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36章 初查無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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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廢棄驛站命案,再次算到九龍寨頭上。
    物證是歹人落在屍體旁的九環刀,人證則是唯一跑回去的那勾欄閑漢。
    楚南溪醒來,已是在她相府的床上,她感覺自己像是做了很多奇奇怪怪的夢,夢見自己回到了現代,還聽見有人喚她“卿卿”。
    至於是如何從驛站火堆旁回到相府,她毫無印象。
    謝晏一如既往的忙,絕口不提背上的傷,甚至不讓楚南溪過去看他。
    楚南溪閑著無聊,又開始擺弄她的書畫紙張。
    這兩次逛市集,她發現因戰亂人口遷移,很多文人收藏的書冊畫卷,都因途中保管不善,或多或少造成損傷。
    受損的書籍,就連便宜出售也無人問津。
    既然謝晏給了和離書,她遲早都要離開相府。還不如趁此機會,早些將自己的專長精益求精,以後開個書坊,也能靠修書補畫的手藝,在臨安立足。
    “小姐,以後我們還是少往外跑,你看,咱們出門就出事,不是掉水裏,就是被人劫殺,現在連姑爺都受傷了。”秋月一手撐著腦袋,一手慢悠悠的磨著墨。
    楚南溪仔細分辨著、墨汁在不同紙張上的暈染程度,聽到秋月嘰嘰咕咕,笑著用筆杆點了一下她手背:
    “我不出門可以,你要出去替我叫索喚,瀟湘樓的櫻桃酪、蜜漬杏花酥,一做好便熱熱的送過來。”
    “行!”
    秋月正磨墨磨得無聊,忙高興應下。
    “小姐,侯爺派人從西北送東西回來了,還直接送到咱們相府裏。”春花抱著從庫房領回來的文房四寶,笑嘻嘻走進門。
    “我爹爹?”
    楚南溪著實有些意外。
    早兩日她便已收到爹爹回信,給阿兄的《歸族書》也一同送到了,沒想到後麵跟著還有禮物。
    “有兩大箱呢。”
    王嬤嬤邊說、邊指揮小廝把兩口朱漆箱子往屋裏抬,“侯爺真疼小姐,如今大公子也歸宗了,要是夫人還在,不知該有多高興。”
    箱子打開,裏麵全是川蜀一帶的特產。
    “春花,把這蜀箋和眉州石墨送一份去大公子書房。這兩條蜀錦妝花帶是好東西,找盒子單獨裝起來,將來給表妹和向晚添妝用。這個......”
    楚南溪打開盒蓋嗅了嗅,笑道,
    “居然是蜀地有名的海棠露香膏。把這幾盒香膏包起來,給忠義侯府送去。咦?這是什麽?”
    楚南溪拿起一個小木盒,裏麵整齊地裝著兩排小瓷瓶,拿出木盒中的字條一看,她差點笑出聲來。
    原來,她在信中提到刺客箭上抹了白山毒,爹爹便將他能尋到的各種毒藥、解藥和外傷藥都寄了過來,主打一個防患於未然。
    雙向奔赴的親情,難怪原身願為救爹爹,甘願冒死。
    “夫人,郎主請夫人到外書房一趟,沈提舉來了,要見夫人。”門外小廝來傳話。
    楚南溪心中一動,挑了瓶創傷藥藏入袖袋。
    謝晏的外書房楚南溪來過,但走進與書房相連的臥室,還是第一次。
    她還沒進門,便聞到一股淡淡的藥味,書房前後窗都開著,微風有一下沒一下的翻動著桌上書頁。
    謝晏正坐在軟榻上與沈不虞下棋。
    棋局才剛開始,兩人有來有往下得很快,沈不虞低聲說著什麽,謝晏輕輕點頭回應。
    “怎麽窗都開著?才剛二月裏,也不怕著涼。”
    楚南溪故意提高聲調,讓裏屋的人知道她來了,順手將前窗關了下來。
    “你來了?過來坐,長樂找你。”
    沈不虞將棋盤推開,從懷裏掏出一個信封放在楚南溪麵前:
    “楚夫人案牘找到了,不過,可能會令你失望,案牘裏記錄很詳盡,縣尉、仵作的記錄都有畫押,而且還有目擊船娘與一位府衙小底的口供,都證明楚夫人是意外失足、落水溺亡。”
    “府衙小底?”楚南溪皺了皺眉。
    沈不虞從信封裏抽出一張紙,展開來遞給楚南溪:“臨安府衙每年都會派人去西湖采摘蓮蓬,那天剛好有個小底正在附近采蓮蓬。
    我替你去府衙尋了,可那些小底都是府衙招的臨時雜役,那人服完當年雜役離開府衙,不知去了哪裏。
    最直接關聯之人是仵作,可這仵作當年便告老還鄉,離開臨安,回了壽春。”
    壽春?現在是北狄的地盤,過去尋人簡直不要太難。
    “那還有船娘和縣尉。”
    沈不虞漫不經心的用手指輕彈了一下信封:
    “船娘在兩年前,被一個嶺南商人贖身從良,應該跟著回嶺南了。縣尉老齊是我熟人,他不會騙我,他說,他的結論,都是經仵作解釋出來的。
    所以,隻有找到這個姓黃的仵作,方能還原當年真相。”
    “哦。”
    白忙一場,毫無進展。
    楚南溪不禁有些沮喪,書上隻一句“遭大官人狎褻未果”,再無其他提示,下一步,她又該往哪裏走?
    她將信封納入袖中,向沈不虞款款行了個福禮:
    “多謝沈提舉辛苦一番,若不是你,也不能這麽快便有這些消息。”
    說罷,將袖子裏那瓶創傷藥放在小桌上,看了謝晏一眼,垂眸道:
    “這是西北的創傷藥,若覺得不需要用,撂一邊就是。身體是你自己的,不珍惜便會失去。”
    謝晏愣住了,明知這是她感慨她娘才說出來的重話,但他隻覺心口悶得慌,楚南溪走了好久,都沒有緩過來。
    她是真的很難過,要怎麽幫她?
    “傷得這麽嚴重?讓我看看。”
    沈不虞知道謝晏在外城受了傷,可進來到現在,他都沒看出謝晏有何不適。
    謝晏擋開他的手:“皮外傷而已,有什麽好看的?小姐見不得傷口,總以為出點血,人就快要死了。”
    “楚小姐不是這種沒見識的人,她都說得要死要活的了,一定不是輕傷。”
    沈不虞就要去解謝晏的腰帶。
    謝晏拗不過他,隻得喚了墨陽進來:
    “也到時辰換藥了,去把藥箱拿來,讓他親眼看看,死了他見不得我好的心。”
    “還用昨日的藥嗎?”
    墨陽準備去拿竹刮刀。謝晏看了一眼桌上的瓷瓶,無所謂道:
    “就用夫人的藥吧,省得麻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