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耶律保要召她過去，麵部倏然僵硬，像是被投了*。
    她心裏咯噔一下，本以為能就此蒙混過去，當一個不聲不響的透明人，
    可到底——到底還是想起她來了？
    少女藏在袖口中的手握成了拳，不動聲色地道：“你在外稍等，我換身衣服再去。”
    ——
    在臨時搭建的營帳裏，宋梟野卸了甲，脫去了衣物，抬腳邁入浴桶裏。
    感受逐漸升高的溫度，少年舒適地閉上了眼睛。
    血腥氣在漫天水霧中盡數散去，全身的毛孔都舒張開來，刺激著交感神經。
    這時，腦海中似一根弦緊緊繃起，心口莫名地生出些緊張感。
    他倏然睜開眼睛，幽綠的眼瞳閃過幾分疑惑。
    明明這幾日戰事順利，他在軍中威望也一路高漲，他怎會這般心緒不寧？
    目光觸及桌台上的一方帕子，他抬手將那帕子取來，放在鼻尖輕嗅，臉上浮露出幾分陶醉。
    這些天日日苦戰，身體過於緊繃，都沒有時間放空與“冥想”，
    少年闔上雙眼，緩緩舒出一口氣，隨即將一隻手沒入水底。
    腦海中閃過一張俏臉，明眸含羞帶怯，紅唇軟糯，冰肌玉骨，卻能燎得他肌膚滾燙。
    少年手臂開始緩慢抽動，到後來，速度愈發快速，盆裏水花四濺，臉上逐漸浮露出飽足的神色。
    在一聲聲喘著粗氣的低吟中，盡數釋放。
    宋梟野從浴桶中出來時，手心那塊軟布已經被蹂躪的不成樣子，他目光幽幽盯著那帕子上的玉蘭花，心情極好地勾起唇角。
    隔著窗，遠望明月下竄動的烽火，少年忽然生出種感覺，他從未如此迫切地想要回到中原。
    ——
    “公主可算是身體恢複了？”耶律保皺眉打量著座下的女子，麵容倒是恢複了幹淨，隻是——
    他有些嫌棄地掃了一眼她那平平的身前。
    “回大王，妾——妾已然恢複。”少女聲音細若蚊嚀，聽上去清湯寡水，索然無味。
    當耶律保瞥見那女子發軟的膝蓋和微微顫栗的雙手時，頓時興致全無。
    “罷了罷了，你退下吧。”耶律保不耐煩地擺擺手，目光掃到自己身側的溫香軟玉，心情才稍稍好些。
    這連綿起伏，錯落有致的身型，才是這人間真滋味嘛。
    姬瑞雪回到營帳裏，確保四下無人跟來，才將自己胸前的束帶給解開，可憋死她了！
    方才一顆心不知怎的，竟跳得如此錯亂！
    她照了照鏡子，耳根子都紅成了辣椒！
    還好她功課做得足！在耶律保的三宮六院都早早探聽過一圈．
    這耶律保喜好豐腴婦人．
    他營中最寵愛的，便是他那位死了丈夫的寡嫂，準確的來說，是他親哥哥的正宮夫人。
    有這樣解風情的美人在側，怎會看得上她這一青澀、幹癟、未經人事的毛躁丫頭呢？
    姬瑞雪暗自慶幸再次逃過一劫，卻也更期盼宋梟野能快些回來。
    他在的時候，不知為何，她總覺安全感會多些。
    這次逃脫也算取巧了，但若哪一日耶律保哪夜口味變了，心血來潮喊她過去侍寢呢？
    少女在黑夜裏發出一聲低歎，窩進被子裏，猛錘了一頓床，累到不行了，才蒙頭睡去。
    ——
    過了半月，月國老王爺在寢殿密道被擒，楊虎將軍在戰場上自刎而死，宋梟野親自割下了楊虎的頭顱。
    月國城牆上拉了白旗，宣告滅國。
    這場戰役淄楚雖大獲全勝，卻也損失慘重，折損了軍營裏三名老將。
    宋梟野當著全軍將士的麵，連殺百名月國將領，以祭奠死去的三位老將英魂，眾人皆稱這位年輕新帥是個重情義、講規矩的體麵人。
    ——
    叫醒姬瑞雪的不是清晨的第一縷陽光，而是一陣酥酥麻麻的癢意。
    她迷糊著睜開眼，卻望見葫蘆那張肉乎乎的小臉：“姐姐！我和哥哥挖了好多野菜，今天給你做野菜團子吃好不好？”
    少女將撲在自己身上的小胖丫頭從酸軟的胸口上拿下來，隨即甜甜笑道：“好呀！”
    。
    “將軍！前方十裏處有一驛站可停歇，連著行軍一個日夜了，可要停下來稍作休整？”
    “不必。”宋梟野抬手整了整軍甲，不著痕跡地將手心揉作一團的帕子揣入懷裏，幽瞳裏閃著隱隱的興奮。
    少年目光忽地落在身側盛開的海棠上，嬌花粉嫩，微微搖曳，清風徐來，花香怡然。
    他深吸一口氣，猛勒韁繩，大力地抽了幾下馬臀，一騎當前，
    萬人的軍隊在其身後麵麵相覷皆哀歎，卻也隻能硬著頭皮跟上。
    ——
    “姐姐！你今日笑得都合不攏嘴啦！”葫蘆小手捏著一隻菜團子，嗷嗚咬下一口，葡萄似的圓眼定定地望著姬瑞雪。
    “阿雪姑娘定是因為明日王師便要回來，為王師的凱旋而欣喜吧。”阿蠻望著少女神采奕奕的明眸，耳尖染上一抹紅。
    姬瑞雪但笑不語，一顆心砰砰砰跳得飛快。
    天知道明日宋梟野要回來，她有多高興。
    宋梟野此次勝利歸來，定會得到耶律保的獎賞，那打入淄楚內部、獲取核心軍密也是指日可待。
    那距離他回到中原，距離她任務完成——
    還會遠嗎？
    想到要徹底離開這個鬼地方，姬瑞雪就心跳加速，幸福到要昏厥。
    ——
    比預先報給王帳的到達時間還要早一日。
    宋梟野馬不停蹄先去了王帳複命，將楊虎的項上人頭獻給耶律保，而後回營帳換了身常服。
    這是耶律保特賜給他的營帳，裏麵一應俱全，是這淄楚軍營裏的特殊厚待。
    隻不過，這還是他第一次用。
    少年目光看向小樹林的方向，視線最後落定到樹林旁靜謐的營帳，綠瞳裏閃爍著興奮的光。
    他今日回來，緊趕慢趕，雖隻早了這一日的馬程。
    可便是這短暫一日，也叫他心心念念了好久。
    腳步停在門口，耳邊卻傳來一陣銀鈴般的笑聲。
    少年眼瞳裏浮現一絲疑惑，他屏住呼吸走近，透過簾幕的縫隙看過去，望見那三人並身而坐，笑得好生暢意，少年的身體瞬間僵住，
    目光一寸一寸的陰冷，壓平的唇角勾起一抹諷刺的弧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