    他頓了頓，坦誠點頭。
    “是，亮介先生。”
    “我也明白，若不是你，我們一家估計早就慘遭不幸。”
    “就是因為險些失去，我自己也經曆過無數廝殺，才不想讓他們跟我一樣。”
    他長舒口氣，輕聲笑笑。
    “玄彌、就也他們，隻要能平安長大，像個普通人一樣生活。”
    “或者再好點，做個小生意賺點錢，娶個老婆，生幾個孩子，平平安安地過完這輩子就好。”
    “這世道已經夠糟了，我不想讓他們再踏進這個泥潭。”
    亮介靜靜聽著，沒有立刻反駁。
    無論是原著還是現在，實彌對玄彌的關心從未變過。
    亮介伸手拍了拍實彌的肩膀，力道不輕不重。
    “我理解你，可你知不知道玄彌自己的想法呢？”
    實彌立即搖頭：“他的想法不重要，我能保護好他們，我……”
    “你能個屁！”
    亮介在他後腦勺上敲了一下，力道大的讓實彌齜牙。
    “看看你這一身的傷！想想你經曆了多少死鬥，多少次差點回不來！你憑什麽覺得你能永遠把他們護在羽翼之下？”
    “我告訴你，就算你今天攔住了他，以玄彌那小子的脾氣，他遲早會想別的辦法，去找別人，甚至會偷摸的自己去練！”
    “到時候沒有正確的引導，沒有可靠的同伴，他隻會更加危險！”
    “你們兄弟倆在某些事情上倔得跟驢一樣！這點你比我清楚！”
    實彌啞口無言。
    他了解玄彌，亮介說的這些事他幹得出來。
    實彌煩躁地抓了抓頭發，沉默了。
    良久，他才悠悠開口。
    “亮介先生…讓我一個人想想吧。”
    亮介看了他一眼，沒再催促，坐在他身旁默默陪著。
    日落西斜，天邊染成一片橘紅。
    玄彌局促地走了出來。
    他來到實彌身邊沒有立刻坐下，隻是低著頭像做錯了事一樣，卻又帶著不肯放棄的執拗。
    “哥……”
    他小聲開口，聲音幹澀。
    “我還是想去，我會努力通過最終考核，我不會給你丟臉的。”
    實彌沒講話，臉上沒有了之前的暴怒。
    他看著玄彌，那雙總是充滿銳氣的眼睛裏，此刻情緒翻湧。
    “你……”
    實彌的聲音有些沙啞：“是不是一定要去？”
    玄彌重重點頭。
    “恩！我一定要去！哥！我想幫你！”
    又是一陣短暫的沉默。
    實彌什麽也沒說，隻是默默轉身朝裏屋走去。
    “哥！”
    玄彌急切地喊了一聲。
    實彌腳步未停，右手隨意地向上揮了揮。
    這個動作很隨性，甚至很不耐煩。
    亮介看著愣在原地的玄彌輕笑出聲。
    “還傻站著幹嘛？”
    亮介拍了拍他的背：“去收拾東西，明早出發。”
    玄彌瞪大眼睛，結結巴巴地確認。
    “亮，亮介先生，我哥他這是…同意了？”
    “恩。”
    亮介點頭：“他還想讓你滾遠點。”
    “嗷！好！好！我這就去！馬上就好！”
    玄彌激動，轉身往自己的房間衝去，可跑了兩步又想到什麽。
    他回頭，對亮介笨拙地鞠了一躬。
    “謝謝您！亮介先生！謝謝！”
    亮介朝他揮手，去找炭子兄妹。
    玄彌啊，對你的考驗，現在才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