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三章 這車夫不對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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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乘風聽得下意識握緊了腰間的錢袋。
“那還用說?”他想也不想的說道,“咱們就走官道!多花幾天時間,買個平安,值!”
齊文昊也點了點頭。他此行身負重任,不能在路上出任何岔子。
“就依師傅所言,走官道。”
“好嘞!”車夫見談妥了生意,立刻眉開眼笑,殷勤的過來幫他們搬行李。
柳乘風的行李不多,一個書箱,一個包裹。可當他看到齊文昊那塞得滿滿,幾乎快要撐破的大包袱時,不由得好奇起來。
“齊兄,你這包裏裝的都是什麽?怎麽這麽沉?”
他伸手提了一下,差點沒提動。
“哈哈,沒什麽。”齊文昊笑著接過包袱,輕鬆的甩到背上,“都是些家裏的土產。我那婆娘,生怕我在京城吃不慣,給我備了些幹糧鹹菜,不值錢,就是沉了點。”
柳乘風沒有懷疑,隻當是夫妻情深,還笑著打趣了幾句。
齊文昊沒有多做解釋。他那包袱裏,除了吃的穿的,還有李雲瑤準備的十幾包草藥,李雲兮縫了銀子的荷包,更深處,還藏著那包石灰粉,以及李侍郎那封警告他的密信。
這些東西,哪一件都不能讓外人知道。
兩人將行李都在車廂裏放好。車夫揚起鞭子,在空中甩了個響鞭。
“兩位公子坐穩嘞!咱們出發!”
騾車緩緩啟動,車輪壓在青石板路上,發出“咯吱咯吱”的聲響,載著兩個年輕人,正式踏上了去往京城的路。
車夫坐在前麵,看似專心的趕著車,哼著不知名的小調。他的眼角餘光,卻不經意的透過車簾的縫隙,瞥了一眼車廂裏那兩個碼放整齊的書箱,渾濁的眼睛裏,閃過了一絲貪婪。
一開始,柳乘風還很有興致,掀開車簾看著外麵的田園風光,嘴裏念著詩句。
可這官道不是省城裏的平坦路麵。
沒走出一裏地,騾車就開始顛簸起來。
車輪每次壓過石子,整個車廂都會猛的跳一下。
柳乘風臉上的好心情很快就沒了。
他的臉色從紅潤變得蒼白。
“齊兄……”柳乘風捂著胸口,眉頭皺在一起,“這……這車怎麽跟坐船似的?”
齊文昊看他額頭上都是虛汗,心想不好。
這位養尊處優的解元公,怕是沒受過這種罪。
“柳兄,你要是難受,就躺下歇會兒。”
“不行……越躺越晃……”
話沒說完,騾車又是一個劇烈的顛簸。
柳乘風的臉色“唰”的一下,白的像紙。
他再也忍不住了。
“哇——”
柳乘風猛的撲到車窗邊,對著外麵吐得昏天黑地,膽汁都快出來了。
前麵趕車的車夫聽到動靜,回頭看了一眼,臉上閃過一絲譏笑,嘴上卻關切的喊道:“哎喲,這位公子是暈車了吧?要不要停下來歇歇?”
“不……不用……”柳乘風擺了擺手,有氣無力的靠在車廂上,整個人像沒骨頭一樣,虛弱的不行。
齊文昊看著他那副可憐樣,忽然想起了什麽。
對了,瑤兒給的藥包!
齊文昊立刻翻開自己的大包袱,在一堆幹糧衣物裏,找到了那個散發著藥草味的包裹。
他打開包裹,裏麵是十幾個用油紙包好的小包,每個上麵都貼著李雲瑤寫的字。
齊文昊很快找到了他需要的東西。
一個紙包上,清清楚楚的寫著四個字。
“提神止吐。”
他心裏一喜,對著車夫喊道:“師傅,勞煩停一下車,借你的小火爐用一下。”
車夫有些不耐煩,但還是停下了車。
齊文昊從車上取下一個小銅鍋,熟練的生火、倒水,然後將那包草藥拆開倒了進去。
一股清新的草藥香氣,很快就飄了出來。
那味道不苦,帶著薄荷和老薑的辛香,聞著就讓人精神一振。
柳乘風本來閉著眼哼哼,聞到這股味道,也忍不住睜開了眼。
“齊兄,這是什麽?好香。”
“我妹妹配的藥,專治暈車。”
藥湯很快熬好了,齊文昊倒了一碗,吹涼了些,遞給柳乘風。
“來,喝了它。”
柳乘風有些懷疑的接過來,喝了一小口。
藥湯一進嘴,一股暖流就從喉嚨滑進胃裏,本來翻江倒海的胃,竟然一下子平靜了下來。
他眼睛一亮,也顧不上燙了,幾大口就把一碗藥湯喝了個幹淨。
沒一會兒。
柳乘風長長的吐出一口氣,原本蒼白的臉上,竟然恢複了一絲血色。
他活動了一下身體,驚喜的發現,那股天旋地轉的惡心感,真的消失了!
“神了!簡直是神了!”
柳乘風一把抓住齊文昊的手,激動的說:“齊兄!你家妹妹是神醫啊!這藥也太管用了!”
他對著齊文昊的包袱,鄭重其事的拱了拱手。
“等到了京城,我一定出錢,給弟妹們開一家大藥鋪!不,開一家醫館!就憑這手本事,絕對能名滿京華!”
齊文昊哭笑不得。
“行了,你沒事就好。”
騾車重新上路。
果然,這一次,柳乘風再也沒有暈車,反而精神十足,一路上跟齊文昊談古論今。
……
夜幕降臨。
騾車停在一處簡陋的驛站旁。
車夫去喂牲口,齊文昊和柳乘風在車廂裏,點起油燈,準備休息。
奔波了一天,齊文昊累的不行,隻想趕緊睡一覺。
可他旁邊的柳乘風,卻一點睡意都沒有。
這位解元公,兩眼瞪得老大,在昏暗的燈光下,閃著興奮的光。
齊文昊明白了。
李雲瑤那藥,提神的效果,好像有點太好了。
“齊兄,你睡不著吧?我也睡不著!”柳乘風精神亢奮的湊了過來,“咱們來聊聊經義如何?”
齊文昊眼皮都在打架。
“柳兄,天色不早了,還是早些休息吧,明天還要趕路。”
“哎!聖人說,‘君子不器’!咱們讀書人,要有為天地立心的誌向,怎麽能貪圖安逸?”
柳乘風興致很高,根本不給齊文昊拒絕的機會。
“就說這‘君子不器’,我認為,孔聖人的意思是,君子不能像器物一樣,隻有一種固定的用途。你說對不對?”
齊文昊隻想睡覺,隻能敷衍的點了點頭。
“對對對,柳兄說的都對。”
