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真正有用的辦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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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諸位,此戲作者,便是我劉福的小友,本縣秀才——齊文昊!”
    話音落下,齊文昊從後台緩緩走出,站在了燈火通明的戲台之上。
    那一刻,全場的目光都聚焦在他身上。
    也是那一刻,“齊秀才”這三個字,第一次在縣城裏,與“驚世才華”緊緊地聯係在了一起。
    當晚,劉大老爺親自將一個沉甸甸的錢袋交到齊文昊手中。
    “齊小友,這是今日票房的分紅,二十兩白銀。這隻是個開始,往後,這《梁祝》每演一場,你都有一份分紅!”
    齊文昊接過銀子,心中感慨萬千。
    這二十兩,比上次的五十兩更讓他心安。
    因為他知道,從今天起,他終於在這大乾王朝,靠著自己的頭腦,真正地站穩了腳跟。
    齊文昊揣著那二十兩銀子,走在回村的路上。這次他走的很慢,心情和之前完全不一樣了。
    他剛到村口,幾個聊天的村民看見他,都愣了一下,接著臉上就堆滿了笑。
    “哎喲,齊秀才回來了!”
    “齊秀才,聽說您在縣裏發大財了,可給我們村長臉了!”
    以前那些躲著他的眼神,現在都變成了羨慕。還有人主動從家裏端出一碗水,非要讓他喝。
    齊文昊笑著一個個謝過,一點架子都沒有。他心裏明白,這些人敬的不是他,而是他懷裏的銀子,和他能在縣裏出名的本事。
    可這好日子沒過幾天。
    回家的第三天,天就陰了,雨淅淅瀝瀝的下了好幾天,一點要停的意思都沒有。空氣裏都是潮濕的黴味,村裏的路也變得全是爛泥。
    一開始,村民們隻當是普通的夏雨,沒當回事。可一連下了五天,連太陽的影子都沒見著,村裏人開始慌了。
    “壞了壞了!這雨再下下去,地窖裏的糧食都要長毛了!”
    “不止啊!今天鎮上的米鋪又漲價了!再這麽下去,存的糧吃完,新米都買不起了!”
    “老天爺這是要幹啥呀……”
    家家戶戶的糧食都可能要壞。潮氣哪兒都鑽,再幹的穀子也經不住這麽下雨。一時間,整個村子都愁眉苦臉的。
    村裏的祠堂,幾十個村民代表聚在一起,個個臉色難看。
    坐在最前麵的,是村裏很有威望的孫夫子。他快六十了,山羊胡都白了,平時最講究規矩。
    他喝了口茶,慢悠悠的放下茶杯,清了清嗓子。
    “這是老天爺的事,人沒辦法。”孫夫子緩緩開口,話裏帶著一股不許人反駁的勁兒,“我看,各家各戶,隻能多通通風,等天晴了,趕緊拿出去曬,才是對的。可不能自己亂了陣腳。”
    他這話一出來,底下頓時一片歎氣聲。
    “孫夫子,您說的這些誰不知道啊?可這天,哪有要晴的意思?再通風,這濕氣也往屋裏灌啊!”一個性子急的漢子忍不住嚷嚷。
    “就是啊,眼看著糧食一天天發潮,這心裏跟貓抓一樣!”
    孫夫子眉頭一皺,臉上有些不高興。
    就在大家都沒辦法的時候,角落裏一個老實村民,忽然小聲說了一句:“孫夫子,要不……咱們去問問齊秀才?他不是剛從縣裏回來嘛,見識廣,說不定有什麽好法子。”
    這話聲音不大,但在安靜的祠堂裏卻聽得清清楚楚。
    所有人的目光,一下子都看向了說話那人。
    孫夫子的臉一下子就拉了下來。他猛的一拍桌子,茶杯都震得跳了一下。
    “糊塗!”他大聲罵道,山羊胡都氣的一抖一抖,“他一個靠寫那些不正經戲文吸引眼球的人,懂什麽種地的事?糧食是咱們的命根子,怎麽能聽那種不靠譜的人胡說!簡直是病急亂投醫!”
    孫夫子在村裏很有威望,他這一發火,祠堂裏頓時沒人敢說話了。那提議的村民嚇得縮了縮脖子,一個字也不敢多說。
    人群裏,王二和那幾個閑漢對視一眼,都偷偷的笑。
    王二往前湊了一步,陰陽怪氣的開了口:“孫夫子說的對!那齊文昊就是個走了狗屎運的窮酸,誰知道他那錢是哪兒來的?指不定就是坑蒙拐騙來的!他的話要是能信,母豬都能上樹了!”
    “沒錯!咱們莊稼人的事,還是得聽孫夫子這種懂道理的讀書人。那齊文昊,算個什麽東西!”旁邊的瘦猴也跟著起哄。
    他們幾個人一唱一和,祠堂裏的風向徹底變了。本來還有些想法的村民,這會兒也都打消了念頭。是啊,齊文昊再有本事,那也是寫戲文的本事,跟種地存糧,根本不是一回事。
    祠堂裏的爭論,很快就傳到了齊文昊的耳朵裏。
    這時候,他正在家裏。
    屋子裏,新買的細棉布鋪在桌上,李雲婉拿著剪刀,正小心的比劃著。她從沒做過針線活,動作很笨。
    齊文昊就坐在她旁邊,手裏拿著一根炭筆,耐心的在布上畫著樣子。“你看,這裏是袖口,要多留三指的寬度……對,就這樣,別怕,剪壞了咱們再買。”
    他的聲音很溫和,讓李雲婉緊張的心情放鬆了不少。李雲瑤和李雲兮則在一旁燒水煮茶,屋裏暖烘烘的,和外麵下個不停的雨好像是兩個世界。
    一個鄰居家的小孩冒著雨跑來串門,嘴快的把祠堂裏發生的事說了一遍。
    聽完之後,齊文昊臉上的笑沒了,皺起了眉頭。
    “夫君,他們……他們太過分了!”李雲瑤氣得把茶杯重重往桌上一放,“你寫的是千古名篇,怎麽到他們嘴裏就成了不正經的戲文!”
    李雲婉也停下了手裏的剪刀,擔心的看著齊文昊。
    齊文昊擺了擺手,讓她們別生氣。他沒理會孫夫子和王二那些難聽的話,腦子裏想的是另一件事。
    糧食發黴。
    這對靠天吃飯的農民來說,是能毀掉一個家的大事。孫夫子那些通風晾曬的法子,根本沒用。
    而他,恰好知道一個真正有用的辦法。
    他心裏冒出一個念頭。
    靠著《梁祝》賺來的銀子和名聲,終究是虛的。想要在這個村子,這個時代真正的站穩腳跟,受人尊敬,就必須拿出實實在在的東西,解決他們最根本的難題。
    這一次,是個好機會。他要的,不隻是銀子,更是人心,是讓村裏人服氣!
    想到這裏,齊文昊站起身,對著三女柔聲說:“你們在家待著,我出去一趟。”
    他沒去祠堂和那些人爭辯,而是拿了把傘,直接往村長家走去。
    村長正坐在自家屋簷下,對著院子裏的一片積水唉聲歎氣。看見齊文昊來了,他連忙起身,苦笑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