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一個活口不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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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賴子是真的餓壞了,毫不在乎這剩粟米粥的冰冷,拚了命地往嘴裏扒,捧著碗的雙手很疼,但他卻顧不了這麽多,死死地端著陶碗,隻埋著頭大口大口地吞咽。
    一屋子人隻看著他一個在狼吞虎咽地吃著,靠牆站著的狗子下意識摸了摸自己的肚子,粥還是晌午吃的,之前沒有在意,現在看王賴子吃粥竟是把他也給看餓了。
    “還有嗎?”
    王賴子把碗底舔得發亮,臉上還帶著意猶未盡。
    耿老大的指節在缺了角的木桌上敲得咚咚響,麵色一沉冷聲說道:
    “王賴子,你沒完了是吧?磨磨蹭蹭的,趕緊說!再敢扯廢話,我讓你把碗給吞下去!”
    耿小二往發黑的門框上一靠,柴刀扛在肩頭,刀刃上的鏽跡在昏暗的光線下泛著冷光。他盯著王賴子的髒臉,嘴角勾著抹嘲諷:
    “你別是來騙粥喝的吧?敢拿我們哥幾個尋開心,我會讓你比現在還慘!”
    耿三則攥著拳頭,眼神惡狠狠盯著王賴子,若是這老小子說了假話,今日定要讓他知道哄騙耿家兄弟的下場,另一條腿就別想要了!
    王賴子抹了把嘴,哐當一聲把碗丟在桌上:
    “嗬.....你們還不相信我是吧?我現在就說,是李三!你們該知道吧?和我同村的那個!”
    耿三不屑的嗤笑,嘴角撇到耳根:
    “嗬.....就是你們村比你還廢物的那個?就他那樣的,能有啥錢?”
    “就是他!”
    王賴子急得手拍胸口,拍得手疼他卻顧不上,往前湊了兩步將聲音壓得很低:
    “這小子最近邪門得很!前陣子還窮得叮當響,去縣衙騙粟米種子吃,這幾日突然轉了性!我親眼看見的,他家院角拴著一頭大騾子,還有好幾袋滿當當的粟米,至少有一千斤!”
    “還有那李三可以弄了三個小媳婦,身子軟得和柳條一樣,小模樣也秀美.....”
    他越說越激動:“你們想啊?他能買得起大騾子,還有那麽多粟米,手裏能沒有餘錢嗎?你們要是不信隨我去看一眼就知道了!”
    “千斤粟米?大騾子?”
    這話像塊肥肉丟進了餓狼堆裏,耿小二喉結狠狠滾了滾。耿三攥柴刀的手更緊了,刀刃硌得掌心發疼,腦子裏已經浮現出暖被窩裏小媳婦的模樣,嘴角忍不住往上翹。
    三個嬌弱的小媳婦,冬日裏暖被窩多舒坦?若真是真的,在場每人都能分千錢,這個冬天他們就都不用挨餓了。
    耿老大眯起眼,目光像刀子似的掃過王賴子的臉,試圖從他表情裏找出破綻:
    “你可得想清楚了,若你說的是真的,李三家的東西有你一份,若你敢哄騙我們,就把你拖到後山荒地裏,埋進雪堆裏凍死!”
    王賴子梗著脖子:“成!若是沒有我說的那些,你們直接把我埋了!我王賴子要是皺一下眉,就不是娘養的!”
    見他半點不露怯,連聲音都沒發顫,眾人倒信了幾分看向耿老大等他做主。
    耿老大咬了咬牙,往地上啐了口唾沫,大手一揮:
    “走!膽小不得將軍做!抄家夥,現在就去!趁著天黑,官府也查不到咱們頭上!”
    ……
    大荒村,李逸家。
    李逸躺在炕上,手指摩挲著被子上的補丁,腦海中又不安分地琢磨起來,他要把能夠接觸到的有限食材統統利用上。
    城裏的黃豆不是幹炒就是醃製,嚼著硌牙,太浪費了。
    李逸琢磨出兩種法子:一是做豆腐,二是水生豆芽。
    做豆腐稍複雜些,好在前幾日請石匠製作了石磨,可以將浸泡後的豆子磨出豆漿來,難就難在點鹵上,這是做豆腐的核心步驟,鹵水不好弄搞不好還容易中毒,所以李逸打算用石膏,既安全又容易買。
    這年頭石膏是清熱瀉火的常用藥,那些整日做修仙夢的方士煉丹也用它,去鄉裏或者縣城的藥鋪就能買到,這就能解決做豆腐的核心問題。
    相比之下,生豆芽就簡單多了,他記得小時候在老家奶奶就經常生豆芽,把黃豆泡在溫水裏,泡到鼓起來,再撈出來放進陶盆,蓋上濕紗布,每天澆兩次水,五六天就能長成,芽瓣白嫩,根須細弱,炒著吃脆生生的。兩把黃豆就能生出好幾盤,能補維生素、膳食纖維,低成本藏著高營養,想想都覺得劃算。
    有了主意,李逸心裏直發癢,恨不得現在就把黃豆泡上。
    這時,白雪兒輕手輕腳溜進他被窩,軟乎乎的身子像揣了個暖爐,還無意識往他身邊蹭,小腦袋靠在他胳膊上,睡得正香。
    李逸這幾日也習慣了,順勢把她當成抱枕,動作輕柔地幫她掖了掖被子。
    炕梢的秦心月一直直挺挺躺著,黑暗中,她猛地睜開眼,眼底閃過道利刃似的光,瞬間坐起身!
