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71章 可否下發等量生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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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到這話,張滿麵如土色,額上冷汗岑岑,徹底啞火了。
眼下這年景,哪裏還能找到一天五個銅板還管飯的好活計?
若是丟了這幫工的活計,就別想過好這個年了。
“我......我認罰,千萬別辭我的工。”
他整個人都蔫了,連忙低頭搬磚,再也不敢看沈硯一眼。
其餘幫工見到這一幕,哪裏還敢停下看戲,紛紛埋頭幹活,比之前更加賣力。
鄭秉文與幾個老工匠交換著眼神,暗暗點頭。
對沈硯的評價又高了幾分。
他們幹這一行有些年頭了,類似的事情也沒少見。
一個東家若是隻靠施恩於人,是站不住腳的。
人心叵測,仁義之外必須要有雷霆手段。
沈硯先是重賞了王柱子,又嚴懲了挑事的張滿等人。
恩威並施,分寸拿捏得恰到好處。
剛才那幾個跟著起哄但沒被點名的幫工更是後怕不已。
一個個埋頭苦幹,手上的活計格外認真,恨不得再多長出兩隻手來。
沈硯那一番話,徹底碾碎了他們心底那點僥幸。
現在所有人都知道,沈硯不僅仁義,眼裏更是容不得沙子。
王柱子跟在鄭秉文身邊,開始履行他的新職責。
指揮著一眾幫工搬運木料,清理地基。
工地上熱火朝天的忙碌起來。
沈硯則是讓李朔去請李三江過來,打算將這野豬當場處理了,今晚給大夥兒加餐。
吩咐完之後,他轉身向著屋內走去。
蘇婉卿與林芷柔正在桌邊做著縫補。
“夫君回來了!”
見到沈硯進門,二女連忙起身迎了上去,神色間帶著自然的關切。
蘇婉卿動作熟練地拂去沈硯身上的草屑,眉眼溫婉地打量著他。
確認他周身毫無損傷,這才徹底放下心來。
“夫君,今日收獲如何?可還順利?”
林芷柔用陶罐中剩餘的溫水浸了布巾,遞上來給沈硯擦拭身上的塵土。
沈硯簡單擦了把臉,將獵到野豬的事說了幾句。
二女聞言,柔美的臉上露出欣喜之色。
蘇婉卿柔聲道:“夫君辛苦了一日,先歇息片刻,我再去燒些熱水來。”
說到這裏,蘇婉卿像是突然想到了什麽,秀眉微微蹙起。
“夫君,這兩日家裏接連煮了三四十人的飯食,灶房裏囤的柴火就快見底了。”
“往後若天天如此,也不知上山砍柴是否忙得過來。”
沈硯聞言,不禁點了點頭。
三四十張嘴要吃飯,消耗的可不僅是糧食,柴火也是個大數目。
就在這時,屋外響起清晰的腳步聲,王柱子的聲音隨之響起。
“硯哥兒,這會兒方便嗎?找你有事商量。”
“進來。”
沈硯話音落下,王柱子一臉局促地推開屋門。
他走上前來,臉上帶著幾分為難,小心翼翼地開口。
“硯哥兒,是這麽個事......”
“大夥兒托我問問,每天發的那一碗幹飯,能否換成等量的生粟米發下來?”
見到沈硯沒有回話,王柱子接著說道:
“沒別的意思,大夥就是想著生米拿回家,可以摻著野菜雜糧多吃幾頓,也好給家中存點餘糧過年。”
聞言,沈硯眼底閃過一抹精光。
蘇婉卿這邊正愁柴火消耗太快,王柱子就帶來了這個好消息。
發放生粟米,幫工們自己拿回家,一頓吃個八分飽即可,多出的糧食可以存在家中備著年關。
而自己則是省下了砍柴、運柴、燒柴的人力和時間。
一舉兩得。
“好。”沈硯當即拍板,對王柱子吩咐道:
“柱子,你去告訴大夥,從明日開始,工錢照發,每頓幹飯換成一斤半生粟米。”
“另外,今晚下工之後,每人領兩斤豬肉帶回去。”
王柱子愣了一下,沒想到沈硯答應地這麽爽快。
“謝謝硯哥兒,我代大夥謝謝您!”
王柱子激動地差點兒跳起來,連忙躬身退了出去。
蘇婉卿在一旁聽著,美眸中也閃過一抹光彩。
發放生肉生糧,工人們可以攢起來多吃幾頓,家中的柴火消耗也隨之減少。
這可稱得上是壓力大減。
不多時,李朔帶著李三江快步走入了沈家院子。
李三江手中提著個沉甸甸的皮囊,聽說沈硯獵到了大野豬,他臉上露出了幾分興奮。
“阿硯,好本事啊,今後咱平漳縣的獵首之位非你莫屬!”
聽到老爹的話,李朔更是激動地看了沈硯一眼。
獵首,顧名思義,獵戶中的首領。
隻有在當地獵戶群體中捕獵技藝最為高超,經驗最為豐富的人,才能被尊為獵首。
若是有了大型的狩獵活動,獵首會被推舉為組織者或領導者,其決策和行動會直接關係到狩獵的成敗。
“三江叔過獎了。”沈硯拱了拱手。
此刻,李三江的目光已經被地上的龐然大物吸引。
他先是繞著地上的野豬走了一圈,又伸手在豬頸、肩胛等部位摸了摸,最後又對著那一身厚實的豬皮嘖嘖稱奇。
“阿硯,這可是糙皮公啊,凶得很,你能獨自拿下,這本事絕對頂了天了!”
李三江不禁稱讚了一句。
接下來,沈硯和李朔將野豬抬上桌案。
李三江打開皮囊,亮出幾種剔骨、剝皮的刀具,寒光閃閃。
他從其中拿出一柄窄長的柳葉刀,深吸一口氣,眼神瞬間變得無比專注。
手腕輕靈一抖,刀尖便沿著野豬四肢內側切入,精準剖開皮層。
刀鋒沿著內側皮肉一路向下,劃過腋下,轉而切向腹部中線。
刀刃所過,劃出一道筆直的切口。
隻斷皮膜,不傷筋肉。
李三江不愧是老把式,動作流暢無比,下刀宛如筆走龍蛇。
刀鋒在野豬身上遊走一圈之後,李三江放下柳葉刀,在衣擺上擦了擦手。
他深吸一口氣,十根手指緊緊扣住野豬腹部中線刀口處的皮緣。
沉腰下馬,伴隨著一聲低喝,他雙臂猛然發力。
嗤啦!
綿長而刺耳的聲音響起,仿佛厚韌布帛被撕裂。
隻見那厚實粗糙的野豬皮,在李三江雙臂後拉之下,如同一件外衣,向著兩側脊背快速分離。
他動作平穩,或拉或扯。
不過十幾個呼吸的功夫,一張近乎完整的野豬皮便被剝落下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