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六章 京城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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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甕中捉鱉。
    “抓賊!”
    “來人啊,有刺客!”
    齊文昊在裏麵喊,柳乘風在外麵喊。兩人的喊聲同時響起,打破了貢院的寂靜。
    黑衣死士心裏一驚,他沒想到自己暴露了,更沒想到對方反應這麽快。他使勁拉門栓,可門被裏麵和外麵兩股力量頂著,根本拉不動。
    “什麽人!”
    “快,在那邊!”
    巡夜的兵丁被驚動,十幾支火把很快圍了過來。
    帶頭的校尉看見房門關著,裏麵卻有撞擊聲,立刻下令:“撞開!”
    幾個兵丁合力一腳,不怎麽結實的房門被踹開了。
    火光照進屋裏,把一切都照得清清楚楚。
    黑衣死士被堵在門後,手裏正捏著兩份卷子。
    一份,是齊文昊那份字跡有力的《黃河策》。另一份,則是他用來偷換的假卷子。
    人贓並獲。
    看到明晃晃的刀槍,黑衣死士知道自己跑不掉了。他眼神一橫,為了不連累自己的主子,猛的一咬牙。
    藏在牙裏的毒囊破了。
    “呃……”
    黑衣死士喉嚨裏悶哼一聲,嘴角流出黑血,身體一軟,倒了下去,當場就沒了氣。
    線索斷了。
    但這偷換考卷的大罪,證據確鑿。
    消息很快傳到了燈火通明的閱卷室。
    王禦史正端著茶,不安的等著死士的消息。一個下人慌慌張張的跑進來,在他耳邊說了幾句。
    當聽到“人被當場抓住,已經服毒自盡”時,王禦史手裏的茶杯“哐當”一聲摔在地上,碎了。
    他的臉一下子就白了,好像紙一樣。
    完了。
    另一邊,李侍郎早就從幕僚張承那裏得到了提醒,此刻聽到匯報,臉上沒什麽意外,隻有一片冰冷的殺氣。
    很快,負責現場的校尉,把那兩份從死士手裏繳獲的考卷,恭敬的呈了上來。
    李侍郎沒有看那份他早就熟悉的《黃河策》,而是拿起了那份字跡差、內容空的假卷子。
    他站起身,一步一步,慢慢走到身體發抖的王禦史麵前。
    整個閱卷室,一點聲音都沒有。
    李侍郎把那份假卷子,輕輕放在王禦史的麵前,眼神冰冷,聲音裏聽不出喜怒。
    “王大人,你還有什麽話說?”
    王禦史的身體控製不住的顫抖。
    他的眼睛死死盯著桌上那份字跡拙劣的偽作,再看向李侍郎那張毫無表情的臉,冷汗瞬間浸濕了後背。
    人證,是那個寧死不肯招供的死士。
    物證,就是眼前這份偷梁換柱的卷子。
    雖然死無對證,但在場的人都心知肚明,是誰有動機,也有能力,在戒備森嚴的貢院裏做出這種事。
    “王大人,”李侍郎的聲音很平淡,“我隻知道,科舉是國之大典,舞弊等同謀逆。這件事,我會原原本本,奏明聖上。”
    奏明聖上。
    這四個字讓王禦史的大腦一片空白。
    他知道,李侍郎不是在開玩笑。以這位清流領袖的脾氣,他一定做得出來。
    這件事要是捅到皇帝麵前,不管最後能不能查到他頭上,一個失察的罪名是跑不掉的。他經營了一輩子的官場聲譽,還有他背後的地方勢力,都會受到沉重打擊。
    王禦史的額頭上,冷汗一顆顆的往下掉。
    王禦史看了看那份大膽的《黃河策》,又看了看李侍郎那雙不帶任何感情的眼睛,他知道,自己敗了。
    敗得很徹底。
    過了很久,王禦史整個人都垮了下去,像是被抽幹了所有力氣。他從牙縫裏擠出幾個字。
    “李大人,此事…是本官識人不明。”
    這就是認輸了。
    李侍郎的眼中閃過一絲冷笑。扳倒一個地方大員不容易,但借這個機會,為那個寒門學子討回一個公道,卻不難。
    “既然這樣,那齊文昊的卷子,就按原作來評。”李侍郎平淡的說。
    王禦史的臉色一陣青一陣白,他知道自己沒有反對的餘地,但他不能讓齊文昊當第一。這是他僅剩的顏麵,也是給背後的人一個交代。
    “這小子的策論想法是新奇,但行文太過狂放,不夠穩重。把他列為解元,恐怕難以服眾。”他沙啞的爭辯。
    李侍郎深深的看了他一眼。
    最終,李侍郎點了點頭。
    “解元,柳乘風。亞元,齊文昊。”
    這算是一個妥協。
    鄉試放榜的日子終於到了。
    貢院門外擠滿了人,黑壓壓的一片,上萬名讀書人伸長了脖子,等著看結果。
    “快看!放榜了!”
    不知道是誰喊了一聲,人群一下子騷動起來。
    一張巨大的黃榜,被幾個官兵合力,高高掛在了牆上。
    無數雙眼睛都死死的盯著那張榜。
    所有人都從後往前,緊張的尋找著自己的名字。
    突然,人群最前麵響起了一陣巨大的喧嘩聲。
    “解元,柳乘風!”
    “亞元,齊文昊!”
    兩個名字高高的掛在榜首,非常顯眼。
    “是他們,真的是他們!”
    “風骨雙傑,竟然都考上了!”
    “我的天,一個解元,一個亞元。咱們省城鄉試,從來沒出過這種事!”
    人群一下子就炸開了。齊文昊和柳乘風的名字,很快就傳遍了整個省城。
    人群裏,齊文昊和柳乘風並肩站著。
    柳乘風看著榜上自己的解元之名,又看了看緊跟在後麵的亞元齊文昊,他臉上沒什麽得意的神色,反而轉過頭,有些歉意的看向齊文昊。
    他知道,單憑那篇策論,這個解元就該是齊文昊的。
    齊文昊卻隻是微微一笑,對著柳乘風用力的點了點頭。
    兩人心裏都明白。
    就在這時,一個青衣小帽的仆從穿過人群,恭敬的來到齊文昊麵前。
    “齊公子,我家侍郎大人有句話讓我帶給您。”
    仆從壓低了聲音,一字一句的複述。
    “你的文章很好,名次委屈你了,不是你的問題。”
    “京城會試,我等你。”
    齊文昊呼吸一頓,他朝著貢院深處巡撫大堂的方向,深深的鞠了一躬。
    他知道,自己這次賭對了。
    “捷報——”
    “望江縣齊文昊,高中本屆鄉試亞元——”
    好幾名報喜的官差快馬加鞭,敲鑼打鼓,從省城出發,奔赴各地。
    當響亮的喜報聲衝進望江縣城門時,整個縣城都沸騰了。
    “什麽?齊案首考中了?”
    “是亞元!全省第二名!”
    “老天爺!咱們望江縣要出大官了!”
    整個望江縣一片歡騰。
    這時,縣城另一頭的趙府,卻是一片死寂。
    喜報的聲音也傳到了這裏。
    躺在病床上,早就中風癱瘓的趙員外,在聽到“齊文昊”、“亞元”這幾個字時,本就渾濁的眼睛猛的瞪得滾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