    “外麵有人,不止一個!”她聲音壓得極低,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堅定。
    李逸剛有些睡意,聞言瞬間清醒坐起。
    秦心月以為是官兵尋來,翻身跳下炕,動作快得像陣風,腳剛落地就往門口走,短劍已握在手中。
    於巧倩睡眠淺,聽到動靜揉著眼睛坐起來,聲音帶著困意卻不敢多問,隻悄悄裹緊被子,眼神緊張地看著門口。唯有白雪兒還呼呼酣睡,嘴角掛著笑,不知道做了什麽好夢。
    李逸也跟著起身,匆匆套上皮襖下炕,剛到外屋,就見秦心月正從門縫往外看。
    秦心月表麵冷靜心中卻滿是擔憂,若真是衝她來的,定會牽連李逸和白雪兒她們,這是她最不想看到的。
    一門之隔的小院,皎潔的月光灑在院中,把六道人影拉得長長的,像幾棵歪脖子樹,他們正鬼鬼祟祟地往騾棚挪。
    騾棚裏的大騾子被驚得甩尾巴,鼻子噴著白氣,蹄子在地上刨得噠噠響。
    “大哥!真有頭大騾子!王賴子沒說謊!”狗子發出興奮的聲音,壓得低卻透著顫音:“這麽大一頭肯定能賣不少錢!”
    “大哥!一會兒咋辦?直接衝進去?”耿三的聲音傳進來,滿是急切:“那三個小媳婦,咱們怎麽分?”
    “李三直接弄死,省得麻煩!三個女人全帶走,冬日裏有小媳婦暖被窩,再好不過!”耿小二的聲音帶著笑,聽得人心裏發毛。
    “都給我閉嘴!”
    耿老大低喝一聲,寒風把剩下的話吹得零碎:“小聲點!別被裏麵的人聽見了!狗子,你去開門,手腳麻利點!”
    秦心月聽到不是衝自己來的,悄悄鬆了口氣,握著劍柄的手也鬆了些。
    李逸卻聽得心頭火起,又是王賴子!就這麽條臭蟲,怎麽就沒完了?這次必須徹底解決這個禍根!
    他背過手,黑暗中突兀多了把匕首,緊緊地攥著。
    “好,我去!”
    狗子應了聲,握著柴刀走到門前,先從門縫裏往裏看了看,見沒動靜就把柴刀從門縫插進來,哢噠哢噠地撥弄門插棍。
    秦心月轉頭看了李逸一眼,低聲詢問:
    “留不留活口?”
    李逸目光寒冷,他穿越過來還帶著現代人的思維,下意識認為有些人教訓下就可以了,但現在他發現,他是錯得有些離譜!
    現代社會有那麽完備的法律製度和警務係統,依然無法約束絕大多數人的道德,讓他們可以卡在灰色邊緣,大錯誤不犯小錯誤不斷,在這古代就別指望人的自覺性有多高,又會有多麽深刻的悔悟。
    犯錯成本那麽低,官府又能力有限,所以有些人是永遠不可能悔改的!
    想清楚其中的利害因果關係,李逸聲音低沉地開口:
    “一個活口不留!”
    秦心月微微一怔,她本以為李逸會隻讓她教訓一下就好,沒想到會做這種決定,但她並不反感。
    “好!”
