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顧清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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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少爺,找到人參了!”
    隨著馮管事這一聲,屋子裏在說話的兩人都急切地出門來。
    看見江言沐手裏的人參,那個年長的大夫模樣的人頓時欣喜:“這品質,起碼七十年,太好了,老夫人的病有希望了!”
    他快走兩步,幾乎是從江言沐手裏搶走人參,急著去煎藥了。
    留下的年輕人十八九歲,鴉青色錦衣,衣料華貴,臉容白皙英俊,劍眉星目,舉手投足間,都是貴氣。
    他聲音帶著幾分溫和:“抱歉,家母病重,大夫著急,行事不免粗魯了些,還請姑娘勿怪!”
    江言沐倒不太在意:“人參能救人,才是發揮了最大的作用。我帶著它前來,原本也是要售賣的!”
    年輕男子微微頷首,大概是因為有了人參,母親的病能治,他的神色也放鬆下來,他喊:“秦伯,去取一千兩銀票來!”
    秦伯腳下飛快,很快就拿了一遝銀票過來。
    年輕男子說:“小姑娘,我剛才說懸賞人參的話,你想必也聽到了。這是人參錢!”
    江言沐笑了笑,接過銀票,在中間抽出兩張,剩下的遞了回去:“正常市價就好!”
    年輕男子微微一怔,他意外地看了江言沐一眼,看她衣著,甚是平凡,家境應該不好。
    八百兩銀子,於她來說,應該不是一筆小數目,甚至,能讓她的生活得到更好的改善,可她眼都不眨地退回來。
    年輕男子似乎笑了一下:“姑娘大氣!”
    “其實我也沒有那麽大氣!”江言沐笑了笑,“不過這人參就值二百兩,我若是收下千兩,雖是少東家的自願贈予,我卻是受之有愧。今日就算是與少東家交個朋友,以後若有生意上的往來,少東家能優先考慮我,那便是我的榮幸了!”
    “哦,你是做生意的?”
    年輕男子很是意外,麵前的女子看起來才十三四歲的樣子,臉上一片稚嫩,眉眼都沒有完全長開。
    可她說話卻不卑不亢,甚至還透著一股精明和老到。
    這在她身上形成一種很有趣的違和感,卻又讓人覺得很有意思。
    “是,我本來是想和少東家談一筆生意,不過,現在令堂身體不適,顯然不是好的時機,也許我們需要另外約個時間!”
    “那姑娘若是不急於去辦別的事,不如等等?”
    江言沐目光微動:“我也略懂些醫術,要是少東家放心,我也願意為老夫人盡一份綿薄之力!”
    年輕男子很是震驚,再次打量她。
    眼裏的驚異之色又濃了幾分,他問:“你想和我談什麽生意?”
    “珍珠!”
    年輕男子一怔,繼而眼眸微深:“我能問問來源嗎?”
    “你們銀樓收珍珠,都要知道每顆的來源嗎?”
    “那倒不是!”年輕男子一笑,“是我多問了。我隻是想知道,姑娘大概有多少貨?”
    “暫時沒有,但我有個珍珠養殖基地,以後,會有源源不斷的珍珠供應!”江言沐眼神清澈,語氣自信。
    年輕男子眼中閃過興趣,笑著問:“敢問姑娘姓名?”
    “姓江,江言沐!”
    “在下顧清鶴!”年輕男子笑容真切了許多,“衛大夫正缺助手,若是江姑娘肯相助,那再好也沒有!”
    江言沐點頭。
    顧清鶴陪她走進內室。
    室內的布置也極是典雅舒適,一個頭上戴著抹額的貴氣老人臉色蒼白地躺在床上,雙目緊閉。
    一個四十餘歲的灰衣老者剛把完脈。
    兩個丫鬟守在床邊隨時待命。
    灰衣老者衛大夫輕輕歎氣:“老夫人的病越發嚴重了,幸好這次人參來得及時。這支參可以讓老夫人服用半年,公子要留意隨時備些,老夫擔心,半年以後,可能需要百年參了。”
    江言沐觀察著老夫人的臉色,明明一臉貴氣,卻從整個身體裏散發出一種枯縞,像是病入膏肓的樣子,人昏迷著,死氣沉沉。
    衛大夫在等參湯。
    江言沐問:“我可以摸摸老夫人的脈嗎?”
    因為有衛大夫在前,她不能越俎代庖搶人的活。
    衛大夫看她年紀小,以為她隻是一個稍懂醫術的小孩想學習一下,便說:“可以的!”
    江言沐的手按上老夫人的腕脈。
    “老夫人陽氣受損,逐年增加,這是疑難雜症的元氣虧竭症。已經二十餘年了,一年比一年嚴重,除了人參吊命,再也沒有別的辦法。而現在對人參的要求也越來越高,由最初的兩三年份到現在的三十年以上年份。年分太低的藥力不足,對老夫人已經無用了。”
    衛大夫的話裏透著一絲無奈。
    這時,人參濃湯已經煎好,兩個丫鬟小心地服侍著老夫人用藥。
    又是一番忙碌。
    終於,衛大夫長長鬆了口氣:“老夫人的病情這次算是穩住了,但她的身子越發虛弱,已經不適合到處走動了!隻能臥床靜養。”
    顧清鶴臉色沉重,母親這些年病發得越發頻繁,她覺得自己時日無多,想到處走走,顧清鶴正好要去巡視各地的銀樓,就帶著母親一起。
    他們身邊一直備著人參的,隻是這次,老夫人的病情變得嚴重了,之前備的人參年份不夠,去藥鋪買,卻又因為金昌樓得到消息,將縣城所有藥鋪大小人參全都收走。
    其實不收走,也無用,因為縣城所有藥鋪裏最長年份的人參,也隻有二十年份的。
    要不是江言沐拿來這一支,說不準這時候,老夫人已經不治了。
    這種光靠人參吊命,而且要求年份越來越高的,本身就是一種極致的消耗。
    看一眼喝了藥,雖病情穩定,卻沒有醒來的老夫人,顧清鶴憂心忡忡:“衛大夫,我母親什麽時候能醒來?”
    衛大夫也是歎氣:“老夫醫術不精,隻能穩住病情,若是順利,明天大概能醒。希望老夫人吉人天相吧!”
    顧清鶴走到床邊,看著形銷骨立的母親,心中悲傷,母親被病情折磨,遠不止二十年了,這些年看著她每次病發,都是在生死線上掙紮,他心如刀割,恨不得以身替代,可卻毫無辦法。
    江言沐斟酌了一下,才謹慎的開口:“老夫人的病,或者我可以試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