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你隻要睜隻眼閉隻眼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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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嘉柔聞言,抬頭看向賢妃的眼神似淬了寒冰,旋即她低低笑出了聲,整個人徹底癱軟在地上。
完了,一切都完了。
她以為自己的算計天衣無縫,沒想到在權勢麵前,她的這些算計,竟是如此不堪一擊。
她悔。
沒讓顧景山直接一刀捅死她們一了百了,而是留了禍患,叫她們有了翻身的餘地。
“妾,苦戀璟王多年,一時鬼迷心竅,對七公主和沈二娘子做出此等糊塗事。”她匍匐在地,聲音沙啞難聽:
“妾知罪,妾願意聽候陛下發落。”
皇帝掃了一眼匍匐在地的兩人,淡聲道:“嘉柔縣主犯下大錯,即刻起褫奪封號,落發為尼,為國祈福,無召不得入京。”
“忠武將軍,昏聵無知,即刻起收回所有封賞,貶為庶民;威遠侯管教無方,亦收回封號,及侯府相關封賞,限三日內,搬出威遠侯府。”
“妾/微臣,謝主隆恩。”
兩人異口同聲開口,皆身形顫抖匍匐在地。
“七公主今日受了驚嚇,為表安慰,封昌平公主,享食邑千戶,特許出宮建府。”
皇帝說完,眾人皆不可置信地抬起頭。
在大鄴,隻有重大貢獻的公主才會授予封號,但出宮建府,謝懷安是頭一個。
然,皇家公主,若要有重大貢獻,往往隻有——和親。
“父皇……”謝懷安率先開口,眼底劃過一抹不安。
而今邊關安寧,父皇應該不會糊塗到讓她去和親吧?
“都退下吧,朕乏了。”
“父皇,還有一事。”謝懷旭叫住皇帝,“今日楚嘉柔和寧王妃打賭,楚嘉柔輸了未來十年的食邑。”
“現在她雖被褫奪縣主封號,也當遵從賭約,將那些東西折成錢帛,補償給清辭。”
皇帝:……
“折合下來,合八萬五千一百三十二兩。”謝懷旭沒看皇帝的臉色,直接將早已核算好的數字說了出來。
皇帝:……
“老五,楚嘉柔已經受到懲罰了,這件事要不就算了,而且她沒了食邑封號,上哪去弄這麽多錢帛賠給沈請辭?”
皇帝一心隻想和稀泥。
這麽些年楚嘉柔就算攢下家底,這一下子全部掏出來,豈不是將她逼死在尼姑庵?
屆時,天下人會如何看皇家?
“父皇,這事兒怎麽能就這麽算了呢?她早早算計好一切,意圖將我未來嫂嫂置於死地。”
謝懷安開口,“既然楚娘子養在皇祖母膝下,那這筆錢,就由皇祖母來出好了,如此一來,楚娘子手上有銀錢,也不至於在尼姑庵過得太淒慘。”
皇帝揉著眉心,朝沈清辭投去一個求助的眼神。
隻要沈清辭自己不要這筆錢了,這兄妹倆再怎麽鬧騰也沒用。
再者,因為這些孩子的事,讓他下旨去找太後要這筆錢……
他這張老臉往哪擱?
“陛下,正所謂願賭服輸,當初楚娘子要打賭的時候,可沒人拿刀架在她脖子上,逼她答應這個賭約。”
沈清辭眸子微垂,笑著道:“妾身知道陛下顧慮什麽,這件事隻要陛下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就好了。”
皇帝:……
“罷了,既是你們小輩之間的事,朕就不管了,都退下吧。”皇帝擺擺手,雙眸微闔,再不想多看幾人一眼。
一日連發三道詔書,朝野轟動,禦史台那群閑的沒事幹的禦史,當即遞折子入宮麵聖。
而威遠侯府,威遠侯得知自己爵位因為顧景山這個蠢貨不保時,氣得眼都綠了。
藤條一下下打在顧景山身上,顧景山的兩個兄長得知消息也趕了回來。
他們爭來搶去,不就是為了這個世子之位?
而今,因為顧景山,這個爵位直接沒了!
這顯得他們之前爭來鬥去,像個天大的笑話。
“孽障!祖宗的基業都叫你給毀了!”威遠侯高高揚起鞭子,“今日,我就在祠堂打死你這個不肖子孫,以告慰祖宗的在天之靈!”
“祖父,祖父,不要打死爹爹,求你不要打死爹爹。”小小的顧聰撲到威遠侯懷裏,哭得可憐極了。
“夫子說,人非聖賢孰能無過,你饒了父親這一次吧,祖父~”
威遠侯朝小廝使了個眼色,顧聰很快被拉下去,那淒厲的哭聲,恨不得將祠堂房頂掀翻。
“你甚至比不上一個三歲孩提!”威遠侯恨鐵不成鋼。
“父親,侯府爵位本來就隻到你這一代了。”一直處於呆滯狀態的顧景山終於開口。
身上這些傷仿佛後知後覺地疼了起來。
這話一出,威遠侯更氣了。
“你的意思是,你爹沒本事守住祖宗掙下的家業嗎?!”
“兒子不是這個意思。”他偏過頭,直勾勾地看著威遠侯,“我鋌而走險,隻想為侯府謀一個前程。”
“若此事成了,兒子順利尚公主,那威遠侯府的地位,必定水漲船高,可這一局,兒子賭輸了。”
“父親,若打死我你能消氣,那你打死我吧,隻是兒子日後,不能在您跟前盡孝了。”
鞭子重重砸在地上,發出一連串的聲響。
威遠侯閉了閉眼,整個人似乎一瞬間蒼老了十歲。
虎毒尚且不食子,讓他將一個活生生的人打死,他還做不到。
“罷了,都去收拾東西,闔府上下,暫時搬去京郊那個院子吧。”
“父親,三弟這件事就這麽算了嗎?!”顧二郎滿臉憤恨地看著顧景山,氣憤道。
“那你要如何?當真要為父打死他,你才甘心嗎?”
威遠侯長歎一口氣,“而今,爵位沒了,你們更應該團結在一起,而不是窩裏鬥!”
“父親!”
“行了,都去收拾吧,他犯下如此滔天大錯,陛下已是寬大處理了,誰若再鬧,休怪本侯將他從族譜除名!”
威遠侯拂袖而去,剛踏出祠堂門,那道小小的身影再度撲上來:“祖父,父親呢?”
“放心吧,你父親好得很。”威遠侯躬身抱起他,沒好氣道。
跟出來的顧景山聽到祖孫二人的談話,眼眶忽地一熱。
前世,他和嬌嬌的孩子,被沈清辭教養得克己守禮,人前從不會和他這個父親親近。
直到後來,他知曉自己的身份,才和自己親近起來。
聰兒不同,蓮兒雖出身低微,但真的將他教養得極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