    秦心月和李逸同時後退,李逸深吸一口氣猛地拉開門栓。
    門外幾人同時愣住了,黑暗中,隱約看到屋內站著兩個身影,一個握匕首,一個手持短劍,眼神冷得像冰,跟他們想象中驚慌失措的樣子完全不一樣。
    沒等他們反應過來,秦心月已衝了上去。
    她腳步輕盈卻快,手中的魚腸劍快得像道閃電,精準地劃過狗子的喉嚨。
    狗子連哼都沒哼一聲,眼睛瞪得圓圓的,雙手捂著脖子,鮮血從指縫裏湧出來。秦心月順勢抬腳,狠狠將狗子的身體踢飛,砸在後麵的耿三身上,耿三被壓得悶哼一聲,柴刀掉落在地。
    狗子的屍體壓在耿三身上,溫熱的血順著脖頸流到他臉上,黏糊糊的。
    耿三顫巍巍地伸手摸了摸,借著月光看清滿手鮮血,一股腥氣撲麵而來,他眼睛瞬間瞪圓,聲音顫抖地喊道:“殺!殺人了!大哥,她殺人了!”
    秦心月卻沒停,踩著狗子的屍體衝上去,短劍直刺耿小二的胸口。
    耿小二慘叫一聲,身體軟了下去,鮮血從胸口湧出來,滴在地上,很快就結了層薄冰。
    秦心月從小練的就是搏殺功夫,每一招都直衝要害,手腕轉動間,劍刃又劃向旁邊,那人下意識地想舉刀反抗,喉嚨卻已被劃破,倒在地上抽搐了幾下,沒了動靜。
    短短片刻,四人倒地!
    耿老大嚇得腿軟,手裏的菜刀脫手落地,秦心月一步步逼近,手中的短劍還滴著血,在月光下泛著冷光。
    耿老大終究是個隻會欺負老實人的無賴,哪見過這種殺人不眨眼的陣仗,撲通一聲跪在凍硬的地上,膝蓋砸得生疼也不敢揉,雙手合十不停地磕頭:
    “別,別殺我!我們知道錯了!再也不敢了!是王賴子,都是王賴子讓我們來的!”
    李逸陰沉著臉從屋內走出,他沒說話隻盯著跪在地上的耿老大,攥匕首的手青筋凸起,方才他聽得清楚,這耿老大不僅想殺自己,還想把白雪兒她們擄走。
    這種人,留著就是禍害!
    耿老大見李逸出來,連忙哀求:“李三兄弟,我錯了!我不該聽王賴子的話來搶你家東西,你饒了我吧!我家裏還有老娘要養,要是我死了,我老娘也活不成了!”
    李逸快步上前,揪住耿老大的衣領,將手中的匕首已刺進他的胸口,一下,兩下,三下……
    鮮血湧出來,濺在李逸的手上、皮襖上,熱乎乎的。
    耿老大眼睛越瞪越大,眼神裏滿是難以置信,他張了張嘴想說什麽,卻隻能發出咯咯的聲音,最後頭一歪,沒了氣息。
    李逸鬆開手,耿老大的屍體倒在地上,他握著匕首的手還在微微顫抖。
    這是他第一次殺人,心髒跳得飛快,像要從嗓子眼裏跳出來,手心全是汗,連呼吸都有些急促。
    可他心裏卻鬆了口氣,他知道,這是他必須走出的一步,在這個沒有法律保護的年代,對壞人的心軟,就是對自己和身邊人的殘忍。
    秦心月站在一旁,美眸盯著李逸,心裏有些意外,沒想到下手這麽果決,連眼睛都沒眨一下。她忽然覺得自己沒看錯人,跟著李逸或許真的能過上安穩日子。
    “半夜帶著家夥闖別人家之前,你們就該有這樣的覺悟。”
    李逸聲音有點啞,他深吸口冷風,壓下翻湧的情緒,轉頭看向秦心月,嘴角扯出抹笑,雖然笑容有些勉強,卻透著真誠:
    “秦姑娘,從現在開始,我們是共犯了。我們的命已經綁在一起,你可以永遠相信我。”
    秦心月難得露出個笑,嘴角上揚,眼底的冷意散了些,竟像冰山上開了朵花,透著驚豔。她點了點頭,聲音也柔和了些:“嗯……我沒有看錯人。”
    李逸甩了甩手上的血,血滴在地上像一朵朵小紅花。
    他的笑容突然轉冷,眼神又銳利起來,看向院外!
    王賴子肯定在外麵,這個禍根這次一起解決!
    “剩下這個人,還有屍體,麻煩你處理下,外麵還有個王賴子,我要親自去找他,這次不能再留了。”
    秦心月點了點頭,一劍輕易結束另一個男人的生命,拿起地上的柴刀,開始清理屍體。
    她知道李逸這是要徹底斷了後患,這樣做對他們都好。月光下,她的身影顯得格外利落,很快就將屍體拖出院子。
    李逸握緊匕首轉身走出院子,陰沉著臉,眼中滿是殺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