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121章 熊膽之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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韓烈已死,院中的一眾流寇已經成了喪家之犬。
後續事情交給縣衙處理,沈硯婉拒了馮遠的挽留與宴請,乘坐著老楊的馬車出城了。
馬車行到縣城主街上,老楊將車速逐漸放緩。
恰在這時,一道略顯急切的聲音從車窗外傳來。
“沈大人!沈大人請留步!”
沈硯聞聲掀開車簾,隻見吳掌櫃從人群中氣喘籲籲地擠上前來。
也不知是如何認出沈硯車架,他一路小跑,額頭上還帶著汗珠。
“吳掌櫃?”沈硯示意老楊停車,“何事如此匆忙?”
自從得知沈硯有了官身之後,吳掌櫃的態度便發生了細微的變化。
他一臉拘謹地上前說道:“沈大人,小人剛剛得到了一個緊要消息,生怕錯過了大人您。”
“方才與郡城來的山貨郎交談,聽聞郡城裏一位大人物得了急症,重金懸賞一枚上好的熊膽,並且指明要‘銅膽’以上的品相。”
“這價格......據說已經開到了五百兩銀子,並且還能允諾一個人情。”
“銅膽?”聽到這個字眼,沈硯眼底閃過一抹異色。
“不錯。”吳掌櫃拱了拱手,看出了沈硯對熊膽的成色不甚了解,於是詳細解釋起來。
“沈大人有所不知,在山貨一行,熊膽的品質分得極細。”
“這最次的是菜膽,色淺味淡,藥力稀薄,不值幾個錢。”
“稍好一些的是油膽,膽仁如油膏,可算作良品。”
“至於銅膽,才算是賣得上價錢的好貨,膽仁呈黃褐色,質地光亮潤澤,對著光看如同上好的銅器包漿。”
“此種品質的熊膽藥力醇厚,是許多名貴藥方的主藥。”
沈硯聞言,思索片刻之後點頭問道:“銅膽之上,可還有更好的成色?”
“當然有。”吳掌櫃目光一亮,興致勃勃繼續說道:“更為罕見的是金膽,膽仁金黃澄澈,如同琥珀,那才是可遇不可求的珍品。”
“據說,那金膽之上還有一種翡翠膽,隻不過從沒人見過,畢竟是口耳相傳的傳說罷了。”
“這次郡城那位大人物要求至少是銅膽,若能得金膽,那價格怕是翻上幾番都不止。”
沈硯眼神微動,五百兩白銀即便對他來說也是一筆巨款,至於那位大人物的人情更是無形的財富。
隻不過,熊膽的品質不是人力可為的,銅膽金膽全憑運氣。
即便以他的本事,也打不了包票。
“人熊蹤跡不定,熊膽更是不可控,此事我記下了,若今日進山會盡量留意熊蹤。”
吳掌櫃聞言露出一抹喜色,“好,有您一句話就夠了,若沈大人真能得手,小人必定為您爭取最優厚的條件。”
沈硯點頭,放下車簾。
老楊一揮馬鞭,馬車緩緩駛出擁堵的街市,出了城門往青石塘村方向去了。
暮色之中,馬車緩緩駛入青石塘村。
沈硯下車,對車夫老楊道了一聲謝,隨後向著沈家的院門走去。
工地上,地基已經用水泥夯實,牆體也砌起了半人多高,進度頗快。
王柱子與幾名工匠在研究水泥施工的進度,見到沈硯走來,王柱子連忙走上前來。
“硯哥兒,這水泥效果極佳,照此進度,約摸十天左右主體便可完工。”
“嗯,辛苦大夥了,繼續推進。”
沈硯在工地上巡視一圈,甚為滿意。
此時,飯菜香氣也從灶房中飄了出來。
沈硯轉過身,大步向著屋內走去。
第二天清晨。
吃過早飯之後,沈硯先是去給張二河家送了三十兩銀子。
昨天那批鹿貨差不多賣了三百兩銀子,價格比預期高了一些,主要是馮遠的原因。
因此就不能簡單地以兩成來分潤了。
三十兩分出去,張二河喜出望外,對沈硯連連道謝。
隨後,沈硯又來到了沈硯家。
分賬之後,他便叫住李朔,講起了昨日吳掌櫃所說的熊膽之事。
“什麽?三百兩銀子?”
李朔聞言倒吸一口涼氣,雙眼瞪得老大。
這筆巨款,對他而言絕對是天文數字。
“不錯,熊膽難得,與打獵技藝無關,完全是可遇不可求。”
“你去準備準備,今日我們進山去碰碰運氣。”
李朔聽聞,眼中頓時露出激動之色。
經過上次獵鹿的凶險之後,他愈發地渴望這種狩獵機會,當即一口答應下來。
收拾好行裝之後,兩人走出村子,邁步向著大興山走去。
“硯哥兒,咱這次還是直接進山林深處?”李朔問道。
“嗯,尋常山坳難見人熊蹤影,想要獵熊,唯有往人跡罕至的深山裏走。”沈硯說道。
兩人一邊說著,踏著露水,進入了莽莽山林之中。
與上次追蹤雄鹿不同,人熊更為凶猛狡猾。
這畜生看著笨拙,實則靈敏得很,短距離衝刺起來比雄鹿還要快。
熊類嗅覺之敏銳,遠勝獵犬數倍,能嗅到一兩裏之外的氣味。
一頭成年的人熊,一掌就能將牛頭拍碎,碗口粗的樹幹對他來說就像是一根樹枝一樣脆弱。
並且,人熊手段極多,善於爬樹,遊泳,極為難纏。
若是遇到帶崽的母熊或是護食的公熊,凶性更是會倍增,一旦被其視為威脅,就是不死不休的下場。
還好,現在已經是冬天。
天氣轉寒,食物匱乏,熊類基本上都已經進入冬眠。
雖然不是完全沉睡,但活動減少,反應也比往常遲鈍很多,警覺性大大降低。
這麽一來,危險性也大大降低了。
李朔一邊聽著沈硯所說,一邊回應道:“硯哥兒,那咱這次進山的當務之急,就是尋找冬眠的熊倉子?”
“隻要能找到熊倉子,再設法將其引出或逼出,就有很大可能將熊殺死!”
沈硯點頭,語氣卻並沒有那麽輕鬆。
“不過,也不可大意。”
“冬眠中的熊若是被驚擾,暴起之後會凶性大增,那種狀態下的人熊極為爆裂,切記不可正麵撼其鋒芒。”
李朔聽得連連點頭,將這些要點牢記在心裏,握著獵弓的手不禁有些冒汗。
這一刻,他深深意識到,獵鹿和獵熊完全就是兩個概念。
危險程度何止倍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