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49章 多虧你那封密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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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村口老槐樹下,一輛馬車緩緩停穩。
    縣尉陳正初身穿石青色官袍,腰係牛皮武帶,緩步下車。
    他眼神深沉,掃了一眼寒風中的村落,清瘦的臉上隱隱透出期盼。
    兩側後方,典史與吳掌櫃緊隨其後。
    隨著陳正初走入村口,神色忐忑的典史連忙跟了上去。
    “大人,那密信中舉報沈硯勾結叛賊,連縣令大人都派了林捕頭前來拿人,您怎就能斷定沈硯並非逆賊,而是苦尋多日的獵豹手?”
    陳正初聞言,嘴角微不可察地揚起一抹弧度。
    “等見了裏正,你自然就會知曉。”
    此刻他心情頗佳,倒是悠然賣了個關子。
    說罷,他負手於後,沿著村中的土路快步走去。
    典史和吳掌櫃對視一眼,連忙跟了上去。
    李朔家院內。
    捕快們橫七豎八倒了一地。
    沈硯雖然沒有學過武藝,但是在精神感知的強化下,他的反應能力堪稱一流。
    再配合強化過的體質,對付幾名縣城捕快根本不費吹灰之力。
    林以專持刀的手微微顫抖,臉上是驚怒交加,不敢上前。
    他想不通,一個鄉野潑皮怎會有如此拳腳?
    然而不過片刻,他突然仰天大笑起來。
    “哈哈哈……沈硯,你還說你不是叛賊!”
    “先是拒捕,又打傷捕快,待本捕頭將此事上報縣衙,定要將你收監問罪!”
    聽到這話,旁邊的李朔不禁麵露憂慮。
    “硯哥兒,你快逃吧,若是上報縣衙驚動了巡檢司,那可是殺頭的罪過!”
    林以專手中長刀一橫,臉色猙獰道:
    “現在才想跑?行啊,你跑,我倒要看看你家中妻兒老小能不能跑。”
    “你要是跑了,我就讓你全家,還有這李朔全家給你陪葬!”
    李三江和李嬸一聽,臉色頓時蒼白了起來,嚇得渾身顫抖。
    沈硯這下可是把林捕頭得罪慘了。
    李三江臉色更是黯淡了幾分,若是一開始就將麝香交給李勝,哪至於落到現在這個境地。
    與此同時,一道石青色的官袍身影從外麵快步走來。
    看到這一幕,李三江夫婦的腿都不由得開始發軟。
    “阿硯,我幫你擋著,你快帶朔子逃走!”
    李三江強忍著恐懼站了出來。
    林以專先前的話,無疑是將李朔全家都當成了幫凶。
    既然橫豎都是一死,他隻想盡可能地纏住林以專,為這兩個孩子爭取一線生機。
    “哼,一群叛賊,你們還想逃去哪裏?”
    林以專早早就站在院門處,將出路徹底封死,他眼中透著森寒冷意。
    在他身後,那一襲石青色官袍終於踏過門檻。
    黑色官靴結結實實地踩在地上,發出一聲輕響。
    “完了,現在想跑也來不及了。”
    李三江夫婦絕望地看著這一幕,眼眶發紅。
    李朔臉色煞白,腿腳發軟。
    山貨鋪的夥計則是不知所措地縮在角落。
    隻有沈硯一臉平靜地站在原地。
    早在馬車停在村口的時候,他就從沙盤上看到了縣尉、典史以及吳掌櫃的身影。
    既然有吳掌櫃陪同,那麽縣尉此行必然是來尋找他的。
    也是因此,沈硯才沒有對林以專等人下死手。
    聽到身後的動靜,林以專這才回頭,看到縣尉親臨的那一刻,他的心跳都漏了一拍。
    他連忙轉過身子,深深地行了一禮,“屬下參見縣尉大人。”
    林以專是捕頭,是役,平日裏須對縣尉行躬身禮。
    而李德友、李三江一家是民,連忙誠惶誠恐地跪了下去。
    陳正初進了院子,還未開口,林以專就給沈硯扣上了叛賊的帽子。
    “啟稟縣尉大人,如今案情已查明,沈硯拒不伏法,還打傷一眾差役兄弟,定是叛賊無疑。”
    “肯請縣尉大人下令,讓我等將叛賊沈硯當場格殺!”
    李朔聽到這些汙蔑言語,頓時急了。
    連忙跪著來到縣委麵前,苦苦哀求,“大老爺,硯哥兒是被冤枉的,草民懇請您千萬要明察!”
    “硯哥兒從未與叛軍有過瓜葛,是林捕頭他故意汙蔑我們......”
    “我汙蔑?哼,沈硯若不是叛軍,又怎敢對一眾捕快大打出手?”
    一句話,頓時將李朔還未脫口的話全部噎了回去。
    是啊,捕快可是代表著縣衙,代表著官府。
    沈硯連捕快都敢打,在官差眼中,就算不是叛賊也是了。
    李朔頓時癱在地上,麵如死灰。
    李德友卻是低垂著頭,嘴角露出一抹奸計得逞的笑意。
    想不到自己一封密信呈上去,不止請來了林捕頭,連縣尉大人都驚動了。
    沈硯啊沈硯,今天你必死無疑!
    陳正初目光掃視全場,眾人皆跪。
    隻有一人站立場中,麵色平靜,身姿筆挺如一柄蓄勢待發的長槍。
    他目光看去,眼底閃過一絲欣賞,話音之中透出不容置疑的權威。
    “你就是沈硯?”
    “正是。”
    “可是你生擒花豹?”
    “當然。”
    一問一答,簡潔流暢。
    卻是令一旁的林以專和李德友臉色大變。
    “大人,沈硯此賊定是叛軍奸細,切勿聽信讒言啊!”林以專不禁喊道。
    “是啊大人,沈硯家中存有大量錢糧,甚為可疑,恐與叛軍有嫌,還請大人明察!”李德友跟著喊了一句。
    陳正初沒理會林以專,目光下移看向跪著的那人,“你是何人?”
    李德友腦門貼地,誠惶誠恐道:“回大人,小人是東和裏裏正,李德友。”
    “原來是你。”陳正初眼底露出一抹意外,“今日之事,還多虧你上書縣令的那封密信。”
    “李德友,你且起身,本官今次能順利找到獵豹手,你當居首功!”
    一番話說出,李德友頓時一頭霧水。
    典史順勢走上前來,從袖中拿出一錠銀子。
    “李德友,縣尉大人曾下令,如能提供獵豹手之蹤跡者,賞銀十兩。”
    “你那封密信也算是提供蹤跡,拿著,這十兩銀子是大人賞你的。”
    李德友心急如焚,連連擺手否定。
    “不不不,大人或是搞錯了,那封密信是舉報叛賊沈硯,並非是提供獵豹手之蹤跡。”
    “再說了,沈硯終日遊手好閑,不過是村中一潑皮耳,哪有生擒虎豹之勇?”
    陳正初神色從容,從襟袋中掏出一張對折的麻紙,正是那封迷信。
    “這信中所述雖是舉報叛賊,卻也為本官提供了獵豹手之蹤跡。”
    “李德友,你且收下賞銀。”
    “林捕頭,命你的人收起刀兵。”
    “本官以烏紗作保,沈硯此人絕非叛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