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125章 上田莊來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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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接下來,李三江又將四隻巨大的熊掌完整取下,然後是熊骨,熊肉......
    在他嫻熟地技藝之下,一頭黑熊很快就被徹底分解,從外到內處理得一絲不苟。
    雖然熊膽品質不佳,但算上熊皮、熊掌、熊肉、熊骨等,依舊能賣出個好價錢。
    沈硯和李朔在旁邊看著,隻見刀刃劃動之間,皮肉便被切成條條塊塊。
    層次分明,不像是屠宰,倒像是一種藝術。
    一直過了半個多時辰,總算是處理完了。
    李三江擦去額頭汗水,直起腰身看向沈硯,“這熊皮還得留下來鞣製,熊膽如何處理?”
    熊膽與熊肉不同,沒誰愛吃這玩意,主要是能夠入藥。
    好些藥房都以熊膽為主要,拿去藥鋪應該會賣個不錯的價錢。
    沈硯思索片刻,“先留著吧,趕明兒跟著熊掌拿去縣城一起賣了。”
    天寒地凍,這些東西倒也留得住。
    兩人商議妥當,拜托李三江將熊掌熊膽等全部收好,沈硯便起身告辭了。
    下午,沈硯正在院中查看新製水泥磚。
    自從上次鄭秉文研究出新的水泥配比之後,工地上的建築已經開始大量應用水泥砂漿了。
    這次新製的水泥磚不僅比青磚更牢固,成本更低廉,建造時間也節省出了很多。
    就在這時,院門被輕輕扣響。
    沈硯抬起頭看去,隻見一道人影站在門外。
    那人招了招手,臉上帶著幾分僵硬的笑意,其中還透出些許不自然。
    李德友?
    沈硯眉頭一挑,他來幹什麽?
    自從上次在李氏宗祠殺死劉黑虎和李洪明之後,以李德友為首的李氏宗祠就一蹶不振了。
    好些天了都沒有李氏宗族的消息,沈硯都差點兒把他們忘了。
    這怎麽今天又找上了門?
    “沈……沈大人。”
    李德友扯出一個笑容,語氣比往日多了幾分刻意的客氣。
    他的長子李興在衙門中擔任書吏,也是如此,李德友是整個青石塘村第一個知曉沈硯身份的人。
    如果說以前他與沈硯之間還隔著仇恨,試圖伺機報複。
    自從得知沈硯的官身之後,這個想法就徹底被磨滅了。
    他一個小小裏正,去動人家七品命官?
    嫌命長了?
    沈硯倒是沒料到李德友前來,他放下手中的水泥磚塊,並未動身相迎,隻淡淡問道:“裏正,有事?”
    李德友心中一凜,想起縣城傳聞沈硯扳倒漕幫、擊殺羅峰、平定北山流寇的種種手段,他那本就不怎麽硬直的腰身又不自覺地彎下去了幾分。
    “的確有事找您。”他幹咳一聲,壓低聲音道:“曾雲山上田莊的孫莊頭今日到了村裏,想請您......”
    “想請大人您過去商議一下,對方備了薄茶,正在寒舍等候。”
    他語氣卑微,特意將自己擺在一個下位者的姿態,生怕那一句開罪了沈硯。
    這個態度並非他本意,若是放在以往,這青石塘村說是他的領地也不為過。
    隻不過眼下形勢比人強,麵對沈硯的官身,他早已不敢再擺裏正的架子。
    沈硯眼神微動,眼中閃過一抹意外。
    上田莊的孫莊頭?
    此人他倒是略有耳聞,是掌管附近大片官田和山林的一位莊頭。
    在鄉下頗有實力,並且與縣衙關係匪淺。
    能說動李德友親自來請他,並且還將姿態放得如此之低,看來事情必定不會簡單。
    “所謂何事?”沈硯隨口問道。
    “這……孫莊頭沒有與我細說,隻是希望與大人當麵詳聊。”
    李德友的語氣小心翼翼,補充了一句,“孫莊頭看上去很是焦急,似乎是關於一批失物。”
    沈硯略一思忖,點了點頭:“行,帶路吧。”
    李德友臉上閃過一抹喜色,“好,大人請隨我來。”
    兩人一前一後走出院子,向著李氏宗族所在的方向走去。
    沈硯倒也不怕李德友耍什麽花招,根本沒那個必要。
    而且通過剛才的交談來看,李德友明顯隻是受人之托,想盡快完成這趟差事罷了。
    沈硯大步流星,心中盤算著孫莊頭找他究竟是為了什麽。
    上田莊算得上是附近較大的村莊,莊牆高一丈,東西各有一道莊門,夜裏還有莊丁輪流值守。
    究竟是什麽事需要來青石塘村找他?
    不多時,兩人來到李德友家宅。
    堂屋內早已砌好了熱茶,一個身穿綢緞棉袍,外罩裘皮大衣的中年男人正坐在其中。
    李德友搶先一步進去,上前拱了拱手。
    “孫莊頭,沈大人請來了。”
    那人聞聲轉過頭來,麵皮白淨,手指上戴著一塊醒目的玉扳指,氣度不凡。
    孫莊頭的目光落在沈硯身上,迅速打量了一番,隨即臉上堆起笑容道:
    “這位便是沈大人?鄙人孫大同,久仰大名!”
    “今日冒昧相請,還望大人勿怪。”
    態度客氣,但那份久居人上的從容依舊隱約可見。
    沒等沈硯回話,孫大同撚著胡須笑道:“來之前,裏正便將您誇得天上有地下無,今日一見,果然是英氣內斂,名不虛傳。”
    沈硯微微拱手,客套了一句。
    對於這種場麵話他想來不喜歡摻和。
    但孫大同顯然是有意將話頭往他身上引。
    “沈大人,老孫我也不繞彎子了,我們上田莊昨日出了一件棘手事,莊上為縣城濟世堂準備的一批貴重藥材在倉房內不翼而飛。”
    “其中包括兩隻三十年以上的老山參,數斤上等天麻,靈芝......以及一盒最為緊要的生肌膏。”
    說到這裏,孫大同的臉上已經滿是凝重。
    “那生肌膏乃是軍中標配的金瘡聖藥,煉製不易,管控極嚴。”
    “如今藥材在我莊上丟失,若不能及時追回,不僅莊上要賠付巨款,連我這個莊頭也得落個監管不力之罪。”
    “看守的莊丁也被放倒了好幾個,根據描述,對方會用弓弩,身手不弱,極有可能是逃竄進山的叛軍。”
    “叛軍?”沈硯不禁眉頭一挑。
    孫大同點了點頭,臉上帶著幾分為難。
    “這就是麻煩所在,對方是帶著軍械的亡命之徒,手底下沾著血。”
    “尋常莊戶不敢追,就連鄉裏的弓手教頭也推說沒把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