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他要鯊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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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到一腳踏入營帳內的聲音,床上的人夢囈似地道:“爹啊,娘啊,你們放心吧,大王給我說,他最是心悅於我,待我服喪期一滿,便要娶我。”
她的語調輕懶,卻音量足夠大。
很快,她感受到了那接近腳步的遲疑。
似是不經意地翻了個身,衝著營帳口的那麵,打了個哈哈,借著半朦朧的視線計算這與門口那人的距離。
“待我嫁與大王那日,我要將所有看不順眼的人,都殺個精光!剝皮抽筋放幹血,還要拿他們的頭骨做項鏈!”
“大哥大哥,原來這女人不是不得大王的寵啊,難怪是還在服喪期裏.....”
“我是不敢上了,要去你們去,走了走了...........”
聽到小聲的議論夾雜著混亂的腳步聲,姬瑞雪暗自鬆了口氣,心裏默念“三、二、一”。
營帳外傳來轟隆地一聲,接著是幾聲埋怨的叫聲。
宋梟野望著那幾人接連掉入雪坑,幽冷的目光流露出幾分思索。
翌日,姬瑞雪包了幾個油餅在油紙裏,趁著夜深人靜摸出了營帳。
“奇了怪了,今天怎麽手臂感覺酸酸的,跟幹了活兒似的。”
姬瑞雪一邊喃喃自語,目光卻落在了遠方白茫茫的一片上。
夜裏剛下過雪,路不好走,大大小小全是雪包。
她都為自己雪中送餅的行為感動了。
她忽然想起,像這樣的地勢,很容易踩進雪坑,到時候要是摔斷個腿或者胳膊什麽的,就得不償失了。
於是,彎著腰在地上找了找,撿了根樹枝捏在手上。
不遠處,幽綠如孤狼的目光緊緊隨著那道嬌小身影。
積雪深厚的地方,最易殺人於無形。
少女貓著腰仔細地在瞧著什麽,猛地用樹枝往一個看似平整的地上一戳——
厚雪飛快地往下陷,最後轟地一聲見了底。
定睛一看,姬瑞雪倒吸一口涼氣,這個至少五米深的大坑,她掉下去會死人的!
自此一坑,姬瑞雪愈發小心了,走每一步前都用力探了探底,發現這小小天地,竟有七八個深坑!
大樹背後的少年眸光滲出要殺人的冷意,他幽綠的眼光藏在披著白雪的林子裏,像是守株待兔的野狼。
但少年似乎突然想到了什麽,眉頭舒開,視線重新落在那抹淺粉色的嬌小身影上。
走到林子裏了,鳥兒撲簌著翅膀,碎雪落了一地。
咚咚咚——
幾根粗壯的樹幹滾落在地。
姬瑞雪瞪大了眼,今天是什麽她的幸運日麽?
就差一步,剛剛那比她大腿粗的樹枝就要砸她腦袋上了!
小心翼翼提著步子又走了一段,她才看見那倚在大樹邊上的少年。
她用力地揮手,那少年偏過頭來望著她,幽綠的眼瞳散著結了霜般的冷,秀氣的嘴巴抿成一條直線,像是全世界都欠了他似的。
噫?怎麽感覺他好像不是很高興?
走近了宋梟野,姬瑞雪瞥見他身上未好的舊傷,方才的壞事一下子拋卻腦後。
“久等了吧!剛剛我出了點兒意外!”
“你不知道剛剛多驚險!我差點被比你臉還大的坑給埋了!還有比我腿還粗的樹幹!”
“還好我聰明!”她有些得意地笑著,並把餅子一把塞在他懷裏。
宋梟野:“................”
“你待會兒走出去的時候也要小心哦!這個地方,邪門兒得很!”
“嗯。”宋梟野瞧見她眉飛色舞的樣子,心裏莫名有點發堵。
不著痕跡地晃蕩了下因挖坑發酸的手,宋梟野深吸一口氣,定定望著她,欲言又止:“那你明天——”
“我還會來。”沒等他說完,姬瑞雪便笑嘻嘻地打斷。
她心想,餓死了金主,她自己也沒命活呀!
沒準這樣和他拉近拉近關係,後頭還能仰仗這人保著自己呢。
畢竟現在——覬覦她的人太多了。
也不知部落新上任的大王哪天想起她來,心血來朝要來臨幸她............
那就完咯。
離開的時候,姬瑞雪依然秉承小心翼翼的原則,甚至在成功避開一個坑時,還回眸衝著少年嬌笑了一下。
宋梟野感覺心口像是被錘子悶砸了一下。
晨起,姬瑞雪回想昨夜的事,心尚有餘悸,思來想去,還是去外頭撿來了些石子和樹枝,
又喊來婢女捎帶了一些火油,她灌進小瓶子裏,藏在枕頭下。
將樹枝磨得尖銳無比,耗費了她不小功夫。
又將營帳前的雪坑埋平,讓人看不出痕跡來。
一來二去的,便到了日落西山的時辰。
待月亮升起、周圍靜悄悄的時候,她包起了幾個白花花的大饅頭,溜出了營帳。
今兒還沒到林子裏,便遠遠望著少年站在雪地裏候著。
宋梟野的側顏很乖,眉眼低垂著,高挺秀氣的鼻梁和緊抿的唇瓣,隻讓人覺著是個再乖巧不過的俊美少年。
隻是............
少年的眼圈怎麽這樣黑???加之他的膚白,整個人看上去跟熊貓似的。
姬瑞雪噗嗤笑出了聲。
“你笑什麽?”宋梟野眉心跳了跳,聲音裏有幾分嗔怪。
他昨夜沒睡,白天神經又莫名亢奮得要命,總覺得身上幹勁十足,一股子用不完的牛力氣,準確的說,已經一天一夜沒睡了。
現在火氣大得很。
“沒事,我看你好像沒休息好,今晚要早些睡哦。”姬瑞雪咬唇憋笑,她想,不會是昨夜自己沒睡好,連累到了眼前這位主兒吧。
這樣一想,
因他而生出過的疼痛感,一下子平衡了不少。
不待少年皺著眉頭發作,少女已換上了一副諂媚笑容。
“今天是軟乎乎的大饅頭,趁熱吃。”姬瑞雪獻寶似地將油紙包拿出來塞到他手心裏。
宋梟野覺著那笑容分外刺眼。
麵上卻勾起唇角,露出人畜無害的笑:
“好啊,這裏風大,我們一起進林子裏吃吧。”
他抓著油紙包的手捏緊了,快步走上了前。
姬瑞雪跟在他後頭,心裏卻嘀咕:這人還怪會養生的。
望著宋梟野舊傷未愈的脊背,肌膚上交錯著新傷老傷,道道疤痕,觸目驚心。
像他這個年紀,本該是在宮裏金尊玉貴地養著,卻被逼來這危機四伏的部落做奴隸,還天天挨打受欺負。
與她二十一世紀孤兒患絕症的可憐相比,倒有得一拚。
姬瑞雪咽了咽口水,終究沒有多說什麽。
走了約五十米,宋梟野忽然回頭望她:“我去小解一下,你在這裏等我。”
“嗯。”姬瑞雪點頭。
等了有一會兒,沒見人回來。
我靠,不會掉坑裏了吧?不對啊,身上也沒有疼痛。
如果他出了事,按道理她能第一時間發現才對。
姬瑞雪決定去親自找找,
沿著少年離開的方向,走出一小會兒,姬瑞雪突然覺得背後升騰起一股涼意,她的汗毛不自覺豎起。
回頭一望,與一雙幽綠的眼睛對上了——
不是宋梟野,而是一匹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