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18章 我想跟你進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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訓了一句,李德友懶得再看沈硯一眼,踱著步子離開了。
裏正雖被列入大乾官員體係之中,但並無品級,隻是協助官府管理事務。
不過,想要擔任裏正,村民推舉是一方麵,還要是本裏丁糧最多者才行。
像沈硯這種潑皮,在李德友眼中與街邊的野草無異。
能過來叮囑一句,已經是破天荒了。
沈硯不鹹不淡地應了一聲,沒有不答應。
但也沒答應。
腿長在自己身上,大活人還能讓尿給憋死?
別人不敢進山,那是因為進了山之後兩眼一抹黑,一個不小心就會死在裏麵。
但沈硯可以開圖啊!
裏正又不是他爹,就算是他爹來了也管不住他,否則怎麽會是潑皮呢?
沈硯轉身往荒屋走去,臨走之前還對著人群另一頭的沈墨點頭致意。
後者沒有表示,隻是眼底閃過一抹複雜之色。
回到家裏,二女從沈硯口中得知了剛才的事,頓時嚇得六神無主。
野獸竟然吃人了!
蘇婉卿的俏臉頓時布滿愁容,“夫君,山裏太過凶險,眼下我們豐衣足食,今後你還是不要進山了。”
林芷柔跟著附和,“是啊,把精米麥麵都換成粟米,糧肉省著點吃,應該也足夠過冬了。”
聽著二女語氣中的擔憂,沈硯細心寬慰道:“你們放心,我不進深山,隻是在外圍打打野雞野兔。”
在得到沈硯的保證之後,二女眼底的憂愁才消退了幾分。
背上竹簍,挎過弓箭,沈硯大步離開家門。
他嘴角勾起一絲淡淡的笑意。
不進山?
這可不行。
不進山還怎麽打獵?
不打獵還怎麽抽獎?
走到村尾,就看到村民們稀稀拉拉地走來,各回各屋。
看來李德友在村頭的訓話已經結束了。
幾個回來早的人紮在一起,蹲在樹下扯著閑天。
沈硯挎著弓箭向後山走去,恰好從那幾人眼前經過,幾人不禁暗自搖頭。
裏正剛才特意叮囑了,這潑皮怎麽還敢進山?
當真以為猛獸吃人是兒戲?
張二河也在其中,有點兒看不過去了。
剛要上去攔住沈硯,就被旁邊的陳貨郎一把薅住。
“算了,一個潑皮而已,管他作甚。”
“走走走,這天越來越冷了,找個背風的地方再扯扯閑天。”
陳貨郎就是陳翠香的爹。
沈硯昨天羞辱了他的女兒,他雖然氣憤,但也不想與潑皮扯上關係。
眼下有這個機會落井下石,那是再好不過。
他嘴角噙著一抹冷笑,張羅著幾人往不遠處的牆根走去。
沈硯走向村外,沒走幾步,身後就傳來幾聲熟悉的聲音。
“硯哥兒!硯哥兒,等等我!”
回頭,隻見一個背著竹簍的身影小跑著追了上來。
身板精瘦,動作麻利。
李朔,沈硯兒時的玩伴之一。
他倆年齡相差不大,也是撒尿和泥的交情。
隻不過是他倆撒尿,劉狗剩和泥,感情很是要好。
後來,前身母親走得早,父親和大哥或許是出於補償的心態,凡事都依著他。
日子久了,反倒將前身慣成了潑皮無賴的性子。
李朔父親見此,也不準自家兒子跟沈硯瞎混了,從此便不怎麽來往。
這幾年,村裏的正經人家都看不起他。
哪怕是隔著大老遠看到了,也都是繞著走。
但李朔每次見麵,都會笑嘻嘻地喊一聲“硯哥兒”。
而且,前身被趕出家門後,現在住的這間荒屋就是李朔家的。
當然,不是送給他,隻是讓他暫時有個落腳的地方。
想到這裏,沈硯微微點頭。
這份情,他承了。
隻見李朔一路小跑,像往常一樣嬉皮笑臉地湊了上來。
“硯哥兒,你帶上我吧,我想跟你進山!”李朔挺起黢黑的胸膛,努力讓自己看上去更加壯實。
沈硯聽聞,眼底閃過一抹意外。
青石塘村背靠大興山,但也正因為如此,即便三歲小孩都知道山裏猛獸出沒,是吃人的地方。
李朔又不是獵戶出身,好端端的怎麽突然要進山?
沈硯往後山的方向怒了努嘴,“山裏猛獸剛吃了人,你不怕?”
聽到吃人,李朔臉上的笑意頓時凝固了。
不過他還是一臉正色道:“最近天寒,我爹的腿傷又複發了,我想進山打幾隻野雞野雀給他補補。”
說著,他亮出了腰間掛著的,一把樹杈製作的彈弓。
就這?
沈硯嘴角勾起一抹笑意。
能被彈弓打下來的飛禽,估計也隻能塞塞牙縫。
憑這玩意兒就想進山打野雞?
還補身子?
眼底閃過一抹玩味之色,但他也沒有拒絕。
李朔性子雖然莽了一點,但做事利索,跟著一起進山也算是個助力。
“進山的事,家裏人知道嗎?”沈硯問道。
“不用管他們,隻要天黑之前趕回來就行了。”
似乎是怕沈硯拒絕,他又補了一句,“硯哥兒放心,進山之後我一切聽你的,絕不給你添亂。”
“那好。”沈硯點頭,將此事應了下來。
萬一不答應,等這小子獨自往山裏一莽,反而更加麻煩了。
兩人結伴出了村子。
沒過多久,一道鬼鬼祟祟的人影便遠遠地跟了上去。
今天天氣不錯,冬日暖陽,溫度不像昨天那麽低。
二人一路上沒有停歇,很快就到了山腳下。
劉狗剩遠遠地藏在一顆樹後,正打算跟著上山,卻發現前方的兩人停在了原地。
“不走了?”劉狗剩臉上露出幾分疑惑。
好在他也不傻,沒有貿然跟上去,隻是躲在樹後觀望。
接下來,就看到沈硯和李朔聊了幾句,兩人便分道揚鑣。
一個沿著山路向上走去,另一個則是走入了西邊的密林之中。
劉狗剩看著這一幕,神情一滯。
不過很快,他便反應了過來。
“果然,沈硯這廝肯定有秘密,否則他怎會獨自一人向著西邊密林走去。”
“還打獵?連山都不上,你打哪門子的獵?”
劉狗剩嘴角翹起,眼中精光隱現,儼然已經看穿了沈硯的把戲。
“沈硯,這個秘密,我吃定你了!”
他盯著密林中那個漸行漸遠的身影,迅速追了上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